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體檢
體檢
褚瑞凌從今天之後明白了一個道理。即便是好兄弟，你也不能一直黏在一起。
體檢這玩意兒有的人在擔心抽血，有的人在羞澀扒衣。但是大部分臉皮厚又不暈血的少年人只當體檢是放個小假。因為老師明確說過為了照顧心臟脆弱的暈血人群，體檢那天是不布置作業的。
感謝天，感謝地，感謝命運，讓我和體檢相遇o(≧v≦)o
褚瑞凌看了眼喜大普奔林睿初決定不告訴他今天的作業是不做了，但是往後一段時間，作業量都得增加來彌補今天不做的量。
陳晴一個早晨都處於雙目無神狀態，連心中惴惴不安的兩女生面色都比他好。林睿初有嘗試過詢問陳晴緣由，但是基本上對話都是這樣的。
「陳晴，你的臉色怎麼這麼差？」
「to做介詞的短語有，beusedtodoing，payattentionto……」
「陳晴你背英語做什麼？」
「東臨碣石，以觀滄海……」
楊樺冒了個頭：「陳晴他暈血。」
緊張中的楚付瑤偏頭給了陳晴一個眼神，忽然覺得自己的狀態挺好的。
體檢的人多，大家各項檢查都是輪流做的。最開始時大部分人對抽血這項任務都處於觀望狀態，褚瑞凌想著抽血其實挺繁瑣的，要是隨大流，單這一項都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馬月，所以在和林睿初說了一聲之後，褚瑞凌就決定做第一個吃螃蟹的人。
林睿初以前抽過血，對這玩意兒也不怵，而且他有心想給整個人都不太好的陳晴做個榜樣，於是擼起袖子準備和褚瑞凌一起挑戰。
褚瑞凌先行，他對這東西簡直是駕輕就熟。他全程神色輕鬆地抽完了全管血，放下袖子的時候還神色淡定的對護士道了聲謝。然而林睿初卻沒有他表現的那麼輕鬆。雖然他臉上在強撐著淡定，但是就站在林睿初身前不到一米的褚瑞凌還是能輕易看到對方不自覺蜷起的手指。
褚瑞凌抿嘴笑，打消了先去別的地方佔位子的想法，靜等著看熱鬧。林睿初的臉色看上去很不自然，當護士把針管拿出來的時候，他整個人都僵住了，而酒精棉上手之後，褚瑞凌聽見林睿初倒抽了口涼氣，而後他的衣角就被人拽住了。
「林少俠怕了？」褚瑞凌順嘴調笑道。
林睿初扯著嘴角，從喉嚨深處擠出一句話：「沒有，我看你的衣角皺了幫你弄平。」
「用拽的？」褚瑞凌又問。
林睿初不回話，只瞪著他。
褚瑞凌低低笑了一聲，連他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麼，伸手就握住了林睿初攥著他衣角的那隻手。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幾個小夥伴已經在用疑惑的眼神看著他了。
褚瑞凌心中陡然一驚，突兀地感覺到有些心虛。他低頭看了眼林睿初，臉上露出一個假笑：「別把我的衣服拽皺了。」
「切。」林睿初撇撇嘴，打算鬆開褚瑞凌的衣角。但是這時護士已經把針管扎進了他的手臂里，林睿初幾不可見地抖了一下，反手握住了褚瑞凌拽著他的手。
一管血抽的很快，在護士把針拔出來的同時，褚瑞凌迅速抽回了自己的手。他掩飾性地笑道：「你不是說不怕的嗎？」
林睿初不理他，他轉頭對其他人問：「下一個誰？」
沒人注意到褚瑞凌的不對勁。秦鑫毛遂自薦，他推開林睿初，自己坐到了椅子上，把早就挽好袖子的手臂放了上去。
林睿初閑著無聊就和還在等待的幾人閑聊，他的思維實在有點跳脫，前一秒還在抱怨卷子太多，后一秒就開始問起褚瑞凌假期安排了。
褚瑞凌心不在焉，他有一搭沒一搭地回著話。秦鑫和楊樺抽血都挺快的，然而就在楊樺起身之後，場面一下子凝固住了。四個抽完血的漢子不約而同地將視線投在陳晴身上：「不是吧，陳晴。你不要和我說你打算在女生後頭抽血？」楊樺擠眉弄眼。
「其實，這個主意挺好的。」陳晴皺著一張臉，他死死地看著護士手中新拿出的針管：「你看你們剛剛抽了血手臂不能用力，我最後抽血，要是楚付瑤和梁笑笑暈血了，好歹還有個人能把她們抱到休息室去對吧。」
「這歪理聽起來還有點道理。」秦鑫嘴角微抽。
楚付瑤翻了個白眼：「算了吧你，我看依你的說法，小林子剛剛就不該先抽血，不然一會兒怎麼把暈倒的你抱到休息室去。」
林睿初配合地舉了舉自己的手臂。
陳晴依舊一臉蒼白，楚付瑤見了無奈地嘆了口氣，她看著陳晴身後慢慢變多的人群。於是視死如歸地拉起袖子坐在抽血位子上。
褚瑞凌還有點糾結自己剛剛微妙的心境，忽然覺得手腕一緊，低頭就看見楚付瑤拽住他的手腕。楚付瑤看褚瑞凌在看她，挑眉：「帥哥，借我抓一下，我有點怕。」
褚瑞凌心裡覺得有些怪，但他還是點頭了。
這之後褚瑞凌就晉陞成專業陪護，楚付瑤後頭的人抽血時都抓著他，陳晴也不例外。順道說一句，陳晴拽過之後，褚瑞凌覺得自己手臂上的針孔都要重新滲血了。
然而褚瑞凌的苦難史並沒結束，最大的磨練在稍晚一些的內科檢查上。
在林睿初脫去上衣的時候，褚瑞凌立刻熱血上頭，臉色微紅。他在別人注意到之前，背過身面對著牆。為了掩飾，他脫衣的動作有點磨蹭。
林睿初看褚瑞凌有些反常，湊個頭過來看了他一眼，而後誇張地笑道：「不是吧，褚瑞凌，你臉紅了！就脫個衣服，你害羞什麼。」
本來要進監察室的秦鑫聽了腳步倒轉，也湊到褚瑞凌身前。他看了也笑：「褚瑞凌，你還挺容易害羞的。」
褚瑞凌別過頭，盡量不去看林睿初，他淡然地回應：「嗯，有點不習慣。」
褚瑞凌的回答有些太淡定了，淡定到兩人覺得有些無趣。
褚瑞凌為了防止兩人看出什麼端倪，強壓下心中的不對勁，快步越過兩人：「你們要是不檢查，我就先去了。」
「等等。」林睿初快步上前：「別急。」
褚瑞凌看林睿初上前，心中猛然一跳，腳步就不自主地往旁邊平移了一點。恰好給趕上來的秦鑫露出了個位子。秦鑫走到兩人之間，他左看看右看看，不自覺地覺得有些奇怪。不過他沒多想，走到一旁等候的隊伍後端。
褚瑞凌出聲地盯著自己左邊的牆壁，心思很複雜。他隱隱察覺到了些什麼，但是又不太敢去認真想。就這麼渾渾噩噩的，褚瑞凌走完了接下來的體檢流程。在面對小夥伴們出去玩耍的邀約，褚瑞凌借口褚母找他有事，得到其餘幾人的理解之後，褚瑞凌與幾人分別回了家。
褚母因為褚父刻意使絆子的緣故，最近在公司忙的腳不著地的。家裡只有為兩人打掃做飯的幫傭。褚瑞凌和陳嬸打了個招呼就回了房間。他把自己扔在床上，出神地看著天花板，試圖理清今天自己反常的原因。
恍恍惚惚，褚瑞凌就想起了第一天見林睿初，對方那頭耀眼的金黃-色頭髮。
等褚瑞凌回神的時候，他已經給林睿初打了個電話。
電話迅速被接起，電話那頭各類電子遊戲機的聲音響成一曲交響樂，林睿初興緻高昂地問：「褚瑞凌，你打給我幹嘛？家裡的事忙完了？」
「沒有。」褚瑞凌低聲應了聲，隨後他反應到林睿初可能聽不清楚，而後不由自主地又高聲回了一句：「沒有。」
「哦，那你找我幹嘛？」林睿初順口問道。而後褚瑞凌聽到電話那頭幾人可惜地嘆息了一聲，秦鑫朦朦朧朧的聲音傳過來：「林睿初就差十分就能超過最高分了，你在發什麼呆！」
「等等，褚瑞凌的電話。」林睿初抱歉地說了一句，不久之後，電話那頭聲音就小了一些：「褚瑞凌，你找我做什麼？」林睿初又問了一遍。
褚瑞凌也不太知道自己為什麼打這通電話，甚至，他對到現在自己還沒掛電話的行為也感到驚訝。好半晌，林睿初都有些不耐煩了，褚瑞凌才問：「這之前，你的頭髮在哪染的。」
「你想染髮？」林睿初訝然：「千萬別！你染了，我媽非叫我爸給你剃了不可。你現在髮型挺好看的，剃掉了可惜。」說著林睿初想了想又問：「你今天有點不對勁？到底怎麼了？是不是你爸又來家裡鬧事了？」
「沒。」褚瑞凌回答道，他說：「我就順口問問，我媽找我，我先掛電話了。」
「等等……」褚瑞凌不顧電話那頭林睿初的問話，迅速按下了關機鍵。這之後，他還嫌不夠，順手把手機的電池也拔了。
褚瑞凌不知道又頹廢了多久，而後房門被敲響了。他皺眉下床開了門，只見陳嬸站在門口：「小凌，你朋友來找你，你要下去看一下嗎？」
褚瑞凌心中有了猜測，他心中漸漸地軟了下來。他下了樓，看著在他家客廳胡亂轉悠的林睿初，就那麼一瞬，褚瑞凌下了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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