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修行，或者休息
第十五章：修行，或者休息
崖州有山，其名古凌，坐北朝南，林壑幽美。古凌山後，有大江奔涌而過，其名曰：清平。山前十里之外，則是賀陽城池，城垣高絕，民俗和睦，極為崇尚仙家之術。
古凌山上，除了道法高強的修行大能，還有四大高峰、三大盛景。
主峰蘭薊峰，挺拔俊秀，直插雲霄。三景之一的問天樓，就在蘭薊峰頂。人在問天樓，無不如臨天際，心頭自會升起蒼茫之感，欲問天有多高。其主殿凌雲殿，是修為已至元嬰中期的掌門軒轅戚，用來處理事務及日常修行的居所，尋常弟子，非傳勿進。
凌雲殿側，還有一間生鐵鑄就的漆黑大殿，喚做刑堂，專門用來處置觸犯戒律門規的弟子，同時關押捕獲的妖邪鬼魅。刑堂長老葛庄，為人鐵面無私，出手狠辣絕情，道行早已達金丹後期，鎮天門上下弟子，無一不懼其凶名。
靠古凌山後方的穆義峰，距離清平江最近，峰頂有一亭，名叫望江。站在望江亭內，則大江落日一覽無餘，亦可把酒高唱千古風流人物。穆義峰上設有經閣，盡藏天下修行之經典，長老魏平花，修為金丹初期，素來有古凌智囊之稱，學識之廣，冠絕天下。
古凌東側，則是丹石峰。丹石峰以陡峭著稱，多有飛崖絕壁，峰上有一瀑布高沖而下，聲勢驚天，其名為千丈飛瀑。丹石峰長老周霞，雖為女子，卻是巾幗不讓鬚眉，不僅道行突破金丹中期，一手煉丹術在鎮天門更是無人能及。
而位於古凌山西側的上陽峰，以劍道、陣法為兩大絕學。長老邱金福，修為金丹後期，劍道、陣法皆是出神入化。古凌山堅若磐石的護山大陣，守護著鎮天門免受外來妖邪的侵襲。而此陣，正是出自邱金福之手。
千丈瀑高，問天樓險，望江亭遠。林軒，就此在這個修行聖地安頓了下來。
作為新入門的弟子，大多數人尚未接觸修真之道，自然也就沒有資格，成為古凌各峰的一員。他們唯有繼續住在古凌山腰的凈心殿，潛心修鍊，待到進入練氣期，才算是勉強摸到了修行的門檻。
而等到身有道行之後，再修鍊了適合自己的術法，新弟子們才會有資格脫離凈心殿的管束，被分派到各峰或者下山執行各類任務。
是日，向寧帶著林軒來到凈心殿，接見他們的是名叫薛陽的執事弟子。向寧將林軒的情況說了一遍后，就告辭離去。
「林師弟，我看你的修為已是練氣初期，所欠缺的也只有術法的修鍊了，我先帶你去見一下封長老吧。」薛陽把林軒登記在冊，接著說道。
凈心殿極大，中央的大殿是長老封泰所在，封泰本人的道行已經是金丹初期，平時主要負責新入門弟子的分派和功法傳授。
林軒進入大殿，就看到一個修長的中年男子，穿著一身黃袍站在窗口，此人正是長老封泰。林軒方一進門，封泰就已轉過身來，同時說道：「你就是林軒吧？剛才我收到邱金福的傳訊，說他安排了個新弟子來我這兒，想不到這麼快就到了。」
「弟子林軒，見過封長老」林軒一聲問候。
封泰點了一下頭，從身旁的桌子上拿起一塊玉簡和一隻小布袋遞給林軒，「這隻儲物袋裡裝著你們普通弟子的服飾和身份牌，還有一把低階的法劍。至於這塊玉簡，你可以拿著它去穆義峰，領取一門練氣功法和一門有實用性的術法。」
「封長老，弟子未上古凌山時，曾有人教過我一門五行練氣訣，不知這是不是一門功法？」
「哼，五行練氣訣也算得上叫功法？我鎮天門中最次的修行法門都比它強不知道幾倍。」封泰略帶不屑地哼了一聲，接著又說：「沒有其他事的話，就先下去吧，有什麼問題可以去請教薛陽。我也會定期地給你們講解一些修行上的心得，以免你們多走彎路。」
「是，弟子告退。」林軒拱一拱手，走出殿外。薛陽早已經為他安排好了房間，林軒到也不急著回去，遂轉身前往穆義峰。
經閣，是一座四層高的大殿，整個建築看著宏偉大氣，令人嘆為觀止。經閣的頂層，是長老魏平花的修行居所。下方的三層，則分為功法閣和識聞閣兩部分。
功法閣收藏各類功法，進出需要專門的憑證；識聞閣典藏天下奇觀和修行秘聞，弟子進出閱覽不受限制。林軒要找的練氣功法，則多數藏在功法閣的最底層。
剛走到功法閣門口，一名青衣弟子就把林軒攔了下來，並盤問道：「這位師弟，身上可有進出功法閣的通行證明？」
「有的，我是來尋找合適的入門功法。」林軒取出玉簡呈上。
青衣弟子接過玉簡，檢查無誤後點了點頭，隨後打出一道法訣至門上，厚重的木門緩緩打開，露出個僅容一人通過的縫隙。
「你要出來時，可輕輕敲擊門上的金色小鍾，我會再為你開門的。」青衣弟子往左邊讓開幾步，允許林軒進去。
「多謝師兄。」林軒邁入大門，只一瞬間，就被眼前的景象給深深震撼。
經閣的第一層，密密麻麻排列著無數架子，左邊的架子上都整齊地放置著各種書籍，右側則擺放了數不清的玉簡，中間是一條寬闊的過道。如此經卷數量，稱之浩如煙海，也不為過。
林軒站在中間，一時看得震驚不已。好在架子上都有經卷的分類標誌，找起來也不太費事，否則光走遍第一層就得花上大半天時間了。
林軒直接走到練氣期的書架子前，來回搜尋對應風靈根或者水火靈根類的功法。
礪水訣、火龍功、天火訣、風靈譜……一門門功法，一種種神通，彷彿每一種都玄妙無比。看得林軒欣喜若狂卻又難以抉擇，但他也知道貪多嚼不爛的道理，更何況這一次只能選取一門練氣功法和一種神通。
斟酌再三，林軒最終還是選擇了風靈譜和風劍術。畢竟相比起水靈根和火靈根，他的風靈根才是最具優勢的。而且風靈譜這門練氣法訣，已足夠支持他把修為提升至築基期。至於築基之後的功法，自然會有邱金福幫他解決。
林軒取下法訣，回到門口敲了敲金色小鍾，讓人驚訝的是，鐘聲卻是在門外響起，功法閣之內依舊一片寂靜。仙家器物，果然都有些不同尋常，林軒又從緩緩打開的門縫走了出去。
待林軒回到住處時，已經是傍晚。新弟子的住所都安排在凈心殿的後院，左右兩排，約摸五十多個房間。很多人都已經吃過了晚飯，此刻正坐在院子里乘涼聊天。
林軒的回來，在這群新弟子中引起了不小的轟動。
「咦，這不是那個入門第一輪測試中堅持了兩刻半鐘的人嗎？」
「他不是沒有靈根嗎，怎麼也到這兒來了？」
「不要忘了他昨天可是去找了什麼長老，估計又靠拉人頭、找關係湊了個入門的名額吧。」
「哼哼，沒有靈根的傢伙，就算入了門又能怎樣，只會丟人現眼罷了。」
林軒並未把這些話語放在心上，一個人在努力的時候，身邊總少不了會有些流言蜚語。好在林軒來古凌山的目的是為了修行，只要他修道有成，那麼此後，自然就不會有人再敢胡言亂語了。
他不動聲色地穿過走廊，來到自己的房間前，正要推門進去，隔壁卻傳來了一個略微熟悉的聲音：「啊，你回來了，我正納悶外邊怎麼這樣熱鬧呢。」原來是楚晉陽，那個在入門測試中以單一火靈根大放異彩的弟子。
「對啊，我的靈根出現了問題，就找人幫我檢查了一下，現在已經沒事了。嗯？你居然突破練氣初期了！」林軒忽然感覺到對方身上傳來一股微弱的靈力波動。
「我昨天拿到修行功法后，就立刻抓緊時間練了一晚上，總算在今日早晨感應到天地靈氣，進入了練氣期。哈哈，你不也一樣突破了。」楚晉陽進入林軒的房間，兩人愉快地暢談起來。
林軒了解到，目前除了他和楚晉陽，還有一名叫尹榮的新弟子同樣也已經進入了練氣期。林軒記得這個人，入門測試時測出的靈根是單一金靈根。
看來身邊多出了兩個修行天才啊，林軒搖頭笑了笑。他知道自己目前的境界不過是邱金福幫他強行打開，並非真的修行而來，跟另外兩人比起來，還是有一定差距的。
兩人又聊了會兒后，楚晉陽起身告辭，「我就住在你隔壁，有空可以多過來坐坐。」
「好啊，能有一個你這樣的鄰居，那是再好不過的了。」林軒也站起身送楚晉陽出門。
楚晉陽離開后，林軒終於有時間打量一下自己的房間。簡單的陳設，一張木板床，一張木桌，三隻椅子，還有一個放東西的柜子，此外再無其他東西。
光潔的牆上，還掛著一幅書法，上面寫著「動心忍性，壯志凌雲」八個大字，也不知是出自誰的手筆。字跡飛逸清揚，大氣豪邁，似乎無形之中還能影響人的心智，讓人一見之下，不自覺地升起一股浩蕩之氣來。
當一個人待在這樣簡樸的房間里，確實是只有兩件事可干，修行，或者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