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已經解開她衣帶,正欲偷香竊玉的秋展風被她這突如其來的一聲弄得不得不停下手上的動作,「又想到什麼了?」
林清波絲毫沒有意識到自己現在的情況,略帶急切地道:「你說過苗玉鳳的父親曾有意跟白鯨幫結親,對不對?」
「對。」
「結親是鞏固結盟的最好的手段,但如果結親的人本身不願意,必然就會反抗。苗玉鳳會不會是逃婚出來的?」
秋展風沉吟了一下,道:「有可能。」
林清波繼續分析,「她本來是來尋你的,想讓你帶她遠走高飛,沒想到你已經名草有主了,一時灰心喪氣。而這個時候,馮子越又帶人追了上來……」
秋展風已經明白她的意思了,這樣說來馮子越原本要針對的就不是他,只不過是在看到他也在場的情況下才怒極攻心,口出無狀。
「你要知道啊,男人小心眼起來有時比女人還要可怕,我記得他臨走前看苗玉鳳那眼神,真的很怨毒,恐怕……」
秋展風嘆了口氣,「阿波,我知道你心善,可是,如果苗玉鳳真是逃婚出來的,此事我們就不好插手。」
林清波明白他的意思,這算別人的家務事,他們是外人,而他又有些瓜田李下的,確實是不好插手,只能也跟著嘆了門氣。
她倒不是聖母,只不過是同為女人的一種同情。
如今,也只能祈禱那個馮子越不會太過下作了。
這真是清官難斷家務事。
秋展風把她攬起一抱,啞聲道:「現在忙我們自己的事去。」
林清波紅著臉一拳捶在他胸口。
秋展風笑著抱她上了床,放下了床帳,去做讓兩個人都快活似神仙的閨房之事。
隨著天氣一天天熱起來,春衫褪去換夏衫。
林清波是個過日子糊裡糊塗的人,直到有一天某人拿了只錦盒給她,說是生日禮物,她才驀地記起原來不知覺中她的十六歲生日已經到了啊。
錦盒裡面是一支式樣簡樸的雕花檀木簪子,整體線體流暢,但一看就知道不是出自精巧行家之手,林清波甚至覺得裝它的盒子都比它要值錢得多。
林清波拿著那支簪子翻來覆去看了幾遍,眉梢一挑,對著某人揚了揚手,道:「這就是我十六歲的生日禮物?」
「我親手做的,滿意嗎?」
原本想當他的林清波情緒瞬間就變好了,勾唇一笑,道:「本來我還說我這嫁人前後的待遇可是急轉直下呢,既然是你親手做的,那我就不說什麼了。」
秋展風拿過那支簪子,仔細替她插入髮髻,滿意地笑道:「很好看。」
「那是因為我人長得就好看。」
「沒見過有人這樣誇自己的。」秋展風笑著捏她的臉頰。
林清波一巴掌拍下他的手,略顯傲嬌地道:「這是事實,我為什麼不能講?」
秋展風笑著搖搖頭。
「啊,對了,今天我有收到一份請柬。」林清波一邊說一邊拿出一張大紅撒金的請柬。
秋展風有些訝然,「請柬?」
「是呀,你出去辦事的時候有人送到客棧來,指名給你的。」
「你就沒看看?」
「我有看。」
「是誰?」
林清波的表情微微有些怪異。
秋展風挑眉,自己打開了請柬,一看之下表情也有些微的變化,「要請我們喝喜酒啊……」
林清波的目光落在那張請柬上,幾不可聞地嘆了口氣,「她到底還是沒有拗過家裡的長輩。」
請柬上的署名是馮子越和苗玉鳳,沒想到兩個月前她看到是那樣的情形,兩個月後他們卻成了夫妻。
即便是江湖女子,在世家大族中仍舊免不了因家族的利益被犧牲,實在是很悲劇。
還好她家老爹是孝父,什麼都以她為中心,真是阿彌陀佛。
不過,她還是有疑問的,「秋展風,那個什麼銀島不是已經被朝廷接手了嗎?怎麼苗玉鳳還是嫁給馮子越了,這有什麼意義?」
「你可以自己去問她。」
「我就隨便問問,原因肯定是有的,不過,知道太多也不是什麼好事。你知道呢,我就聽聽,你不知道呢,我也沒打算打破砂鍋問到底。」
「你還真是聊勝於無。」
「過日子嘛,不好奇日子太過枯燥,但太好奇,那就是自己跟自己過不去。」
秋展風伸手在她額間一點,「聰明的丫頭。」
「喂,整天丫頭來丫頭去的,我是你老婆。」
秋展風失笑,「是,老婆大人。」
林清波指指他手裡的請柬,「那我們要去嗎?」
秋展風想了下,道:「既然咱們到了洞庭,人家又送來了請柬,那就不妨去看看。」
林清波不懷好意地瞄了他一眼,「喂,你就不怕人家新郎官拿刀砍你?」
秋展風抖抖手裡的請柬,笑道:「他既然送請柬給我,總不會願意在自己的婚宴上見血的。」
「你怎麼知道是馮子越送來的?」
「這是男人的挑釁。」
林清波恍然大悟,「哈,人家這是朝你示威,人家娶到了大美人,而你卻沒那個艷福嘍。」
秋展風一把抱住她,在她耳邊道:「沒關係,我有你這個艷福就夠了。」
「放開我,你這個混蛋。」
「欸,阿波,這樣說自己的丈夫就不好了啊。」
「趕緊放開,天都熱死了,你還抱我。」
秋展風略帶遺憾地鬆開了她,不無惋惜地道:「自從天熱起來,你就越來越不待見我了。」
林清波申明,「我是從來就沒待見過你。」
「哦,不待見啊?」秋展風的尾音拖得頗是意味深長。
林清波瞪他一眼,「不待見。」
秋展風湊到她耳邊說了一句話。
林清波立時粉面飛霞,一腳就朝某人踹了過去,「呸,不知所謂。」說完,就拉開房門跑了。
剩下秋展風站在屋子中央無聲地搖扇大笑,很快也離開了房間。
他以為林清波最多就是跑到客棧大堂坐著,結果等到了大堂根本沒看到她的影子,等他問過掌柜,才知道她竟然一個人出門去了。
他們出門這麼久,她都是跟他一道出門,若他有事她就一個人待在客棧,還從來沒有一個人出過門呢。
夫妻都做幾個月了,怎麼臉皮還這麼嫩啊?
秋展風在心裡長長地嘆了口氣,只能認命地出去找人。
雖然妻子吃虧的可能性不大,但小心駛得萬年船,事關妻子安危他是一點兒險都不願意冒的。
且說,跑出客棧的林清波被外面的熱風一吹,總算是覺得臉皮不那麼燙了。
然後,她突然示意到她一直沒有機會獨自一人在外面行走,今天既然出來了,就隨便走走逛逛。
想想也真好笑,不知道怎麼搞的,從小到大,她竟然都沒有機會獨自出門。秋展風自成親后就寸步不離地守著她,搞得好像她一出門就會不見似的。
林清波漫不經心地走在街市間,東看看,西瞧瞧,感受著一個人出行的滋味。
只是,她卻忘了,像她這樣一個漂亮、年輕,又衣著富貴的女子單身獨行是如何的惹眼。
頭上的金銀玉飾,雖然不多,但件件精緻。
衣料上乘,腰間垂的那串純紫水晶所制的佩飾在陽光照耀下散發著奪目的光彩,她偶爾抬手遮陽,腕間露出的那隻鐲子綠得彷彿都能滴出水來。
這是肥羊!
不知不覺便多了幾個人影跟在了她身後。
林清波像是毫無所察,依舊東攤看了西攤看,東鋪逛了西鋪進。
在她準備進一家成衣鋪的時候,卻被人先一步跨了進去,林清波一時愕然。
「下人魯莽,嚇到夫人了,抱歉。」
林清波循聲望去,就看到一個錦衣公子正從一頂轎子中走出來,目光不經意瞥到他衣擺上的一大片油漬,她心中頓時雪亮。
想必這人是有些潔癖的,身上的衣物不知為何被污,便到成衣鋪來找更換的衣物來了。
「沒關係。」林清波往旁邊站了站,擺出一副請他先進的架式。
「多謝夫人。」
那位公子輕聲道了謝,便領著人堂而皇之地走了進去。
林清波站在門邊卻沒有進去,剛才那公子似曾相識啊,好像是在哪裡見過。
「夫人不進來嗎?」
林清波抬頭看過去,發現他是在跟自己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