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朱弱水見不只玄昊陽，宴會上的賓客們也全對她抱持著狐疑的態度，臉龐上的怒氣瞬間退散，她嘴角一抿，眼眶裡充滿淚水，楚楚可憐地向他投以控訴的眼光。

賓客們議論紛紛起來，玄昊陽身邊始終未發一語的花羽莀心裡倒是平靜下來。

從剛剛看到現在，玄昊陽的態度已清楚明白，他對朱弱水壓根沒有半點情意，看來這些日子她是白擔心了。

心情不再陰鬱，她反倒琢磨起來，方才朱弱水明明怒不可遏，一轉眼竟像個淚人兒，還真是個演技派啊，不知她現在要上演哪一出好戲？

玄昊陽對朱弱水的眼淚視而不見，勾起一抹譏誚冷笑，「是嗎？三公主似乎是在控訴本王背信忘義，本王倒很有興趣，想聽本王是如何毀約，怎麼背信忘義」

朱弱水抽出絹帕拭著眼淚，「當年是老王爺與我皇祖父口頭所定下的婚約。」

她垂頭絞著帕子，是男人都會被她這副淚眼朦朧可憐模樣打動，偏偏玄昊陽並非普通的男人，他根本不為所動。

他只冷冷回道︰「本王倒是要請教三公主，你所謂的當年是何年？既然定有婚約，應該有雙方交換的信物，敢問三公主，凌王府家傳的信物血玲瓏玉佩何在？唯有擁有血玲瓏玉佩的女子才有資格成為凌王妃，否則不管作過何種承諾一概不作數。」

他滿意地看著朱弱水瞬間轉白的臉色，毫不留情地繼續道︰「本王只知，祖父親自為本王定下親事的信物血玲瓏就在本王未婚妻花羽莀的手中。」

朱弱水頓時傻眼，她萬萬沒想到事情會是這樣的發展，玄昊陽竟會端出信物血玲瓏玉佩，與是老凌王親自定的親事為佐證來反駁她。

她一時忘了裝柔弱，心急地反駁，「難道凌王不講信義，不打算認這門親，老凌王許下的口頭之約難道像兒戲一樣不算數嗎？」

玄昊陽絲毫不因她貴為公主而有所禮讓，言詞犀利地反問，「那總該有在場的人證，再者許下婚約的具體時間、地點和當時的情形，三公主可否為本王解惑？」

玄昊陽犀利的逼問讓朱弱水有些招架不住，以往她只要裝可憐、掉幾滴眼淚，哪個男人不乖乖答應她的要求？唯獨玄昊陽不吃這一套，反而咄咄逼人，不顧她尊貴公主的顏面，當著所有賓客面前給她難看。

眼下如果她示弱，未能逼著玄昊陽承認婚約，將成為眾人口中的笑柄……她很不知所措，手中冒出細細冷汗。

她的眼底盈滿霧氣，傷心欲絕地道︰「本公主也是聽宮人告知的，況且當年本公主年紀尚幼，怎會記得那些事情？」

玄昊陽搖頭笑道︰「公主當年年紀尚幼，所以不知定下婚約的詳細經過，卻聽信宮人的無稽之談來要本王履行婚約，不覺得可笑嗎？」

此話一出，底下頓時傳來一陣竊笑。

「那名宮人當時陪著我皇祖父一同到貴國來，皇祖父與老凌王定下這門婚約時她也在場，這是她親口告訴我的！」朱弱水氣急敗壞地提出人證。

「那麼，需要本王讓人帶上人證為三公主佐證嗎？」哼，幸虧他早有準備，朱弱水若敢對質，他鐵定讓她當場啞口無言，沒臉再提什麼勞什子婚約。

玄昊陽凌厲的眼神一瞥，幾名隱藏在角落中的暗衛即刻領命而出。

「出了什麼問題嗎？」

在主位那裡的皇帝注意到此處的動靜，踱步過來。他嘴角掛著笑，卻是毫不客氣的質問，「有必要在朕的婚宴上喧賓奪主嗎？」

即使他的度量很大，也不容許有人在他的婚宴上鬧場。

玄昊陽斜瞥了眼皇帝，「麻煩皇上代本王領莀兒去向皇後娘娘敬酒吧，本王一會兒就過去。」

「皇上，弱水想請皇上作主！」

既然無法逼玄昊陽就範，朱弱水打算讓皇帝出面承認這門婚約，讓玄昊陽想賴帳都沒辦法。

皇帝卻一臉不以為然，「作主？朕念你貴為公主，不追究你在朕的婚宴上胡鬧，你請自重，可別得寸進尺。」

朱弱水淚如雨下，哀怨地道︰「弱水萬萬也不敢得寸進尺啊，可我等了凌王好些年，如今他卻不承認與我有婚約……這讓我情何以堪？」

這女人是來觸他的霉頭的嗎，居然在他婚宴上哭成這副德行！

皇帝龍袖一甩，不滿的下令，「來人啊，朱雀國三公主因連日來過於勞累，心緒不穩，還不快來把公主帶下去休息！」

朱雀國的隨從得了令，連忙要將朱弱水帶走。

朱弱水卻甩開他們，憤怒斥喝，「想不到玄武國的皇帝和王爺都是如此沒有擔當，無情無義，失信的人！」

皇帝的額頭暴出青筋，要不是礙於兩國情誼，他早要人把她拖下去了，哪還會容忍她如此出言不遜。

玄昊陽冷冷看了朱弱水一眼，嘲諷的道：「皇上息怒，就當您今天請了戲班子到婚宴上娛樂貴賓。」

皇帝接到他的眼色，挑挑眉爽朗一笑，龍袍一撩，坐到他的位子上，「好，朕今天就當作是凌王為慶賀朕的大婚煞費苦心，為朕安排了一出好戲。朕已許久沒看過這麼精彩的戲了，各位愛卿也都與朕一同欣賞吧！」

他同時擊掌吩咐，「既要看戲，怎能不邀皇后一起觀賞呢，速速去把皇后請到這裡來！」

「遵旨。」一旁的太監即刻去請蘇月華。

玄昊陽轉身，親昵地給花羽莀一記微笑。兩人在朝夕相處下，早已分享著彼此的秘密與心事，通常只要他一個眼神，花羽莀就能了解他的心思，可是他這神秘莫測的微笑卻教她猜不透。

玄昊陽捏捏她的俏鼻，讓她在一旁坐下。「莀兒只要看著就好，看爺怎麼還你公道。」

沒多久，蘇月華便在眾宮女的簇擁下來到。

待她來到身旁坐好，皇帝端起酒杯催促，「凌王，好戲該開演了，這戲拖久了可是會冷場的。」

「皇上稍安勿躁，一會兒就讓您見識到一出精彩的大戲。」

【第二章婚約的真相】

玄昊陽往殿外看一眼，見到暗衛急匆匆而來，黑瞳不禁射出一記勝券在握的光芒。

見暗衛們領著三名老人進來，皇帝有些不解地看了眼玄昊陽，玄昊陽則看向朱弱水。

「三公主，相信你對面前跪著的某人應該很熟悉對吧？」

其中一名老宮女隨即向朱弱水請安，「三公主別來無恙，這幾年您一切可否安好？」

一見到那名老宮女，朱弱水臉上隨即閃過一抹驚訝。

這老宮女是她朱雀國人，已經出宮多年，玄昊陽居然有辦法找到她來為此事作證，看來他早已料到自己的打算了。

「這位宮人應該就是公主剛剛所說，當年親眼見證本王祖父與三公主的皇祖父有口頭婚約的證人吧？」玄昊陽揚聲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