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我不認識這樣子的貓

【漸漸地，我開始想念一個人，想的不得了，想看見他的臉，想聽他的聲音，想的不得了，好像是腿上扎著滾燙的針灸，只能忍耐著不動一樣。——太宰治《斜陽》】

「吶……你還記得麻倉瑞希么？」

「嗯？銀桑你是說誰？我們吉原的花魁中可沒有這個人哦。」

「啊啊啊——！別跟我提花魁了我現在聽到這個詞就想去死一死啊！我說，你真的一點印象都沒有了么？」坂田銀時很努力地試圖喚起對方的記憶，「就是打到了夜王鳳仙之後的吉原之主啊！還有個特別中二的赤王的稱號！在追捕地雷亞的時候救了月詠的……」

「銀桑，你是還沒睡醒了么？」日輪打斷了他，眼中劃過一絲不解，笑道，「當時救了月詠的不是你么？」

「……那那個火災？對了，還有鈴蘭太夫的事……」

「不是大家一起救的么？」日輪這是臉上露出的是真切的擔憂了，「銀桑，你沒事吧？」

坂田銀時：「……沒事。」就是你那看神經病的眼神讓人很不爽。

「你確定那是我們吉原的人么？」日輪仔細地想了想依舊沒有印象，看著對方的神情，打趣道，「啊，難不成是銀桑你在吉原……」

「不是。」坂田銀時打斷了她，抬起頭來，聲音依舊是以往弔兒郎當的感覺，臉上卻沒有表情，一雙暗紅色的瞳仁帶著警告，「調侃我無所謂，別胡亂猜測她。」

日輪一愣，等回過神來的時候，對方已經掀開帘子走了出去，只留下一個略顯落寞的背影。

之後，不死心的坂田銀時還問過不少人，只是……

「高杉高杉！你先別急著走啊！你還記得當年和我們一起戰鬥過的麻倉瑞希么？！」

「……誰？」

「……你個不孝子！竟然連自己認的父親都忘記了！你這樣子還算是合格的大兒子么！？媽媽我太傷心了！」

「……雖然不明白是怎麼回事，但還是斬殺你吧。」

「喂！神威！你應該記得吧？畢竟你可曾經是瑞希的手下敗將啊！慘兮兮的那種！」

「嗯？那樣子我應該有印象才對。」

「我呸！連打敗自己的人都記不住你還算什麼夜兔！」

「……總覺得被無端質疑很火大啊。」

「喂！神樂！你總該記得吧！打飛了你哥哥從而把你圈粉了的你叫她瑞希大姐頭來著的……」

「嗯？大姐頭什麼時候改名了阿魯？」

「銀桑你找我姐姐有事？」

「……吃你的老爺爺腋下口味的醋昆布去吧！對了……新八唧！你的本體是眼鏡應該是被排除在人類之外的！所以你應該記得吧？！」

「總覺得你剛剛說了很失禮的話啊！給我道歉！還有！我不認識什麼叫瑞希的人啊！」

將基本上有過交集的人都問過來了都得到否定的答案之後，坂田銀時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了。

「所謂的代價是思念原來是這個意思么……」坂田銀時輕笑一聲，抬起頭來，今天是陰天，厚厚的雲層遮擋著陽光照不進來，只剩下一整片的陰霾籠罩。

「真的是……了不得的代價啊。」

自此之後，他開始對這個名字閉口不言，恢復到了日常的狀態。

就在坂田銀時在內心根本不抱什麼希望的時候，桂小太郎出現了，他雙眼發亮：「銀時！我聽說了！你也認識瑞希閣下是么！」

「……假髮你居然記得！」坂田銀時整個人都是震驚的，語氣是自己都沒察覺到的迫切，「你記得多少？」

他說完之後一停頓，眼神開始變得不太對勁起來。

——等等，就連親兒子（並不）高杉都沒記憶了，為什麼這個人還記得？他記得這人是□□控啊還不至於對瑞希……不對，這個人是喜歡ntr……

「我看錯你了假髮！想不到你是這樣的人！」坂田銀時義憤填膺地說道。

「你在說什麼呢，銀時，我完全沒想到你也會認識瑞希閣下啊！」桂小太郎臉上的正氣凜然的表情，握拳道，「瑞希閣下……瑞希閣下是我的腦內小夥伴啊！教會了我很多……是江戶的未來！攘夷志士勝利的保證！精神的象徵！沒想到銀時你也是她的受益者么？不愧是我選中的同伴啊！」

桂小太郎，臉上幾乎是寫明白了幾個大字——瑞希大法好，入我攘夷教。

坂田銀時：「……哦。」

他真傻，怎麼能對一個腦子有黑洞的人抱有期待呢？

坂田銀時低頭捂臉，自我反省了幾秒鐘，緊接著一把奪過伊麗莎白舉著的牌子開始猛砸某個長發腦洞製造機。

「混蛋！好好當你的攘夷志士給警察去找麻煩吧！最討厭你這種給人希望又給人絕望的攪屎棍了啊！給我滾開滾開！」

這個世界真的是不能好了啊！！！

只有自己一個人記著一個不在這個世界的人是種怎樣的感覺呢？

坂田銀時想了想，覺得……其實和以前沒啥太大差別。

反正以前也沒人和他說，他也不會和別人提起，最多偶爾在樓下那個兇巴巴的死老太婆那裡喝上兩杯的時候說那麼一句。

反正……最後日子還是要照常過。

也許當一個人背負的東西足夠多了之後，便不在乎再多背一點了。

只是……

當被源外老頭坑得和土方十四郎靈魂互換、結果發現自己的靈魂不完全還要去找到那隻附了自己一半靈魂的死貓的時候，坂田銀時早就告誡過自己不能再提了，卻還是忍不住喃喃：「要是瑞希在就好了……」

「哈？那是誰？」

「一個你不認識的超厲害的能解決現在這種情況的小美人。」坂田銀時面無表情地回道。

「哎？能解決？她人在哪裡？快去找啊！」

「……找不到的。」

而另一邊，歌舞伎町的街頭……

「……我其實是來錯世界了吧？」在前往登勢酒館結果發現老闆娘不認識自己、又發現神樂和新八這兩孩子不知為何穿著歷史上新撰組的隊服、在玩自己完全不明白的捏他、並且連桂都不當攘夷志士加入了這個神奇的隊伍的時候……麻倉瑞希站在橋頭，看著潺潺河水，如此喃喃道。

嘖，四月一日的地理指標一點都不靠譜啊。

本來她想著坂田銀時已經忘記了自己、她不來比較好，可是畢竟還要去和日輪他們說一聲、跟登勢婆婆道個別、和神威打一架、和高杉嘮嗑幾句讓對方別再黑化了再這樣下去是要毀容的……可是沒想到之前熟悉的人都用看陌生人的眼光看自己。

雖然她在四月一日的店裡呆了兩年多長高了一點、髮型稍微變了一下、看起來稍微成熟了一些……但是自認絕對沒到認不出來的地步。

這麼想著的麻倉瑞希嘆了口氣，正想著離開的時候，發現一隻白貓朝自己快速奔來。

……如果說那個長著貓頭的疑似外星物種可以說是貓的話。

饒是經歷了足夠多的大風浪，毀滅地球都不怕的麻倉瑞希還是差點被嚇到。

等等啊貓咪……如果這算貓咪的話！你的一隻眼球都要掉下來了哎！你的嘴角全是血跡……卧槽還繼續吐血哎！怎麼看都像是死了有點時間的屍體啊以她通靈人的身份擔保！而且人身貓頭是鬧哪樣很恐怖的啊！你還裸奔雙腿間都是馬賽克了啊！這是哪個星球的物種有點辣眼睛啊！警察呢？！為什麼不以有傷風化罪來逮捕他！這麼些時間不見江戶變得那麼可怕了么？！

麻倉瑞希的表情都有點崩了，下意識地往後退了一步。

而等白貓跑近了麻倉瑞希才發現不是沒人逮捕他，而是一堆人都想制服他卻被他給一拳揍趴了……卧槽有點血腥，這隻奇怪的貓型生物戰鬥力有點高啊，是某個星球派出的生化武器么？

麻倉瑞希警戒起來，手伸進袖子里捏住符紙，暗中準備出手。

可是那隻白貓卻在距離她兩三步遠的地方停下來，乖順地趴下，還朝她喵了一聲。

手裡已經拿出符咒被這麼一下給弄得定住了差點摔著的麻倉瑞希：「……」什麼鬼！？死心吧朝我賣萌沒用的！我不會養這種你噁心萌的寵物的！話說回來為什麼我居然還會覺得詭異的萌啊！？

麻倉瑞希為自己的審美擔憂了起來。

而就在麻倉瑞希遲疑的空檔，白貓四下看了看，從橋欄上一躍而下，到河灘邊在那兒低頭四處尋找些什麼。

麻倉瑞希在逃跑和好奇之間猶豫了一下，選擇先看看對方要做什麼。

雖然這個寵物長得很獵奇，但是總覺得有種莫名的熟悉感……雖然這個念頭本身就夠可怕的……

而這隻異形一樣的白貓似乎找著了自己想要的東西，一下子跳了回來，伸出手，大概算是貓爪的手掌中間，捏著一朵白色小花。

麻倉瑞希一愣，用仔細的目光打量眼前的白貓，面色都有些變了：「等等，你是……銀時？」

熟悉的氣息，感覺有點像又有點不像，明明身體是腐爛的死屍氣味……硬被塞進死屍的靈魂么？唔……要切開看看么？

「……你知道我是誰么？」白貓開口了，是低啞粗獷的嗓音。

麻倉瑞希忍不住退了一步，額上冷汗滑下，沒忍住低頭捂臉□□了一聲。我去——這居然會說話啊！？更加像一個奇怪的異形好了么？！而且tmd還是一個失憶的異形！

追白貓的人似乎沒有停止，正在大批量地往這裡趕來，麻倉瑞希很快做出了決定，拔出腰際的劍，一劍劈過去。令她有些意外的是白貓並沒有躲。

不過……等看到附身在白貓里的靈魂顯露之時，她就明白了剛剛那一齣戲是怎麼回事了。

竟然是缺失的一半靈魂……嘖，絕對要把始作俑者碎屍萬段！——麻倉瑞希握緊拳頭，陰惻惻地暗自想著。

她撿起掉落在地上的已經有些蔫了的小野花握在手心，臉色很不好看，聲音一下子沉下來：「是誰把你弄成這樣子的……啊，話說回來你連自己是誰都忘了……吶，你還記得什麼？」

站在眼前的靈體是麻倉瑞希最熟悉的攘夷戰爭上被人成為「白夜叉」的少年模樣，他直勾勾地盯著眼前的黑髮少女：「我記得你。」

「……哎？」麻倉瑞希傻在那裡。

「我記得我要保護你。」

白髮少年紅眸里一片溫柔，倒映著少女愕然的神情。他像是確認了什麼一般，嘴角微微翹起，笑容很淺，向前走了一步，低聲喊道——

——「瑞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