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78

凌亂的一夜，林睿初醒來的時候把自己的腦袋深深地埋在被子里，他完全不想明目張胆地回想昨晚發生的事。

偷偷地回味一下還是可以的。

林睿初嘴角帶著他自己都沒察覺的笑容。他在被窩裡蠕動了許久，終於從滿足中回過神。

等等，褚瑞凌呢？他不會吃完豆腐就跑了吧！這念頭在林睿初心中一閃而過，他猛地掀開被子跳了起來。他飛快地給自己套上床邊放好的外衣外褲，而後腳踩風火輪一樣開門衝出房間。

客廳中褚瑞凌聽到自己卧室方向傳來巨響，他眉頭一跳，手中動作頓了頓。幾秒過後，褚瑞凌才壓下心底的心虛，他伸手關掉天然氣，拿著碗將剛煮好的粥盛好。

這時廚房的拉門被人一下拉開。

褚瑞凌將粥放在一旁的托盤上，他一如往常地轉身，和顏悅色地看著林睿初：「吃早飯嗎？」

林睿初眼睛瞄了一眼褚瑞凌身旁的清粥小菜，有些狀況外的點頭。褚瑞凌見狀又拿出一個碗裝了一碗粥。他拿起托盤，狀似疑惑地看著林睿初：「你不會想站在這吃吧。」

林睿初見褚瑞凌一如既往的態度，有些被哄得一愣一愣的，他開始懷疑昨晚的事是不是他醉酒後的幻覺。

如果不是，這性質可就嚴重了。

林睿初仔細想了想，覺得自己還不至於醉倒這地步，他怒視著給他一種正在抽事後煙即視感的褚瑞凌，整張臉鼓得圓了一圈。

褚瑞凌還處在尷尬症的狀態，他盡量不去正視林睿初。他就這麼目不斜視地端著餐盤進了飯廳，將餐盤上的東西擺在桌上：「小林子，你能不能把廚房裡的小菜端過來？」褚瑞凌頭也不回地問道。

林睿初憋著一口悶氣，他恨恨地抓起兩碟冷盤快步走到飯廳，而後重重地將兩碟菜放到桌面。褚瑞凌被瓷盤和玻璃碰撞的聲音嚇了一跳，他偏頭看著林睿初，終於問道：「怎麼了？」

你還敢問怎麼了！林睿初差點怒了，他深吸幾口氣，裝作若無其事地樣子：「昨天，昨天我沒做出什麼奇怪的舉動吧。」

林睿初演技天賦全開，褚瑞凌看了幾眼沒看出什麼異樣。他點頭：「有，你把我推進浴缸里，我的頭撞到了牆壁，現在還很疼。」

林睿初聞言有些心虛，他縮了縮脖子，正想道歉。但很快，他就反應過來褚瑞凌在避重就輕，於是林睿初覺得自己的底氣又回來了：「那是我不對，除了這個呢？」林睿初生怕褚瑞凌繼續裝傻，於是半真半假地提醒：「我昨晚做了一個很奇怪的夢。」

「夢到什麼了？」褚瑞凌順著林睿初的話問。

「夢到有人給我擼！管。」林睿初毫不猶豫地回答。

褚瑞凌的表情有點裂，他差點給沒皮沒臉的發小跪了。褚瑞凌忍不住轉頭，對上林睿初灼熱的目光，而後麵皮一抽。他伸手揉了揉自己的眉心，有點哭笑不得。褚瑞凌見林睿初這麼沒皮沒臉，索性也就破罐破摔地承認：「對，我乾的。」

林睿初即便在等著這句話，但褚瑞凌說出口之後，林睿初的臉還是紅的要炸了。他磕磕絆絆地說：「你，你，我是……」

褚瑞凌並不想聽林睿初道歉，他自顧自地把早就想好的借口說了出來：「你昨天對我又親又舔的。我本來不想管，但看你沒有自己解決的能力，所以就順手了。」

褚瑞凌垂著眼瞼，林睿初看不到他眼裡的神情，不過他聽著褚瑞凌這麼說，本來火熱的心瞬間就涼了。林睿初的臉色有些蒼白，他愣在那裡像個木頭人一樣。

褚瑞凌拉開椅子坐下，他吃著飯，並不開口，氣氛有些冷凝。

褚瑞凌本以為林睿初會摔門離開。卻不想對方隨後自暴自棄地拉開椅子，拿起飯碗，像是宣洩不滿一樣，他咬牙切齒地咬著飯。

褚瑞凌背脊一涼，他微微抬頭，正好對上林睿初如狼似虎的目光。

褚瑞凌無奈地放下碗：「你有必要這麼生氣嗎？做都做了，你要是覺得吃了虧，我讓你摸回來行嗎？」

褚瑞凌只是順口一說，卻不想林睿初反而點頭：「好啊！來！脫褲子！」

「……」

褚瑞凌欲哭無淚，不過他看著林睿初的態度反而更肯定他對他沒有那方面的想法了。不然怎麼可能一點害羞沒有，反而認真要求把豆腐吃回來？

褚瑞凌覺得自己腫了一塊的後腦勺更痛了。他還真不知道怎麼接話，卻不料林睿初反倒覺得他出的主意不錯，放下飯碗就朝褚瑞凌走過來。

褚瑞凌猛的一下站了起來，在對方靠近之前推開好幾步。他有些無奈：「別鬧了。」

林睿初的眼睛有一瞬間暗淡。他抿嘴在原地轉了幾圈，而後在褚瑞凌無語的眼神中拉開大門跑出了褚家。

褚瑞凌單手撐著腦門，心裡說不出什麼滋味。

林睿初跑出了褚家大門就後悔了。他在拐角看著褚瑞凌的房子，心煩氣躁地來來回回走了幾遍，而後一咬牙狠下心往自己家衝去。

林母昨晚就接到褚瑞凌報平安的電話，所以也沒怎麼擔心自家孩子。她正在家中插花，忽然家裡的大門就被人拍開，好懸沒嚇她一跳。

林母看著一臉焦躁滿屋亂轉的林睿初，忍著頭暈喊了停。可惜這回她的命令沒得到貫徹。林母起身，她趁林睿初從她身邊經過的時候伸手單手扯著他的衣領將林睿初拽住。

林母看著林睿初臉上快要掉出來的煩悶，皺眉問道：「你怎麼了，一回來就和個猴子一樣，誰偷了你的金箍棒了？」

林睿初心裡煩悶，但他也知道這件事不能和林母說。林睿初咬著牙把鬱悶憋在心裡，只是臉上不自覺浮現在林母面前才會出現的委屈。

林母若有所感，她掃了眼林睿初身上屬於褚瑞凌的衣服，而後試探地開口：「昨晚醉酒之後調戲瑞凌被人趕出家門了？」

林睿初聞言有些愣愣的，一時不知道擺出什麼表情。

林母看林睿初這幅模樣就知道自己猜中了一點。她想了想繼續說：「不對，如果發生在昨晚，你肯定早就被扔出來了。但也不可能是今天早晨。以你這性子沒醉酒肯定沒賊膽。」

林睿初聽了，嘴巴一撇，但也沒反駁林母的話。

林母想了想，問：「你不會和瑞凌告白了吧！」

這下林睿初是真的嚇到了，他失聲大喊：「媽，你在胡說什麼！」

「我在胡說？」林母挑眉：「說什麼混賬話。」

「你才，你才在說混賬話！我才沒有……」林睿初嘴唇抖啊抖得愣是捨不得說出後面半截話。

「得了吧你。」林母看林睿初不會再亂跑了，她鬆開手看著林睿初：「你的小心思我早看出來了。你對我可都沒對瑞凌半分關心。」

林睿初被說得心虛，他直覺林母態度不對，於是小聲地問：「媽，你不反對？」

「反對啊，之前幾年都反對來著。只不過見你自己都迷迷糊糊弄不清自己的感情，我怕說了反而點醒你，所以只能自己憋著，沒把我憋了個半死。」說著林母頓了頓，她看林睿初臉上浮現出不撞南牆不死心的表情，忍不住嘆了口氣，林母話鋒一轉：「不過後來憋久了，我找了點書看，見這事是天生的也掰不回來，也就沒那麼反對了。畢竟瑞凌性子不錯，我要是反對了這個，你轉頭給我找個濫·交的回來我上哪哭去。」

「媽。」林睿初訕訕地叫了一句，臉色有些不自然。

林母伸手摸了摸林睿初的發頂：「其實我看，你們要是要處，先試幾年再說。要是大學畢業以後還像現在一樣，我那時才是真正不反對了。」

「我也想。」林睿初悶悶地說：「可是褚瑞凌沒這想法。」

林母的手頓住了，她臉上浮現出略糾結的表情，只是林睿初垂著腦袋沒看到。

林母神色動了動，她沒說開，只說：「瑞凌拒絕你了？你告白了？」

「這倒沒有。」林睿初搖頭，他將昨晚和今早的事和林母簡單說了一下。

林母聽完前因後果，心中想著這兩孩子半大的人怎麼這麼能折騰。不過林母只是想想，她有心想讓兩個孩子再多點時間弄明白自己到底想要什麼，於是便沒點明褚瑞凌心中的意思。林母安慰了林睿初幾句，而後說：「瑞凌有沒有那方面的傾向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他對你真心不錯。要我看你乾脆先不要告白，省的把人嚇跑。你平日里做些表示，如果他回應了，皆大歡喜，沒回應，你也有台階，不至於鬧得做不成兄弟。人生難得摯交好友，別因為你自己的私慾，把一切都弄砸了。」

林睿初悶悶地點頭，他問：「那我該怎麼做？」

林母想了想對他說：「當年是你爸追的我，我沒有追人經驗，要不然你去問問他？」

「老頭子也知道我，我……」

「那倒沒有。」林母笑得很含蓄：「這事要你自己解決。」

林睿初想起林父發火的模樣，身子一抖，他期期艾艾地問：「有沒有其他辦法？」

林母想了想，半開玩笑地說：「不然，你去看些小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