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留下。
在肖夫人等人來到水未央院中已是傍晚了，肖夫人看著水狀目瞪口呆的模樣發出一聲不滿的輕哼，先一步上前推開水未央的院門。
水未央院中的燈火微弱的亮起，一位丫鬟聽到動靜連忙放下手中的針線活迎了出來。行了禮之後，才輕聲說道：「肖夫人，李夫人，小姐這幾日夢魘纏身，並未睡好，所以早早的休息下了。」
「木蘭，待我們進去看看吧。」肖夫人輕輕點點頭，冷冷的目光從水狀身上劃過：「你就不必進去了。」
「請隨奴婢來。」木蘭躬躬身，低聲說道。
「未央這幾年，就一直住在這裡？」李夫人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打量著破舊的房屋，比之下人房還要破舊的屋子讓李夫人恨不得把水狀抓進來狠狠地打一頓。
肖夫人心中也是憤懣不已，但仍是安慰的拍了拍李夫人的手。
「小姐，你怎麼自個起來了？」木蘭連忙放下手中的燈盞，飛快的走上前，去扶住想要下床的水未央。
水未央對著木蘭怪到：「你怎麼把小姨他們帶來了？」
「肖夫人李夫人他們同老爺來看小姐，老爺因著小姐已經歇下了，便不好進來看小姐，奴婢便帶著肖夫人和李夫人進來了。」木蘭小心翼翼的扶著水未央，低聲解釋道。
水未央臉上泛起點點紅暈有些羞怯的看了看肖夫人和李夫人一眼，習慣性的立刻低下頭：「小姨，未央院中簡陋，讓您們看笑話了。」
「傻丫頭哪有什麼笑話不笑話可言？」李夫人拉著水未央的手，坐在床上，細細的打量著水未央。
肖夫人看著水未央一臉蒼白的病色，不禁皺皺眉問道：「木蘭，你家小姐的臉色為何如此蒼白？」
「回肖夫人，小姐正直長身體的日子，最近吃食不大精細，都是些粗茶淡飯，廚房的人說，如今府中要減少開銷，只能吃些稀粥野菜，加之前些日子小姐被……」木蘭回到，眼中的淚水開始積蓄，聲音中已是有些許的哽咽。
「木蘭！別說了！」水未央慌忙的看了看沉著臉不說話的肖夫人和李夫人，連忙制止木蘭繼續說下去。
肖夫人和李夫人對視了一眼，皆是從對方眼中看到了怒火，肖夫人壓下胸腔翻滾的怒火，努力平和下來，說道：「木蘭，你繼續說下去。」
木蘭張了張嘴，最終是什麼也沒說。
「未央你告訴姨，姨為你做主！」李夫人拉住水未央的手緊了緊，看著水未央單薄的身子，想要傳遞給水未央溫暖。
「李姨快別說了。」水未央含著淚搖了搖頭：「都已經過去了。」
輕輕話仿若羽毛落在肖夫人和李夫人心間，痒痒的竟是微微苦澀。
「未央，若是李姨和肖姨要帶你走，你可願意？」肖夫人輕聲問道。
「不願。」看著肖夫人和李夫人都一臉期盼的看著自己，水未央心中一暖，但仍是搖搖頭。
「為何？水狀如此對你，你仍是還要待在這水府嗎？」肖夫人有些不解。
水未央苦澀的一笑：「縱使父親大人待未央如何，他也是未央的父親，這是不可改變的事實，如果未央隨著您們離開水府，外人只會道，未央分不清哪是家，一味的攀求富貴。」
「誰敢？！」李夫人立刻挑起眉毛，呵道。
「因著您們，外人自然不敢多說，但縱使外人不會說道，未央也是想要留在父親的身邊，娘親離世前告訴未央，要陪伴在父親的身邊，不論如何，所以小姨您們就讓未央留下吧。」水未央輕聲說道。
肖夫人和李夫人心中一滯，憐惜的拉住水未央的手，算是默認了水未央留下水府。
水未央心中為自己鼓掌三次，邪邪的勾起嘴角，只有留下來，才能最好的報仇啊。
「未央要常常來看姨啊。」肖夫人和李夫人拉著水未央的手又道了一些家常，水未央說了幾個笑話讓肖夫人和李夫人的心情好了些許，離別前都依依不捨的拉著水未央說。
「誒！怎麼說也得先來看我！」李夫人不滿的瞪了肖夫人一眼。
肖夫人輕哼一聲，她可不怕李夫人：「我和未央才是親親的！」
「未央！」兩人爭執不下，最後統一的看向一旁無奈的水未央：「都親，都親。」
肖夫人和李夫人對視一眼，都別過頭去發出一聲輕哼。
這裡面其樂融融，而屋外的水狀卻是急不可耐的看著閃爍著微弱光芒的屋內。心中盤算著如果肖夫人和李夫人出來之後找自己算賬該怎麼說。
好響屋內的光熄了，看著水未央同肖夫人李夫人一同出來，水狀心中不禁一咯噔。
肖夫人和李夫人一個拉著水未央的一隻手，像牽小孩一樣牽著水未央。
水未央有些不習慣，但是卻沒法拒絕這暖意，只能無奈的看著肖夫人和李夫人。
「肖夫人？」水狀小心翼翼的說道。
肖夫人冷冷的掃了水狀一眼，意味深長的說道：「做人還是本分些好。」
水狀連連點頭稱是，心中有任何不快都不敢發作。
目送肖夫人和李夫人遠去，水狀迫不及待的問道：「未央，小姨他們和你說了什麼？」
「父親大人都是知道的，天色不早了，大夫人還在等著父親，父親還是早些回去休息吧。」水未央柔柔的一笑，恭敬的行了個完美的禮儀。
水狀面色堪堪，心中對水未央有些不滿，奈何卻挑不出一點錯誤。肖夫人說了些什麼水狀自然是知道的，也沒有人比他更加清楚了：「那你變好生休息吧，明日就搬到易水閣去吧。」
說完便揮袖離去，心裡想著該怎麼和大夫人算著帳。
木蘭有些奇怪的問道：「小姐為何不隨肖夫人他們離去，還要留在這水府中受氣？」
「若就這樣離去了，豈不是便宜了那些小人？」水未央燦爛的勾起嘴角，一雙明亮的眼睛在黑暗之中分外的晃眼。
木蘭沉默，心中欣慰著水未央的改變，卻也在憂心，這樣的改變對水未央是否好。
今晚，會有很多人睡不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