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雖然理智不停地告訴自己不要去聽溫成禮的話，誰知道他說的是不是真的，以及對方肯定不安好心——但司雨辰卻完全控制不了自己問出這個問題：「為什麼？」

聽到司雨辰的問題，溫成禮的臉上露出了得逞的笑容。他故意停頓了好一會兒，才再次開口說話，但卻並不是回答司雨辰的問題：「自千年之前的正魔兩道大戰之後，正道壯大，魔道式微，成為人人喊打的老鼠，到處東躲西藏地過日子。」

溫成禮突然說起這個，讓司雨辰的心裡不由得產生了不妙的預感。一般來說，這種說起歷史的情況，都意味著接下來的事情，一定不會太簡單。而且，看溫成禮說這話時臉上那憤懣的表情，司雨辰就忍不住懷疑，這貨該不會是魔修吧？

想到這裡，司雨辰忍不住又把溫成禮打量了一遍，卻沒有看出任何名堂來。

他是從來沒有見過魔修的，但作為這個世界上最大的反派組織，關於魔修的事情他還是聽說過許多的。尤其在發現他對修真界的常識簡直可以稱得上的匱乏之後，宋正清幾乎是逮著了機會，就給他普及各種知識。所以，他對魔修還是有那麼點了解的。

魔修，修行暴烈、殘忍功法者。修鍊這類功法的人，通常心性陰沉殘忍，周身縈繞著不散的戾氣，只有修為高深者才能收斂自身的戾氣。換句話說，通常情況下，只要是修為在元嬰之下的魔修，都是很容易分辨出來的。

但眼前的溫成禮，臉上是溫文爾雅的笑容，周身是清澈的靈氣，一襲淺藍色長袍，襯得他更是有一種公子如玉的感覺，哪有一點魔修的樣子？

也許是看出了司雨辰的想法，溫成禮看了他一眼，不急不緩地說道：「我修的可是正統的冰風谷功法。」

聽到溫成禮的話，司雨辰不由得愣了一下。難道他想錯了？溫成禮並不是魔修的人？

「我當然是魔修的人。」看出了司雨辰的想法，溫成禮開口回答了他沒有問出口的問題，「我只是……」他頓了頓，似乎在思索該怎樣給司雨辰說明，「修鍊了正道的功法，明白嗎？」說到這裡，溫成禮笑了笑，繼續說道，「更何況，比起我來，你沒有表現出任何魔修的特徵，才是最奇怪的不是嗎？」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司雨辰敏銳地從溫成禮的話里，察覺到了什麼不對勁的地方。但那內容實在是讓他有些不敢置信——但如果把這個世界當做一本小說，而他作為這部小說的主角，這樣的發展，似乎也是合情合理的。畢竟在這個世道，簡單的正道人士這個設定，已經無法像以前那樣吸引人了。而給主角套上一個「魔道」的身份，能夠明顯地增加趣味性。至少，司雨辰覺得，如果他看到這本小說的話，肯定會覺得這樣的設定很巧妙的。

當然，前提是……他不是這坑爹的設定的接受者。

定了定心神，司雨辰的雙眼緊緊地盯著溫成禮，等待著他接下來的回答。說不定他猜錯了呢？他全身上下沒有一點像魔修的地方，修鍊的也是正宗的清虛門入門弟子的功法——再說了，如果他真的是魔修，凌浩清怎麼可能一點都沒有察覺？又怎麼可能把他收入門下？

這麼想著，司雨辰的心裡稍微安定了一點。旦溫成禮接下來的話，卻打破了他的幻想：「我知道你在想什麼。」他說，「你是在想，你的師父，以及清虛門的其他人，為什麼會沒有發現這件事，對嗎？」說到這裡，他笑了起來，「那當然是因為，他們發現不了！」

在正道人士的追殺下，魔修的生活過得越來越艱難。基本上只要一有魔修冒頭，就會遭到各方的人士追殺——尤其是在當初和某些門派，一起聯手攻打了清虛門之後。清虛門為了報當初的仇，其他門派為了向清虛門表示對當初事情的後悔，可以說，如今的魔道人士落到現如今的狀況，有六成以上，都是清虛門的原因。

也正因如此，魔道的人，對清虛門簡直可以說是恨之入骨。但無論是人數還是修為，他們都敵不過清虛門，因此，自然就開始鑽研一些奇詭之道。而其中的一個計策，就是讓魔道中人混入正道的各個門派之中。

但修魔之人極其容易辨認——且修為越低越容易分辨，因此，這人選，就變成了尚未踏入修鍊一途，卻一心向魔的人，比如溫成禮。但這個計劃，卻在清虛門、無塵島和踏雲宗這三大門派前受到了阻礙。

按理來說，被選為執行這個計策的人，天賦定然不會太差，但這三個門派的收徒條件，卻不僅僅是天賦。這些居心叵測的人，別說被收入門下了，在經歷某些入門考驗的時候，說不定還會把這個秘密給抖出去。因此，知曉這件事的人自然不能加入，但若是找了外人——誰又能保證，他們會為魔門盡心儘力？

於是，有些擅長魂魄之法的魔修，就想出了這麼一個主意。那就是——投胎。

當然，這並不是真正意義上的投胎，卻又區別於尋常的奪舍，成功之人將會失去原先的所有修為與記憶，甚至連先天根骨都會完全改變。但曾經修鍊出來的魔氣，卻會成為身體的一部分，哪怕遭到探查，他人也只會將之當成體內的某個器官。正是這股魔氣，才能讓司雨辰在服下朱果后，發生那般的異變。也正是這股魔氣，不停地刺激著司雨辰的身體，讓他的修為得到飛速的提高。

可也因為體內同時存在靈力與魔氣，雖然兩者不至生出衝突而致使司雨辰爆體而亡，但卻也讓他的消耗格外大。

此法的實施極為困難，當初挑了十數人參與這項計劃，但最後成功的，卻只有司雨辰一人罷了。而後，就是在合適的時機，讓看顧司雨辰的人，將清虛門的人引至司雨辰的面前便是。

原本的計劃只是讓司雨辰拜入一個普通弟子門下的，只是也不知出了什麼差錯，最後引出來的，竟是凌浩清。不過好在司雨辰終究還是成功地進入了清虛門，而且這個身份，能夠讓他得到更多的情報，可以算是意外之喜。

「這些都只是你的一面之詞罷了。」聽到這裡，司雨辰反而冷靜下來了，「而且我更想知道，你究竟是怎麼知道我的一舉一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