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缺人哄？

夏普的避而遠之在王璐等人看來就是心虛了，王璐性子最急，跟到沙發那邊去就念叨起他來，「你怎麼不理人啊？跟你說話你沒聽見啊？怎麼說也是你師姐，起碼的禮貌都沒有么？」

她引經據典的說，從校訓說到人情世故，另一位室友董茜茜也是伶牙俐齒的附和，陳菁不善言辭，在旁跟著「對對」「是的」「沒錯」。她們正義凜然的替關小柳教訓人，關小柳就著急的拉拉這個戳戳那個，「不是他，不是他，你們別說了……」

王璐瞥她一眼，「你閉嘴，想繼續被逼著寫代碼是不是？」

關小柳說不明白，看著夏普的眉頭皺的越來越深，也不想等真正的「罪人」來了，連拉帶拖把三個室友往門外趕，正拉扯間，林陸姍姍來遲。

他打量著這幾人，尚未說話，手握拳在嘴邊先輕咳了一聲，那一聲咳只有氣音，聽起來……就像是昨晚從關小柳身邊走過時的那聲「呵」。

關小柳看著林陸明顯是生病了的樣子，突然想明白了什麼，力氣也瞬間變得大起來，一個運氣把室友都推出了門外，關門前作了個揖，「中午回去再跟你們賠罪，可你們罵的那個真的是個好人啊……你們先撤先撤……」

送走了一臉不解外加頻翻白眼的幾人，關小柳回到位子上就聽見林陸在問夏普怎麼了。

夏普自然是一言不發，把電腦抱回自己的位置上，鼻翼聳動了幾下，似乎是聞到了什麼味道，也只有那麼一小會兒，他就開了程序跑代碼了。

秦辰先是看了關小柳一眼，湊過去跟林陸說，「好像是小師姐的室友，不知道來幹嘛，但是沒說幾句話就開始瘋狂的圍攻夏普，說他不尊敬前輩。」

關小柳心虛的解釋，「她們就是來看看我工作情況的……那個，對夏普不友好是……是大姨媽造成的短暫行為失控……呵……呵呵呵……」

「都來大姨媽？」魏立春以前在動畫系是見過訓新的，剛才那架勢，擺明了是來找茬的啊。

「啊……這個……這個，生活習慣一樣是會同時來的……」關小柳臉色泛紅的跟一個大男生討論這麼女性化的話題，羞恥心爆棚。

「大春，盒子的翻出效果昨天我用虛擬機看了看，反應速度有些卡頓，能改么？」林陸開著機，拿出張紙對著第一條問題問魏立春。

「啊，那個速度是有些慢，可以優化，我再找點代碼參考下。」魏立春一聽到正經事立馬不去逗關小柳了，反正剛才的事他也估摸的差不多了，無非是幾個師姐來替關小柳打抱不平，至於這不平的原因，估計也就是林陸讓她看書幹活吧。

關小柳剛鬆了一口氣，林陸的聲音又響起來，「你書看的怎麼樣了？」

「書？哦，差不多都看了！」關小柳一被問話，立馬挺直了脊背神情嚴肅。

「今天下午開個會討論進度，下周開始搭網站能行么？」

呃……其實好像不太行……

她沒答話，林陸替她做了決定，「反正你光這麼看也記不住，直接動手吧，有不會的就查書。」

「好……」關小柳摳了摳手指甲，小心的問，「你感冒了？」

「嗯。」對方簡單的應了。

「哦<(￣v￣)/」

林陸抬頭，一邊眉毛抬高，「我感冒了你很高興？」

「沒有啊<(￣v￣)/」

「說沒有之前別笑得那麼開好么。」林陸皺著眉又低了頭，去做主框架的調試了。

真的沒有啊<(￣v￣)/……

她還沒得意太久，又沮喪的發現師弟們不像以前那樣親近她了，就連一向喜歡和她玩鬧的池哲都一臉的「你太尊貴了我招惹不起」的樣子。事情因她而起，她倒沒什麼委屈的，就是有些後悔難安。

她小心又鄭重的趁林陸不在的時候跟他們道歉，「我在宿舍抱怨過幾句編程好難，她們以為我被人欺負了來替我找公道的……對不起都怪我……」

這麼誠摯的道歉，幾個師弟都沒回應，到底是剛看了場鬧劇還在氣頭上，夏普隨手開了個音樂，放的還是關小柳最愛的樂隊，只是那歌……

「it'apologize,it'（你說的對不起已是太遲，真的太遲）

isaidit'apologize,it'（我說過現在已是太遲，真的太遲）」

音樂正正經經的放著，可一到副歌那裡沉默的師弟們就會一起嚎一嗓子「it'~」。

原本尷尬的求和氣氛一下子被搞得有些滑稽，她只能繼續做低伏小，完全拋棄一個師姐的架子，徹底跟他們混成一團。

好在師弟們心也比較寬，關小柳解釋過道歉過又連著帶了幾天烤肉吃的他們嘴裡都上火潰瘍了以後，關係也就和好如初了。

在對待夏普的問題上，因為他本來話就不多，那天受的氣又最大，關小柳怕他悶在心裡悶出什麼陰影來，每天各種狗腿討好，以前是經常和池哲聊天說閑話，現在則變成了看見啥有意思的笑話、新聞都得去給夏普念念。

那天唯一不在場的林陸都忍不住好奇的問關小柳，「你在追夏普么？」

關小柳尚未回答，夏普先跳出來撇清關係，「沒有。」

本以為這個話題到此為止，夏普突然又朝著關小柳說了一句，「給我個電話。」

「電話？好呀好呀，呃，夏師弟你要誰的電話？」關小柳眼疾手快的就開始扒拉號碼簿，一副忠心到願意把初戀暗戀對象電話都給他的樣子。

「那天，身材最好的那個。」

那天？哦，室友來的那天么？

身材最好的？abbd，哦，是說妖精吧！

「陳菁么？138698xxxxx。夏師弟你看上她了么？要我幫忙牽線搭橋么？」關小柳簡直要兩眼冒星星了，覺得有料可八。

「不用了。」夏普把號碼存在手機上，「好了，別再煩我了，代碼都【嗶嗶嗶】編不出來了。」

這好像是他對自己說過的最長的一句話了……有停頓有斷句還有語氣詞……

關小柳乖乖的回了自己座位上照著課本搭網站，首頁的版塊已經分好了，她很認真的在a4紙上用尺子和彩鉛畫效果圖，然後再照著去填補代碼，雖然努力的在網上找了些圖貼上去，可整個網頁看著就是土土的……

林陸看過一次，對她能一天寫一個頁面已經很欣慰了，只想著ui的問題後面再解決。

都說憤怒讓人勇敢，因為那次誤會林陸嘲笑自己無比生氣又帶著幾個室友在實驗室鬧過一出之後，關小柳除了跟師弟們的相處不再有前後輩的界限隔閡外，好像也不那麼怕林陸了。

日子過得正順風順水，誰知道鄭主任這天出差回來，招呼都不打一個就讓幾人展示這段時間的成果。

幾個男生的東西都還好，雖說尚未封裝成整體，可各部分用虛擬機已經能看見一些效果了，倒是關小柳做的最完整，網站已經搭的差不多了，她本以為自己這麼熬心熬力的成果會得的幾句表揚，誰知道鄭主任滑鼠隨便點了點，只說了一句，「太丑了。」

他點開幾個頁面發現風格都是統一的丑，滑鼠一撂就板著臉開始訓，「你自己也有審美，你就說如果你是用戶，網上看見這麼個界面，你會看么？」

「我以為這是管理部門的網頁，需要肅穆一些的……」關小柳弱弱的解釋。

「你以為！當時開會的時候怎麼說的，人家是想做一個面向年輕群體的app和網頁，就做成你這個鳥樣，老頭老太太都不愛看！」鄭主任最討厭別人辯解，火氣更大了。

「老師，這個網頁是有些難看，我們原本想著搭起來以後再完善的，回去我們馬上開會重新分工修改。」林陸在關小柳眼淚就要落下來的時候替她先認了錯。

鄭主任臉色緩和了一些，「嗯，能改多少改多少吧，那邊來電話說後天來學校看一下進展，你們分工做的地方也盡量做成可視化的展示，別放一堆代碼在那裡，人家看不懂。」

「好。」林陸又提了些編寫過程中遇到的問題，有些鄭主任也解答不了的就隨口指點幾句，他都記在了紙上，雖是要自己回去慢慢解決，看在鄭主任眼裡卻是態度恭敬認真聽講。

從鄭主任辦公室出來，關小柳最先回了實驗室，神色萎頓的趴在桌子上，不想說話。

後腳跟進屋的也知道她被罵了不開心，都靜悄悄的坐下干自己的活。

林陸因為被留下多說了幾句話，最後一個進屋的，看這一屋子大氣都不敢出的人，還有個呼呼喘大氣的人，他覺得有些好笑。

過了大約半小時，剛到飯點，平時最拚命的幾個人都自覺守時的拿著飯卡跑食堂去了，唯有一直趴著不動的關小柳還是那個姿勢在那裡委屈。

「咚咚。」木桌子發出被敲擊的聲音。

關小柳扭頭，看見是林陸用指關節在敲桌子。

她聲音蔫蔫的問，「幹嘛？」

林陸另一隻手跟變魔術似的，在桌子上放了黃皮的橘子，推到關小柳面前。

「不吃。」關小柳賭氣的在心裡罵他狗腿子，剛才自己被罵的那麼慘，他倒是在鄭主任面前春風得意的。

「唔。」林陸又把橘子往前推了推，「主任給的，犒勞咱們的，這個一看就特別甜，嘗嘗吧。」

主任給的？

她有些懷疑，可想到剛才鄭主任那麼凶的樣子，又覺得不吃這個橘子好像就白挨訓了一樣。她直起身子，動作有些重的剝了皮，撕下兩瓣就往嘴裡填。

他沒騙她，確實特別甜。

哼！狗腿子！主任居然還偷偷給他塞橘子！難怪剛才出來的那麼慢！

她出於氣憤把橘子一口氣吃了個乾淨，酸甜的感覺喚醒了胃的直覺，她把皮扔進垃圾桶后丟下一句「我吃飯去了」就出門去了。

林陸椅子一轉看著她離開的背影，頭一歪，笑了。

還真跟他家吉娃娃一樣啊，不開心的時候吃個橘子立馬又活蹦亂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