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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八章
淮王急匆匆的趕去了皇后的宮中,將宮外的情況一五一十的全都告訴了皇後知道,皇后正在喝參茶,一聽之後就停下了動作,凝眉說道:
「什麼?敗了?」
淮王牛飲一杯水后,說道:「是啊,敗了!本來一切說的好好的,宋夫人找個由頭,乾脆就直接把宋玉汐給處置了,可是沒想到,宋老夫人會這個時候醒過來,您說是不是該應,好好的一個計劃,好好的一步棋,就這麼給走沒了。」
皇后將手裡的參湯一下子就給摔了出去,自從沾上鎮國公府那攤子事兒,就沒一天安生的!咬牙切齒說道:
「廢物!全都是廢物!」
淮王心裡也急,可是這也沒辦法,只好坐在一邊探手說道:「可不都是廢物嘛,連這點小事都做不好,我之前就讓宋玉蟬跟那宋夫人說過,讓她直接找個宋玉汐值夜的日子,把秦氏給毒死,這樣一來,她宋家還不是由著她做主嗎?可她偏不肯,非要按照自己的法子去做,這下好了,不僅事沒辦成,還把自己給搭了進去,也不想想,她自己手上早已經沾了血,這個時候還顧左顧右的,真是夠蠢!」
「可不就是蠢嗎?多派些人去盯著,別讓她把咱們給供出來,自己要死,就讓她自己死去!」
皇后最怕的就是這件事給查出來和她的中宮有關,那時候,有理也變成沒理,說不清了。
這些事情,淮王自然知道做,不用皇后吩咐,說道:「母後放心吧,我早派人盯著了。不會讓她們說出什麼的。」
皇后這才放心的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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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玉汐來到秦氏的院子里,秦氏剛從床上坐了起來,躺了這麼幾個月,身子實在虛的厲害,雖說能坐,可坐的時間稍微長一些,還是覺得有些頭暈的,更別說下地走路了。
桂嬤嬤瞧見她,上前行禮,宋玉汐走到秦氏床前,行禮后就坐了下來,對秦氏問道:
「祖母覺得怎麼樣?」
秦氏看著這個總能給她驚喜的孫女,笑了笑,對宋玉汐伸出了手,宋玉汐便將自己的兩隻手都送了上去,又和秦氏坐近了一些,秦氏啞著聲音說道:
「這些日子,辛苦你了。桂嬤嬤已經把這段時間的事情全都告訴我知道了,祖母還沒有跟你說謝謝呢。」
宋玉汐笑了出來:「祖母說的什麼呀!我有什麼好謝的,事情全都是桂嬤嬤做的,府里的大小事務也全都是沿襲祖母那時的方法,我每天也就是核對核對賬目,沒什麼要緊的,倒是桂嬤嬤,成日成夜的守在祖母身邊,不辭辛苦,她都瘦了好幾圈了。」
秦氏給她說笑了,說道:「她自然也辛苦,我要另謝的。反正啊,我這把老骨頭,要不是你們,恐怕這回也是回不來咯。我這睡夢裡啊,總是能聽見你們是說話,可就是醒不過來,魂兒像是散的一般,幸好你沒放棄,成天給我捏捏這裡,按按那裡,才讓我這把老骨頭不至於廢掉啊。」
這些話,秦氏不是和宋玉汐說的客套話,而是真真實實的反應,她昏迷不醒的時候,時常有力不從心的時候,若不是經常能聽見有人在她耳邊說些家裡的閑話,又給她按手按腳的,只怕她早早的就駕鶴歸西了,哪裡還有今天這醒來的時候啊。
對於宋玉汐這個孫女,如今秦氏是真的服氣了,原來有些感情再怎麼培養都是無用,而有些人的感情就算不培養,她也天生就知道好壞,想到這裡,秦氏不免又嘆了口氣,說道:
「其實我早該服老了,要強了一輩子,以為家裡的孩子受我親自教導,教出來的都會是你這樣的,可是沒想到,現實給了我一記耳光,我悉心教導,百般愛護的那個,不僅對我毫無親情可言,反而想動手殺了我,另一個雖沒有親自動手,可是親眼看到了全程,卻是什麼都不敢說,任由那個孽女信口雌黃,可是你,從小不在府里,在外面吃了多少苦,我就不說了,可外面的苦難,不僅沒把你的惡性給磨出來,反而激發了你的潛力。如今這樣的事態發展也算是好,最起碼,我還不是一無所有,我還有你和寒姐兒,這一對好孫女,還有桂嬤嬤等這些忠僕,夠了。」
宋玉汐不知道該怎麼安慰秦氏,畢竟被自己的嫡親孫女謀害這種事情,不管對誰來說都是個沉重的打擊,秦氏又一次嘆息之後,宋玉汐才對她問道:
「大姐姐今後該怎麼辦?」
秦氏的眼中閃過精光,說道:「她要殺了我,我卻不能殺她!正如我昨日說的那樣,她自己作,那就留在自家作吧,橫豎宋家也不是養不起她,嫁人……哼,現在就是普通人家,我都不放心將她嫁過去了,她這狠絕的性子嫁去誰家,都是誰家倒霉罷了!」
「那宮裡……」
「宮裡我已經寫了摺子,這時候應該已經送到中宮了,我昏迷這段時間,實在發生了太多事,中宮那位的把戲也滿不了我了,其實當初我們在白馬寺遇襲,我就已經察覺到,那件事必定和中宮有關,那位的性子十分狠辣,順她者昌,逆她者亡,我原不想管她的事,可如今,她既然插手到咱們府里來,我就不能再袖手旁觀了。」
宋玉汐聽秦氏的話鋒,似乎是想要動皇后,不禁吃驚,說道:
「祖母想幹什麼?那可是皇后啊。」
秦氏但笑不語,沉吟片刻后,又將目光落在了宋玉汐的身上,說道:「你的事情,你父親也跟我說了,你可想好了嗎?」
宋玉汐一愣:「嗯?什麼?」
秦氏不和她兜圈子,直接問道:「就是做太子妃的事情。你可曾想好了。太子是個好孩子,我相信他對你也是真心的,上回他披星戴月的趕到白馬寺,就是為了救你一命,那時候我就知道,他早晚有一天會來跟你爹提這件事。」
宋玉汐低頭想了想后,才對秦氏問道:
「祖母覺得我……能做嗎?」
不是她不自信,而是這件事她的確,必須要取得宋逸和秦氏的認可方能可行,要不然就像是宋玉蟬做定王妃那樣,秦氏一張摺子寫入宮中,來一句她德行不佳,也是可以有效阻隔蕭齊豫的這個決定的,所以宋玉汐還是很緊張秦氏的意見。
秦氏笑著說道:
「我問你,你倒問起我來了。我若覺得你不能做,早就說出來了,如今問你,就是真的想問問你,有沒有做好準備罷了。你要知道,東宮太子妃今後要應對的事情實在太多了,也許會有數不清的陰謀詭計等著你,也許會有數不清的謾罵圍繞著你,總之就是沒一件事順心,擁有的一切也都是虛無飄渺的幻影,除了表面的榮耀之外,能夠帶給你真正快樂的事情,可能不會很多。前皇后就是我看著成長的,她當年也是做的太子妃,不是說話嚇你,她原來挺豐腴一個人,做了太子妃后不到兩個月,就瘦的皮包骨頭,不知道的還以為是皇上怎麼她了呢。」
秦氏這些輕鬆的話題,讓宋玉汐也跟著笑了起來,打趣道:
「那敢情好,瘦下來多好看啊。」
秦氏橫了她一眼,說道:「誰跟你開玩笑呢。我反正是把話給你說在前頭了,到時候你要覺得壓力太大,不想幹了,我告訴你,這世上可沒有後悔葯吃,你要現在不同意,我還能把你弄回來,到時候,給你找個無牽無掛的人家嫁了,一輩子太太平平的,可若你真做了太子妃,你再想回來,可就難了啊。」
秦氏還一直記得宋玉汐說過,將來要嫁也給無牽無掛的人家,太平過日子的話,宋玉汐聽了不免心中感動,知道秦氏是真的在為自己擔心,她也不敢敷衍秦氏,低頭想了一會兒后,才抬頭說道:
「我喜歡他。無關他的身份,我就是喜歡他!因為……他是第一個喜歡我的人。我從前在紀家,過的是朝不保夕的日子,誰都把我當做是累贅,後來回來之後,祖母您對我好,我就記在心裡了,想著無論如何都要守著你才行,蕭齊豫也是,他對我的感覺和別人不一樣,他對我好,我能感覺的出來。」
秦氏聽她說的真切,也知道這孩子是個至情至性的,性子上有點固執,但也正是這種固執,讓她看起來格外的有人格魅力。
呼出一口氣,說道:
「好吧,既然你這麼說了,那我也明白你的意思了。今後有事兒,也別一個人擔著,咱們整個宋家都是你的支持,你爹對你娘……唉,我都不好意思說他們!你爹當年見了你娘,就跟見了天上的九天玄女似的,這麼多年過去了,難得的是他還沒變心,我昏迷之前,他就跟我提過,要把你娘升做平妻,可如今紀蘭發生了這件事,倒是正好給你娘騰了位置。說來也巧。等過幾日,我把紀蘭的事情整理一番上表朝廷,是我宋家家門不幸,養了這麼一對白眼兒狼,我難辭其咎,我上表請罪,她這個國公夫人是肯定做不成了的,等到那時,就讓你爹將你娘扶正,從今往後,你便是宋家的嫡出小姐,一言一行,需當更加謹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