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天使神的召喚(一)
遠離了市鎮的繁華,在這邊陲南國的深山密林之中,流水與輕風顯得別有一番風情。潺潺的小溪邊,坐著一個二十多歲的青年。他低頭看著水裡的倒影,神色顯得平靜溫和,但偶爾會微微地嘆上一口氣。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青年慢慢地望向了密林深處的宅院。
「終於要到了嗎?我已經不再有什麼留戀了……」
段青,今年二十六歲,出生在這所名叫「段南擒龍宗」的旁系家族裡。段南擒龍宗,是現在隱居的為數不多的武林家族之一,在江湖上享有著很高的聲望;然而段青的誕生,卻讓這個家族蒙上了羞恥。
走在平坦的土路上,段青伸出了手掌,向著一株樹榦拍去,然而堅實的樹榦在他的掌下紋絲不動。青年的嘴角露出一絲苦笑,腳步再次變得低沉起來。羞恥,並不是因為他出身在旁系家族,更不是因為他懶惰,而是因為他的身體,這具先天就有不足的身體。
「阿青……」就在段青發獃的時候,一位女子慢慢地靠近了他。女子的年齡似乎比段青大幾歲,聲音也清麗可人;但她原本清秀的臉龐上有著一大塊黑色的胎記,這使她那溫存的笑容顯得有些不太和諧。然而段青看到她的時候,卻露出了親切的笑容,並沒有因為女子的容貌而產生排斥。
「姐,今天我們可能就要離開擒龍宗了。」
「離開就離開吧,姐不在乎這些事情。」女子用手撫著弟弟的頭髮,嘴角勾起了一道溫柔的弧線,「既然宗族裡容不下你這個廢物,更容不下我這個醜八怪,那我們還有什麼好留戀的呢?」
「是啊,我相信離開了天龍山,照樣有我們姐弟二人的容身之處的。」段青微笑著點了點頭,攜著姐姐的手快步向宗門走去。然而在他的目光里,卻依然閃著一絲光芒,一絲不甘的光芒。
段青,並不是一個爭強好勝的青年,這也許與他自身的能力有著很大的關係。然而段蓉作為他的姐姐,卻深知這位弟弟的秉性。他不容許任何人觸碰他的底線,如果有人敢於違背,他將拼盡一切恪守自己的尊嚴。
在姐弟二人離開后不久,樹叢里慢慢聚攏了幾個黑衣男人,正用凌厲的目光注視著他們的背影。為首的男人給其他人遞過了幾枚甘草服下,隨後拿出一把造型奇異的短劍,似乎已經肯定了什麼東西。
「蛇駒隊長,那個女人是玄女沒錯吧?」一個黑衣男子有些迫切地問了一聲。「這個世界的語言竟然有這麼多種,不枉我們吃了靈草費力的打聽!」
叫蛇駒的男人微微點頭,說道:「沒錯,『噬魂刀』有反映,的確是一個擁有玄女之魂的女人。」另一個男子急道:「那我們還等什麼?殺了她,就能夠湊齊十個的任務了!」他說完,其餘的人都不免蠢蠢欲動。
「不要心急!」蛇駒擺了擺手,眼睛望向了密林中的宅院。「能夠穿過星芒之窗的我們,都是最低級的靈師而已,如果遇上了這個世界的高手,我沒有把握能夠順利完成任務。」
「難道就這樣錯過這次機會?」一個男人有些著急地說道,「圖騰大人給我們的時間已經不多了!」
「等!」蛇駒深吸了一口氣,下達了他的命令。「等待機會的到來!難道你們忘記了圖書騰大人說過的話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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擒龍宗正廳之內,明亮的日光將這裡的一切照得分外明朗;寬敞的大廳之上坐滿了人,主位上的那位白髮老者神色很是嚴峻。他抖了抖身上的青衫,把目光投向了跪在地上的一男一女。周圍的族長和族人們也是用複雜的眼神看著他們,偶爾會有幾許同情的目光,但更多的依然是鄙夷。
段蓉,今年已經二十九歲了,擒龍宗某分家的女兒。因為臉上那塊醜陋的黑色胎記,所以至今還沒有出嫁和其他門派聯姻。而她的弟弟段青,則是先天經脈閉疾,根本不能像其他的宗族子弟那樣發揚段氏宗族的武學。擒龍宗的家當傳男不傳女,傳內不傳外,所以對於這樣兩個人,族長們的心中早已容不下他們的存在。
早在二十多年前,這對姐弟的父親就早早去世,致使他們母子三人在宗門中難以立足;而前不久,他們的母親也離開了人世,這也讓他們在擒龍宗里再也沒有容身之處了。而這一切,是段青怎樣努力都無法改變的現實。
「段蓉,段青,這是你們母親死後留給你們的積蓄。」年老的宗主段元卿擺了擺手,一位族長拿過了一個小布包,拋到了他們的面前;段元卿接著道:「從今天起,你們不再是段家的子孫,更不要在外面說你們是段氏宗門的人。如有違背,宗族不會饒恕你們的!」
「是的。」青年的臉上閃過了一絲冷笑,慢慢地拾起布包站了起來,直視著老宗主。一位族長見狀不禁怒道:「放肆,你這是什麼態度!」他說完,周圍的宗族子弟都大聲叫嚷了起來。
段青望了那位老族長一眼,認出了是向來容不下自己的四長老段元成。彷彿沒有聽見一般,拉起了自己的姐姐,向著臉色鐵青的老宗主不卑不亢地說道:「我已經不再是段氏宗門的人了,難道還要在你們的面前低三下四嗎?」他說完對姐姐說道:「我們去祠堂給爹娘磕個頭,然後永遠離開這裡!」
「等一下!」就在姐弟二人剛剛踏出了大門時,那位老族長段元成忍不住追了上來,「你們現在已經不是段氏宗門的人了,沒有資格再進祠堂!」段青的眼睛里閃過了一絲怒火,說道:「我是去給我父母磕頭,和你們段氏宗門扯不上關係!」他說完,毅然拉著姐姐快步跑向了祠堂。
「不識好歹的東西!老四,攔住他!」段元卿再也忍不住,在族人們的簇擁下追到了祠堂的大門前;段元成一個飛身擋住了祠堂的大門,怒視著面前的這對姐弟。「段青,我勸你這廢物別找死!想進祠堂,先過我這一關!」
「阿青,算了……」段蓉看了弟弟一眼,眼睛里淌出了眼淚。他知道弟弟先天的疾症,別說是這位族長大人,就是那些同輩的年少之人也不可能打得過。雖然看見過弟弟不眠不休的刻苦修鍊,但段青永遠不能做到內力外放,永遠只能作為家族中廢物一樣的存在。
「不,就算闖不過去,爬也要爬過去!」段青看著面前的老族長,卻絲毫沒有離開的意思。「其他的事情都能妥協,唯獨這件事情不行!如果給爹娘磕個頭都做不到,那還算是什麼男人!」
「好小子,有種!」段元成雖然憤怒,但眼睛里卻閃過了一絲讚許的光芒。雖然久聞段青是宗門裡的廢物,但年青的子弟們卻也沒有一個人能夠完全打倒段青!一個不能做到內力外放的殘疾之人,到底能有什麼手段?想到這裡,段元成喝退了想要上前的宗族子弟:「你們退下,讓老夫來執行宗規!」
段青推開了姐姐,對著面前的老族長擺開了一個架勢;與此同時,族人們的眼睛里都露出了驚異的光芒,就連老宗主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七重?居然是『馭控擒穴手』第七重!」不少年長的族人發出了驚呼。
段元成微微愣了一下,卻馬上恢復了冷靜。段青,的確是一個刻苦的青年,更有著良好的天賦稟性,僅僅二十六歲的年齡,就能夠領悟段氏宗門最高層的招數了。如果不是因為他那先天的頑疾,他可能會是擒龍宗里最有成就的一個子弟吧。
「但是沒有內力,再強的招數也只是花架子而已。」老族長嘆息了一聲,也拉開了架勢;頓時,一股精純的內力從他的周身湧出。周圍修為低下的年輕人們都被段元成的氣勢震得後退了幾步,而站在他面前的段青更是被虛汗淋濕了衣服,幾欲站立不住。
「放棄吧!」段元成說道,「不要再固執下去了!」
「辦不到……」段青咬了咬牙,眼睛直視著父母的靈牌,揮拳就向段元成打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