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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章

宋玉蟬面無表情瞥著紀蘭,冷然說道:

「母親這個時候,倒知道來怪我了?不要拿祖母的事情和我說了又說,我當初也是逼急了,祖母橫在宋玉汐面前,對她百般寵愛,而我呢?我才是嫡女啊,祖母對我可有半分憐惜?我隱忍這麼多年,等到的卻是宋玉汐將我的東西一點一點的蠶食,而祖母卻視而不見,我當初明明有機會做定王妃的,可就因為祖母一句話,就將我從雲端打入了泥地,我就這麼差點失去了機會,我回來錯也認了,罰也受了,可是祖母卻始終不肯原諒我,她不是成心與我為難嗎?我也不想傷害她,可是,皇後娘娘卻在這個時候跟我說,只要我替她做事,她就能把祖母奪去我的一切還給我。這個時候,母親你讓我怎麼選擇?難道你也覺得我不該做定王妃,而是應該隨隨便便的找個人家嫁了嗎?我出身在鎮國公府,是鎮國公府的嫡小姐,我為什麼要委屈自己,去過那種清平的日子呢?」

宋玉蟬的話讓紀蘭一時沒了主意,只聽宋玉蟬繼續說道:

「更何況,我這麼做,也是為了母親啊。從小我就被祖母帶的遠離了母親,她要你我母女生分,我小時候不懂事,以為這是對的,可是到出了事情我才發現,原來我的身邊唯一會對我好的,就只有母親您一個人,祖母對您一直苛刻,您忍了這麼多年,女兒看在眼中,難道還會不明白母親心裡的苦楚嗎?您一心為了這個家,為了父親好,可是他們都不理解您啊,他們覺得您做什麼都不對,父親寧願找外面一個有夫之婦,也不肯與您心意相通,這麼多年,您都是怎麼熬過來的,女兒只要想起這些事情,就替您抱不平,更別說,那林氏進門之後,這樣得寵,父親眼裡就更加沒有我們母女倆的存在了,這些事情加在一起,難道您不恨嗎?可是在這個家裡,父親和祖母有多偏心,母親您也是知道的,若我不依從皇後娘娘的吩咐,對祖母下手的話,您就連管家的機會都沒有,放眼整個京城,有哪家的夫人做的像您這樣憋屈?沒有,我可以說,整個京城裡的嫡夫人,沒有一個像您似的委屈。我知道,我對祖母心是狠了些,可是,我若不狠,哪裡能有我們母女的今天?」

紀蘭聽了這麼多話,對女兒話里的那句:委屈,感同身受。

這麼多年來,她被秦氏的手段籠罩著,根本不敢有絲毫行差踏錯的地方,就怕惹得秦氏不滿,女兒對秦氏下手之後,紀蘭倒不是為秦氏不平,只是擔心這件事情被其他人知道后,對女兒有所影響罷了,所以,她才會在宋玉蟬做事之後,就趕忙替她處理了那兩個回鄉的嬤嬤,就是為了堵住她們的嘴,而宋玉夢也是知情人,所以,她才會替她走動婚事,將杜家這個好姻緣從宋玉寒的手裡搶過來,也是為了安撫宋玉夢罷了。

嘆了口氣,說道:

「我不是責怪你做的事情,我知道你是為我好,我們娘兒倆在這府里相依為命,互相依靠,你體諒我,我體諒你,只是我怕有心人知道了這些事情,用來做文章,殘害祖母這件事,若是罪名定了,足以毀了你的一輩子,而且你的父親從今往後,也不會再原諒你。」

宋玉蟬勾唇冷笑,說道:

「這件事情,你不說,我不說,旁人又怎會知道呢?我當初對祖母下手,就沒打算她能活著,可祖母命硬,從那麼高的地方摔下去,居然還沒死透,如今變成了活死人,害人害己,不過這樣也好,最起碼,還能讓我最後利用一回,母親不是怕這件事被父親知道嗎?那我們就讓父親知道知道,這背後到底是誰害了祖母。」

紀蘭聽宋玉蟬話裡有話,不禁看了過去,只見宋玉蟬的臉上被陰霾給籠罩著,她簡直都快認不出自己這個曾經在陽光下天真活潑的女兒了,心裡有些害怕,但很快就恢復過來,不管怎麼說,這都是她的女兒啊!就算再怎麼變,都是她的女兒,見她心裡已經有了計較,便知她昨日進宮之後,皇后又對她有了指使,只好湊過去聆聽,宋玉蟬在紀蘭耳邊說了一番話之後,紀蘭的眼睛瞪得老大,驚恐的看著宋玉蟬,久久不曾說得出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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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玉汐從外面買了一些上好的肉桂回來,讓桂嬤嬤幫著一起將肉桂研磨成泥,用小磨子將肉桂研磨好,裝在一個特製的小罐子里,讓廚房加在粥裡面煮給秦氏吃的,兩人一起將東西弄好之後,桂嬤嬤將之交給了在外等候的廚房王婆子,王婆子接過了肉桂,說道:

「這些東西讓我們廚房來做就成了,桂嬤嬤和七小姐偏要自己動手,不是信不過我們嗎?」

桂嬤嬤擦了擦手,說道:「這些事原本從前就是我做的,哪裡是什麼信得過信不過的,這些日子老夫人有難,多虧了大家齊心協力,等到老夫人醒來,總要論功行賞的。」

王婆子領了這句話,就笑了:「桂嬤嬤說的什麼話,伺候老夫人都是我們應當做的,哪裡就是為了討賞。」

廚房有兩個婆子,一個王婆子,一個方婆子,王婆子比方婆子會說話,她轉身之後,桂嬤嬤看她只有一個人,就多嘴問了一句:「對了方婆子的身子好些了嗎?還發熱嗎?」

王婆子回身說道:「發著呢,奴婢今早還去看過她,說身子總是冷一陣熱一陣,我們做吃食的人,最重要的就是身子好壞了,總不能過了病氣,都是入口的東西,所以方婆子還在房裡歇著,說這兩天若是不好的話,就打算回去住一陣子。」

桂嬤嬤點點頭,這方婆子昨天來說病了,身子有些發熱,桂嬤嬤就讓她在後院歇下了,給請了大夫來看,說是風寒入體,對王婆子問道:「沒有她,你一個人忙的過來嗎?」

王婆子爽快說道:「忙得過來,如今老夫人吃的不多,都是流質,我看著爐子就成了,嬤嬤不必擔心。」

說完這句話之後,王婆子就拿著那罐子肉桂泥回到廚房去了。

桂嬤嬤將寧壽院里安排的十分妥貼,她將十二個時辰換做三個班點,每個班點都有三個丫鬟輪流值守,伺候秦氏擦洗,清理穢物,家裡的姐妹們都是每日輪流著來秦氏這裡幫忙,宋玉汐在的時候,要麼就在秦氏耳邊讀書,要麼就在一旁安靜的抄經,有的時候還會讓桂嬤嬤拿著木魚在秦氏的床前敲一段時間,想著若是秦氏能聽見的話,可能就會醒來了。這麼一堅持,就堅持了這麼長時間。

這日,又是輪到宋玉汐值守,她將抄好的一頁經文吹了吹,遞給了桂嬤嬤放到一旁專門放經文的佛龕前。

紀蘭從外面走入,帶了幾盆鮮嫩的花進來,看見宋玉汐在抄經,還特地過來看了幾眼,拿起宋玉汐的經文,說道:「七小姐多才多藝,就連這簪花小楷都寫得如此精美。」

宋玉汐訝然紀蘭對她的和善,心中懷疑,但面上還是維持微笑,說道:

「母親謬讚了,不過是誠心寫字罷了。」

紀蘭難得點頭,在宋玉汐坐著的几案對面坐下,手裡拿著經文就這麼看了起來,宋玉汐看了一眼桂嬤嬤,桂嬤嬤也有些不解,這個主母來,不看老夫人,卻在這裡看七小姐抄的經文,可紀蘭到底是主母,就算兩人心裡覺得奇怪,也不好說什麼,紀蘭又點評了一番宋玉汐的字,說道:

「是啊,七小姐說的對,凡事就怕用心,只要是用心做的,總能比那些不用心的要強百倍,千倍。」

宋玉汐聽得肉麻,再也寫不下去了,將毛筆放在一邊,說道:

「母親說的是。母親是來看望祖母的嗎?祖母這兩日臉色似乎又憔悴了些,楊大夫給換了藥方,喝著似乎也沒有起色,母親看要不要再去宮裡,請幾個太醫回來看看,重新擬一張方子出來呢?」

不想和紀蘭談論她的字,乾脆換了個話題,也不是真的要換方子,不過是沒話找話罷了。

饒是這樣,紀蘭都沒有離開。

到了下午申時的時候,廚房送來一碗肉桂粥,每天這個時辰,都會給秦氏喂一次粥或者湯水。紀蘭瞧見廚房端了粥來,便將經文給放到了桌上。

宋玉汐從軟榻上走下,跟紀蘭行了禮之後,就過去幫忙,丫鬟將秦氏的脖子上圍了布巾,宋玉汐端起了那碗肉桂粥,桂嬤嬤就拿了銀針過來,在宋玉汐的碗口試探了,這是她們的規矩,每一樣給秦氏入口的東西,都要經過這番銀針試探才行。

銀針在粥碗里放了一會兒,桂嬤嬤將之抽出,用一旁丫鬟的帕子將銀針擦乾淨,忽然桂嬤嬤的臉色一變,看了看宋玉汐,宋玉汐奇怪,目光落在桂嬤嬤手裡的銀針之上,頓時也嚇了一跳,說道:

「咦,針,針變黑了?」

隨著宋玉汐的這一聲喊叫,紀蘭也湊了過來,將桂嬤嬤手裡的銀針一奪而過,看了看后,就將宋玉汐手裡的粥碗給搶了過去,沉聲說道:

「這個怎麼能給老夫人吃,這裡面有毒啊!!來人吶!把廚房婆子給我叫來!居然敢毒害老夫人,我看她是活的不耐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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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思華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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