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紀菀的擴充人脈大計劃在緩慢地進行，她雖然並不長袖善舞，但她的聰明伶俐在很大程度上彌補了這一點，久而久之，她也學會了以信息去換取信息的作法，並且她本人純真可愛的人格魅力發揮了許多作用，一個星期下來，劇組上下她都喊得出名字了，手機通訊薄上出現了一溜新鮮的人名。

她高興地將這些資源列印出來轉交給葉成仁，希望這些以後能幫助到張北澤和公司。

葉成仁看到這些人名和聯繫方式很高興，他大大地表揚了紀菀一番，然後不動聲色地問道：「小紀，你這個電話卡是進了公司才辦的吧？」

「嗯，是的。」

「那不然我給一支手機給你，你把這個卡插到那個手機里，就當作工作用機你看怎麼樣？等你走了就把這手機留下，也好給接班的人接手。」

「好啊。」紀菀不疑有他，一口答應。

葉成仁當即把自己剛買的手機拆開，取下了手機卡后遞給她，笑眯眯地道：「那就用這支手機當工作用，手機公私分開，也擰得清點。不過你要是想打私人電話，也用這支電話打，沒問題，公司包手機費！」

「好的，謝謝葉哥。」紀菀點頭接過。

「不必這麼客氣，」葉成仁哈哈一笑，問道，「北澤明天的通告緊嗎？」

「明天如果順利的話，應該晚上七八點鐘就能結束了。」

「那正好，嚴松今天回來了，明天晚上要幫人錄音，錄了音之後就有空見北澤和申京，等北澤拍完了，你就帶他到上次咱們去過的錄音室去。」

「嗯，我知道了。」

隔天紀菀在張北澤化妝的時候提醒了他這回事，張北澤點了點頭。

「要是兩處奔波，是不是太累了？」紀菀擔心他的不久后的勞累。

「沒事兒。」

就在他們說話的時候，換了裝的向冠宇走了進來，兩人暫停了談話，張北澤起身向他打招呼。

過了一會，向冠宇的助理開門而入，「向哥，李老師到劇組了。」

「老師來了？我去跟他打個招呼。」向冠宇一聽，忙讓化妝停了下來。

「我去向李老師問了好，他得知向哥你在化妝，就說跟導演他們打了招呼就過來，讓您別耽誤了化妝。」

張北澤知道他們說的是誰。

李天華李老師，是國家一級演員，一生演繹過的角色無數，是非常著名的老戲骨，同時也是向冠宇學院的教授。

向冠宇聽了，只得點了點頭，然後他從鏡中看向張北澤，笑道：「北澤，你也認識李天華老師吧？一會我引薦老師給你認識。」

「那太好了，謝謝向哥！我是李老師的粉絲，真有些迫不及待想見他了。」張北澤一面讓化妝師給他撲粉，一面頗為開心地說道。

「我好容易請了李老師出山，你一會可以好得好好學學，老師身上還有很多值得我們學習的東西。」

「嗯，我一定仔細從李老師身上偷師。」

大家笑了一場，向冠宇又半開玩笑半當真地道，「不過你可得要擔心了，老師認真起來，比周導還嚴厲哪。」

紀菀一聽，秀眉頓時擰了起來。怎麼都是些難纏的人物？

不一會兒，李天華就來了。屋子裡坐著的人都站了起來，迎接這位影視圈的老前輩。

李天華雖然已過六十，但身形精瘦，精神矍鑠，對待小輩十分和善，完全沒有大前輩的矜持。特別在見到自己得意門生的時候，他顯得更加開懷。

「李老師，我很久沒有去看望您了，您老身體還好嗎？」

「很好，謝謝你的關心，」李天華笑著看著愛徒，「最近工作還順心嗎？」

「托您的福，一切順心。」向冠宇露出學生的微笑。

「好，順心就好。」李天華拍拍他的肩，「我看了你新演的電視劇，演得不錯！就是與你以前的角色大同小異，沒什麼發揮的空間，翟衛這個角色對你來說比較有挑戰性，好好演！」

「是的，老師，」向冠宇拘謹笑笑，然後讓張北澤上前來，「老師，我為您引見一下，他就是飾演公冶閑的張北澤，北澤，這位就是李天華李老師。」

張北澤微笑著上前，握住了李天華伸出來的手，「久仰大名，李老師，您是我的偶像，能見到您是我的榮幸。」

「哈哈，你說你爸媽是我的粉絲我還信，你這年輕人的偶像已經不是我這老頭子了吧？」李天華打量了他一眼，哈哈笑著說道。

「本來的確不是的，」張北澤有些不好意思地直言，正在旁人擔心他失言得罪老前輩時，又聽得他道，「可是我的戲劇老師推薦我看了您的一部電影，我就成了您的粉絲了。」

「什麼電影？」李天華感興趣地問道。

「《大風刮》。」

眾人一聽，不免有些失望。《大風刮》是一部優秀的電影沒錯，但是李天華在裡面只是扮演了一個配角，連台詞也沒幾句。

y暗中念叨張北澤說話不走心，李老師演了那麼多部出名的電影電視，隨便說一部出來也強過這一部啊。

紀菀卻是附和輕笑，「是了，張北澤看完電影，一直在模仿您擤鼻的動作呢。」

……這個話題是不是越來越古怪了？

李天華稍稍揚眉，「是我追英子那一場？」

向冠宇暗驚。《大風刮》是老師十多年前拍攝的，之後老師也拍過許多作品，按理對這部只是演配角的電影沒有多少印象才是，為什麼一提擤鼻他就明白是哪一場？這就說明老師對一場記憶十分深刻……他自詡看完了老師的所有作品，但對這一場完全沒有印象。

「是，正是那一場，您停下來擤了一下鼻涕又繼續追，簡直就是神來之筆。」張北澤略顯興奮，當時他看的時候就暗嘆厲害，那一幕極為真實自然，立馬能把人帶入情境之中。

「哈哈哈，神來之筆不敢當，只不過當時小有所悟罷了。」李天華謙虛地笑道。其實那一幕戲是他演員生涯的轉折點。他非常明白自己屬於努力派，總是花比別人多兩倍三倍的時間去練習和琢磨，雖然得到了許多角色，也獲得了觀眾的喜愛，但他總覺得還缺點什麼，直到那一場戲，他在有意的無意間做了一個不太雅觀的擤鼻涕的動作，才後知後覺地頓悟自己終於融入了角色，也終於找到了通往演戲精髓的竅門。

向冠宇了解自己的指導老師，他看他的神情就知道他此時非常開心。他的心思有點複雜。

「李老師好！」化完妝的顧凝出現在男子化妝室，開心地叫著李天華。

「哦，顧凝，你好！」

這時工作人員來詢問化妝進度，向冠宇與張北澤忙坐下繼續化妝。

李天華怕耽誤他們，以換裝為由離開了。

等李天華換好衣服化了妝，左右兩個攝影棚都已經開始拍攝了，李天華得知一號棚正在拍攝向冠宇的戲份，二號棚拍攝的是張北澤的戲份。他想了想，走進了二號棚中。

他站在外邊等裡面導演喊了「卡」才與工作人員點點頭走了進去。

他不聲不響地走到了周導身旁，周導看見他，熱情地站起來說道，「李老師，請等一等，我們順勢拍完這場景，馬上就拍您的戲份。」

「沒事沒事，周導，你按你的計劃來。」李天華表示理解地笑道。

導演助理為李天華搬來一張椅子，他道了謝，在導演身旁坐了下來。

他坐端正後，抬眼看向攝影棚中的張北澤。此時的小夥子已經沒有了剛才在化妝室的靦腆模樣，面無表情的臉龐跟冰雕一樣。

「這是在演哪一場戲？」李天華問道。

導演助理忙將手中捲成一團的劇本展平遞給李天華，「是第四十五場。」

「哦……」李天華低頭看向劇本。

這一場是朝中官員向公冶閑獻奸計，企圖謀害翟衛一行人，公冶閑聽罷，感到十分憤怒與不齒。

第二次拍攝開始，朝官的扮演者躬身陰笑，「大人，您看小的此計……」

公冶閑猛地一揮袖袍，而後面無表情地道：「送客！」

這一幕讓李天華略為驚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