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英雄末路

有這樣一個故事，普遍發生在曾經輝煌過的每一個運動員的身上。

無論他曾取得什麼樣的成績，等到過了他服役的巔峰時期，每個人都必須選擇隱退。

儘管留戀，儘管不舍，現實都會強制性的離開他這輩子最熱愛的運動。

陸昭在姜流御側目的注視中，面無表情的摸上了副駕駛的操作柄。

一組組畫面就像流水一般閃過了陸昭的腦海。

「如果你還想回特斯的話，我們一定會先辦法聯繫軍方。」

「愛麗絲，這是我們為你準備的機甲，雖然比不上璀璨，但是在這種地方也是一時無兩的。」

一組組糟糕的數據出現在眾人眼前的時候——「怎麼會這樣？就算精神力只有A級，愛麗絲也不會只是這樣……」

上帝無法照顧給世間每一個人平等，尤其陸昭已經佔了重生這麼大的便宜，由於肌肉沒有多年訓練的記憶，就算她的操作再怎麼樣驚艷，她的手速，她的身體，也遠遠無法匹配上她的精神力。

這就好比你傳授給了一隻小蘿莉百年的內力，她也無法變成絕世高手一樣，陸昭這個平凡的身體無法適應她的精神力。

「陸昭，你快出手啊！我的機甲快不行了！難道你想讓我這樣死在你的面前嗎？」百修的焦急的聲音再度響起。

陸昭想起了很久很久以前，她還是愛麗絲的時候，在公開演講課上碰到過的一個問題：「璀璨上將您好，您知道人類終將會老去，如果有一天，您的反應和意識在逐漸的退化，甚至無法勝任您現在的官職，您會有怎樣的選擇呢？」

那時，金髮碧眼的愛麗絲驕傲的勾起嘴角。

陸昭平緩的咋了眨眼，這一刻彷彿與歷史重合，「我會選擇從我夢想開始的地方結束。」

——「愛麗絲，喜歡這台機甲嗎？如果你未來努力的話，也終將有一台屬於你自己的機甲。」

——「好，爸爸，我一定要努力擁有一台屬於自己的機甲。」

小蘿莉金燦燦的笑容永遠停留在了陸昭的腦海，她想那個時候的自己一定是最美的。

世界上最哀傷的事情不過於英雄末路。

一聲嘆息飽含了太多的無奈。

百修的聲音還在繼續：「陸昭！陸昭你還在嗎？你想讓大家就這樣死嗎？」

如果現在給她一個那麼不太急促的選擇機會，她可能選擇這麼輩子都不會再去操作一台機甲了，或許會在星網玩玩遊戲，也或許會真的去當一個機甲修理工，總之重新做一個機甲戰士——

或許不太可能了。

一個人從雲端跌落，最好的下場莫過於不要跌象太過凄慘，起碼不要嘴裡吃一嘴的泥。

而對於現在的陸昭來說，百修強求她去操縱機甲，就是相當於讓她晚節不保。

人必須要面對現實，曾經被銀河系封為神一樣的機甲戰士的陸昭也是。

當陸昭接過機甲操縱權的時候，姜流御看了她一眼，那一眼中包含了太多的東西，有驚訝、猜測、思慮、甚至一絲憤怒，畢竟璀璨在星網上對他不算「友善」。

機甲經由陸昭操作后，好似革新，機甲的動作非常輕盈，姜流御知道這是非A級精神力無法達到的。

陸昭有個小習慣，她自己都未曾發覺，她操縱機甲的時候機甲上的武器匣總會被她甩出一個花式的形狀，而這一次，姜流御看清楚了。

陸昭和姜流御的機甲韌性十足的彈射到空中，幾下躲過對方機甲的光彈，從空中躍下后一擊斃命。

這乾淨利落的招式引起了控制室內人員的注意，一名身穿軍方制服的人員立刻聯繫了上級。

五分鐘內，陸昭就解決了這五台巨型機甲，五台機甲電力徹底消失，如同一堆廢鐵一般倒在地上。

最後看著屏幕上景象，陸昭如同靜止了一般坐在那裡。

「陸昭，我就說你能做到的！」百修沒有聽到對講機內有其他聲音后，甚至還有一絲竊喜，如果姜流御不能接受陸昭是璀璨的話，那他們之間是不是也就玩完了，反正這裡看見過陸昭操作的只有他們四個人，他相信再怎麼樣姜流御都不會把陸昭身份的事情說出去的。

陸昭此時不知道姜流御在死死的盯著她看，直到姜流御說了一個字：「璀……」

陸昭微微揚起嘴角哼了一聲，那不可一世的神態和那個不屑的語氣，和姜流御在星網上遇到的變態一模一樣。

這對姜流御來說其實是一件很悲劇的事情，他對陸昭的保護如同一隻母雞在堤防偷蛋賊，突然有一天，他屁股底下的雞蛋冒出來，給了他一個驚喜，他的蛋竟然是偷蛋賊假扮的，原來從頭至尾他都沒有雞蛋，這個故事只是這個偷蛋賊一人分飾兩角自導自演的，那是一種怎樣的感受？

晴天霹靂都不足以形容他現在的心情。

然而還沒來得及兩個人多想，天空中竟然盤旋飛來了很多戰機。

這種軍用的戰機百修只在視頻里見過，今天第一次看見實物，只覺得威風凜凜的。

陸昭的表情更加不屑了，那個神態幾乎就像個臭流氓。

「該來的總是會來的。」

陸昭這點本事，或許糊弄一下姜流御和百修這樣的小朋友還可以，可若是遇到姜北揚，陸昭身體和精神力無法匹配的精細瑕疵，會明顯表露出來。

「百修，去一邊玩，離遠一點。」

百修終於意識到了危險，「我不……」

話音剛落，陸昭毫不猶豫的朝百修的機甲發射了一枚光彈，百修的機甲被光彈轟出了幾十米遠，倒地后機甲內一片漆黑。

「可惡，陸昭你……你這個變態！」百修在操縱器上胡亂敲著，可就算以毒攻毒機甲內都沒能重新亮起來。

陸昭將一隻手搭在操縱器上，回頭輕鬆和姜流御說道：「所以屬於你的指令是什麼？」

姜流御淡綠色的眼眸平靜的看著她，陸昭一時間玩心大起，她撈過姜流御吻了一下他的睫毛。

「以前上戰場前，分離之際總是能看見那幫士兵親吻自己的妻子，我最喜歡你的眼睛，淡淡的綠色，顯得有些冷血，可是顏色很純凈，自然界最純凈的顏色就是綠色……」

陸昭邊說邊操縱機甲，到最後引擎的聲音幾乎蓋過了她的聲音。

終於，姜北揚所操縱的機甲緩緩降落在了地面上。

「好久不見……愛麗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