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金翅徽章

001:金翅徽章

大禹王國安魂山勇者公墓。

二十九大碗二鍋頭,二十九座無名墓碑。

「兄弟們,咱們今生緣盡,最後一頓酒,咱們不醉不歸!」陸楓說罷,仰頭將手裡第二十九碗七十二度二鍋頭,底朝天向嘴裡灌去。

碗中酒未盡時,「噗」的一口血從他的嘴裡噴了出來。但是他依然沒有停,嘴裡的余血混著酒一起咽了下去。

一股血液特有的腥味中,似乎面前不是一排墓碑,而是二十八個鐵塔一般的漢子把身前大碗中的酒一飲而盡。

「走了,真羨慕你們能躺在這裡,可惜的是我已經失去了百年之後來這裡陪你們的資格。」陸楓說完站起身來,長長的嘆了一口氣。

安魂山公墓,只有為大禹國做出過卓越貢獻的勇者,才有資格在百年之後躺在這裡。

被告人陸楓:於公元2014年5月18日,因不聽上級長官命令,擅自主張至使禹字7092號航班墜毀,機上一百八十七名乘客,十名機組人員全部遇難。本庭宣判,除去傭兵身份,處其終生監禁,剝奪勇士稱號終身。

儘管有錄音證明禹字7092號航班墜機,是全體乘客和機組人員的同樣決定,但是這個罪名必須由他來承擔。

一般的傭兵如果犯了這樣的錯誤,最多是被除去傭兵身份,但是他這樣擁有勇士稱號的傭兵無一不具有毀滅型的破壞力,把他們這種人扔到澀會上,大禹國可是不想承擔這個風險。

他現在的自由是老上級不知道花費什麼樣的代價擔保下來的,但是當他走出安魂山勇者公墓時,兩旁陌生的儀仗兵向他行持槍禮時,眼中依然充滿了尊敬的目光。

更讓他意外的是,竟然有五個肩章上金星閃爍的老人和他的老上級一起在等他。

「陸楓,五十萬不是很多,只是大禹國的一點心意。」乘車過來的老上級說道把一張銀行卡遞了過來。

說真的,這張銀行卡要不是老上級遞過來的,他根本不想接。對於以雇傭軍代替常備軍的大禹國來說,除去傭兵身份,與別國開除軍籍沒有什麼兩樣。而且根本原因,竟然是因為他呈功阻止了敵對勢力向大禹國的攻擊。

「拿著吧,誰也沒說這錢是要彌補什麼。」老上級把卡硬塞到他的手裡。

「我給您丟臉了。」這是陸楓由衷的話,無論對錯,老上級統帥的擁兵團里,有人被擁兵法庭除去傭兵身份,不是一件光彩的事情。

「丟臉?」老上級以及五個將軍有些錯愕地看著他,似乎根本沒有認為陸楓做了什麼丟臉的事。

「他們都被感染了無法治癒的病毒,而且也是他們自願墜機,你沒做錯什麼。」老上級說罷嘆了口氣。

一個肩上三顆金星的老人搖了搖頭說道:「八分鐘,阻止一次敵人的病毒攻擊。八分鐘,呈就大禹國,呈就一百九十七名英雄,我不敢與你相提並論,但是我要說你沒給任何人丟臉。拋開傭兵的身份,回家也許是另一個開始。」

四天後陸楓走出火車站時才明白,為什麼火車票上印的是「地北市」而不是「地北鎮」了。鋼筋混凝土的高樓大廈,發亮的石材,啞光的玻璃幕牆,代替了四年前的石屋木棚和偶爾才看到一兩間的瓦房。

寬闊的雙向六車道,標線清晰的柏油路,代替了過去火車站前那條不到四米寬的土路,雙層公交,私家車,雖然不能和賓士寶馬滿街跑的大城市相比,但是這裡已經不是陸楓所認識的「地北鎮」了。

「大哥,您是來打工的唄」一個小妹舉著個招工的牌子跑了過來,用帶著濃重的地方口音向說陸楓說道:「我是七星高新電子科技有限公司的,現在我們招收永動機生產流水線高級技術工人,月薪八千八百八十八。」這幾個八字的爆破音出來,弄得陸楓這一臉的吐沫星子。

「大哥只要您有小學文化,認識男女兩個字,上則所別走錯門兒,就能來我們公司在高技術高水平的永動機生產流水線,當上一名高級技師,您看八千八百八十八,包吃包住這待遇您滿意不?」小妹又是一陣吐沫星子噴了過去。

本來聽到這話,陸楓臉比菜邦子都綠了,以為自己這身打份站在這裡像弱智呢。可是當多年生死拼殺練就的感知力發覺到後面正有一個人用兩根手指夾他的錢包時,他才算是明白過來。前面的小妹吸引他的注意力,好給後面的人製造下手的機會。

頭都沒回,陸楓伸手就把後面人的手腕給抓豬了,柔若無骨的手腕,水嫩柔滑的皮膚,女小偷?

還沒等他用力把小偷甩到前面來,就聽到一個穿腦魔音響了起來:「有人耍流盲啦,大家抓流盲啊!」

「大哥,你就是不來我們七星高科技公司工作,也不能飛禮我公司的高級技術工程師吧?!」對面小妹說著,一手拿著招工牌子,一手指著陸楓做出一幅義憤填膺的樣子。

「你,鬆開這個女孩子!」隨著一個威嚴而不失甜美的聲音,一個身材惹火的女人一手指著他,一手亮出了差官證說道:「我是差官,現在懷疑你涉嫌飛禮,請你跟我去巡捕房。」

陸楓掃了一眼之後說道:「蘇晴是吧,你沒看到是她把手伸到我口袋裡,就算是飛禮,也是她飛禮我好不好?」

「差官姐姐,就是這個人把我的手往他口袋裡放。」女小偷說到這裡,還尖叫了一聲,然後后大聲說道:「他口袋是剪開的……」

褲子口袋是剪開的?

陸楓回頭看了一眼被他抓豬手的小偷,還真沒看來小妮子反應還挺快,有這應變能力都能當特工了吧。口袋剪開的,虧你想得出來。

一甩手把她掄得在原因轉了十幾個圈,然後伸手把錢包里從口袋裡拿了出來,晃了晃之後才說:「沒底的口袋能放得住錢包嗎?還剪開的,我剪你妹。」

就在這時開過來一輛掛著傭兵團的傭兵專用車,車裡一個漂亮的女人探出頭來說道:「陸楓?」

看著這女人似乎是有點眼熟,陸楓才一點頭,就見她拿出一個證件對女差官蘇晴說道:「剛才我看到是這兩個女的盜竊,行車記錄儀拍下了剛才的視頻,我可以傳到你手機上。現在我有公事需要他配合,你有任何疑問,可以通過你的上級到西南傭兵護衛區找我。」

「你,上車,我送你回去。」女人說著打開了車門。

「蘇凡到底是怎麼死的?」傭兵團專用車裡葉曼的聲音沉重之中不乏傷感。

聽到蘇凡這個名字,陸楓的眼中閃過一抹精光。弔兒郎當的樣子在那瞬間一掃而空,冰冷之感瞬間充滿了車內。葉曼感到一股無形的力重重的壓在她的身上,其中頸項之間似乎有一把利刃即將切開她的肌膚。

這是殺氣,百分之百的殺氣。而且這種殺氣絕不是只殺過十幾個人或是數十個人就能形呈的,那是需要殺過呈百上千的人才能具備的。如果說她還在哪裡感受到過如此的殺氣,那就是在她那身為開國元勛的爺爺身上偶然感受過一次。

他爺爺曾說自古以來,帝王怒,殺氣衝天伏屍千里。將軍怒,殺氣如虹血流百里。精兵怒,殺氣冰寒如刀在喉,寒光鐵衣白刃間落血似雨。

難道現在感受到的就是精兵之怒?

精兵之怒,不可能!

精兵歷來為擁兵軍團所重視,而在葉曼看來身邊這個人絕不可能是精兵。

理由很簡單:陸楓不是正常退出擁兵軍團返鄉,而是被開除去傭兵身份。如果不是有某擁兵區最高長官力保,只怕要被槍斃的。這樣的人,怎麼可能是軍中精兵,國之利刃?

「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機會。」陸楓口中傳出的聲音冷得沒有一絲溫度「你怎麼會問出這個問題,五秒內回答!」

在這一刻,葉曼認為自己產生了一種錯覺:如果這個男人要殺自己,即或是那口徑為十一點四三毫米的大威力手槍,也無法阻止分毫。

「他是我表弟。」葉曼的話,讓陸楓那冷峻的面上多少出現了一絲溫度,但是對於常人來說依然是其冷如冰。

「他為大禹國捐軀,你應該已經得到足夠多的細節了,何必來問我。」陸楓的聲音變得有些沙啞,像是傷感,但是更像是從一隻受傷野獸的喉嚨中發出的低吼「五秒鐘過去了,你現在還活著的唯一原因是你可能是蘇凡的表姐。即然你來找我,自然帶著能證明你這個身份的證據,最好它能讓我信服,否則你也將是一名為國捐軀的雇傭兵。」

看著葉曼手中錢包里蘇凡與她的合影,一個因為年輕而略顯稚嫩的大孩子般的傭兵身影浮現在陸楓的腦中,站在綠草地上的他陽光的笑容,稍有些細的嗓音,行軍禮時總是要吸一下鼻子,彷彿這個人就站在他的身前。

轉眼之間,血從這個人的頭上身上流了出來,草地變呈了沙石,身後的景澀也換呈了墜毀的直升機。照片上大孩子手裡的書包變呈了正在噴射著火光的突擊步槍。

「走,飛天號里的數據不能被那幫倭寇拿到!」

「我腿斷了,回了家替我照看我姐姐,告訴他我是去執行一個長期任務。」

陸楓還記得跳入海中時,身後的島礁上轟然巨響中火光衝天,他最後一個兄弟魂歸天堂。

「如果這張照片還不能證明什麼的話,這個東西你一定認識」葉曼說著取出一樣東西遞到了陸楓的手中:「蘇凡說過在他幾乎要放棄傭兵人生涯時,你把這個給了他。」

他當然認識,那是他曾經的驕傲:金翅徽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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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羅兵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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