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9:不想回答就親一口!
元寶靠在東風的肩頭,一直到他的呼吸綿長沉沉睡去,她下床關掉房間的水晶燈,只留一盞鵝黃的落地檯燈,站在門口向寬闊大床上的男人看去,他的睡姿和他的人一樣優雅好看,修長的身軀舒適的伸展,眉宇間的冷漠也在這一刻變得平和柔軟。
倘若真能與賀東風一路白頭,也算她用幾世的幸運修來的福氣。
元寶帶著吹風機走到樓梯口,在花瓶後面找到插座,蹲在地上吹頭髮,賀東弋從外頭回來時有些微醺,上樓時聽到吹風機的聲音,便從二樓往上多走幾步,看到元寶女鬼一樣蹲在那裡,下意識的打了個酒嗝,「元寶?」
「啊?」元寶關掉吹風機,獃獃的看向他,「幹啥?」
賀東弋眉頭輕挑,瞟一眼東風卧房的方向,「他搞什麼?在房間?」
元寶不明所以的點點頭,「在。」
「我去揍他。」他憤然的解開兩顆襯衣紐扣,步伐不穩的抓著扶手,幾大步邁上來。
元寶飛快起身張開手臂擋住他,「大……大哥,為什麼要打我東風相公呀……他怎麼了?」
賀東弋靠在扶手上揉了揉太陽穴,指了指她手裡的吹風機,「我要教教他什麼叫人情味兒,怎麼能讓自己老婆蹲在樓梯口吹頭髮,也太沒氣度。」
「不不不」元寶的腦袋搖的撥浪鼓一樣,「東風睡覺了,我怕電吹風的聲音太響把他吵醒才出來的。」
賀東弋頓悟的點頭,「好媳婦兒……」
他喝了很多酒,搖晃著上來,又搖晃著下去,元寶想要扶他,被他揮開,「乖,哥哥只是頭暈,清醒的很,該幹嘛幹嘛去,別圍著我轉,一會兒秦臻看到又要發瘋,我困了,要睡覺,沒空陪她折騰……」
元寶沒堅持,乖乖把頭髮吹乾,爬回東風的懷裡睡了一夜安穩覺。
醒來時,發覺弔帶睡裙早就不知何時滑到了腰間,整個人都被他摟在懷裡,肌膚貼著肌膚,兩個人的體溫融成相同溫度,只睜眼一瞬間,元寶就立刻閉上,假裝自己還在睡。
可惜她剛剛蹬腿的動作已經驚醒了賀東風,下一秒,元寶的驚叫在床下炸開,她的臉蛋和胸脯猝不及防地與地板來了個親密接觸,「相公……你摔壞了娘子的奶……以後怎麼喂你和孩兒啊……」
賀東風洗漱後下樓去吃早餐,元寶去吧臟衣服收起來,準備拿到樓下去讓傭人洗,不經意間,瞥見東風的白襯衣領口處有一抹刺目的紅,猶如當頭一棒,敲得她天靈蓋嗡嗡作響。
元寶咬牙切齒地盯著這枚粉紅色的唇印,頓時感覺兩個鼻孔一張嘴不夠自己呼吸,恨不得眼睛耳朵一起出氣兒,從現在開始,她元寶與賀南羽要生出不共戴天之仇了!
反覆的深呼吸之後,元寶的怒火漸漸平息,悠悠哉哉的從抽屜里找出一把剪刀,盤腿席地而坐,將印領口處的口紅印整齊剪下,好好一件襯衣,生生被她掏個窟窿,她十分滿意的看著自己的傑作,感覺非常完美,剪裁手藝也是出類拔萃,眼不見心為凈,這可比洗的要乾淨多了。
元寶不知道這口紅印是怎麼來,到底是東風自願接受,還是賀南羽攻他不備有意和她示威,無論哪種,都足以令她炸毛,賀東風是她元寶的老公呀,她可是有結婚證的正主,就算她一輩子不親不抱不睡,但是也絕對不能讓別人白親白抱白睡,當然繳費也是不可以的。
這要是東風自願的,她自然無處可鬧,鬧起來難堪的只會是自己。
這要是賀南羽有意招惹,她就更不能鬧,那才正中下懷,她所有不可理喻的潑婦行為都只會突現賀南羽是個多麼知書達理溫柔可人的賢淑女子。
元寶不削地冷哼:你當我的腦袋是嫁接在脖子上顯身高的裝飾物呀?人家可機靈著呢……
她把剪下來的唇印扔進垃圾桶,襯衣如常拿去給傭人清洗,若無其事地坐在東風身邊吃早餐,一會兒撕塊麵包塞進他嘴裡,一會從他嘴裡搶下半塊蘋果。
賀東風被她折騰煩了,皺眉問,「你很喜歡吃口水嗎?」
元寶嬌羞地抿唇笑,用肩膀重重頂了他一下,「哎呀,大清早的你怎麼問這種問題呢?我喜歡不喜歡,不也是每天都要吃……」
賀南羽聽了這話沒做任何反應,倒是大嫂秦臻,跟吃了耗子葯似得翻白眼,拍案而起,憤然離去。
元寶不知道自己又哪句話踩中大嫂的雷區,傻傻地咬著麵包片看向悠然自在喝著咖啡的賀東弋,「大哥,我說錯話了嗎?」
賀東弋揚唇一笑,「在你大嫂眼裡,一切秀恩愛的行為都是應該被天打雷劈的。」
「為什麼呢?」
賀東風吃好了,用餐巾紙粗略的擦了下嘴角,推開椅子站起來,「吃完了就去換衣服,一會兒要去看望兩位長輩。」
「好嘞!」她心知這是賀東風故意打岔,不想她過問太多,立刻知趣的把手裡的麵包一股腦塞進嘴巴里,鼓著腮幫和賀東弋揮手,興高采烈的牽著東風的衣角與他一起上樓。
「我們要去看望誰呢?需要買禮物嗎?需要留下來吃午餐嗎?要幾點回來呢?白天還是晚上呢?要開多久的車才會到呢?」
東風深吸口氣,停下來看她,「安靜五分鐘。」
「好的相公。」
五分鐘后,元寶蹭到他面前,仰頭看他,指了指自己的手錶,問,「東風相公,五分鐘到了,你可以回答問題了。」
「我不想回答。」他果斷的冷漠拒絕。
「也可以。」元寶也不強求,「不想回答就親一口!」
「不親。」他繼續拒絕。
元寶也沒指望他能痛快答應,不管三七二十一,嘟起嘴巴就往他身上撲。
一撲,沒夠到。
二撲,沒夠到。
三撲四撲五六七八撲……
賀東風淡定的現在原地,看著她為了親自己一口上躥下跳。
「你為什麼長這麼高!」
「是你矮。」
「我這不是矮!是迷你!」
東風點頭,「我這也不是高,只是正常的健全人該有的身高。」
身高殘疾人士元寶決定給他一點顏色看看,她小臉一板,不悅的往床邊一坐,抱著肩膀說,「我不去了,你愛幹嘛自己去吧。」
賀東風沉默片刻,面無表情的轉身,準備獨自出門。
元寶知道自己高估了在賀東風心裡的地位,立刻笑嘻嘻的撲到他背上環住他的腰身,低頭看一眼,怎麼感覺自己胸下面就是他的腿呢?要真是如此,那也不能怪他嫌棄自己是個小矮子,畢竟沒有對比不出成績,想想身高175的賀南羽再看看身高160的自己……
「東風相公,不要這麼小氣,我這不是在調劑平淡的婚姻生活嘛!咱們兩個肯定是要夫唱婦隨比翼雙飛的!別說你要出去看望長輩,你就是去吃屎,我也跟著。」
「……」他真不知道元寶的腦子裡是怎麼想到這些古怪的假設的,「你知不知道自己總是喜歡貼在別人身上像什麼?」
元寶從他身側探出小腦袋,十分有自知自明地回答,「麥芽糖牛皮糖以及狗皮膏藥。」
看來她也不是傻到無可救藥,他扒開元寶的手掌,下頜往衣櫃方向揚了揚,「去換衣服,出門。」
元寶低頭看看自己身上乳白色的套裝,可愛又不是莊重,不覺得不妥,「為什麼要換?這身不好嗎?今年很流行這種款式。」
「褲子太短。」
「呵呵本寶寶的噠,相公,這本來就是短褲!你484傻?」
「換,還是不換?」他面色沉著,絲毫不為她的賣萌行為所動搖。
其實元寶是個十分有脾氣的小姑娘,微倔微犟,但她此時還是義不容辭的為賀東風的一句話換了一條牛仔背帶長褲,不是因為豪門深似海,霸道老公不好惹,而是因為,她覺得東風的這個要求,來源於他對自己的在意。
元寶歡天喜地地同東風一起出門了,這是她第一次坐東風的車,興奮之情難以抑制,彷彿正蹲在陰暗角落裡的小花突然見了太陽。
她一邊扣安全帶一邊興高采烈的對他說,「我感覺自己現在迴光返照!」
「??」東風將車子開出大門,頗為不解,不知道迴光返照這四個字是怎麼蹦出來的。
元寶自己也感覺哪裡不對,仔細琢磨一番,恍然大悟道,「果然人傻就該多讀書,我說怎麼感覺自己說錯話了,不是迴光返照,是容光煥發……」
為防止她再次語出驚人和喋喋不休,一向喜靜的賀東風破天荒地地打開交通廣播,調到音樂頻道。
元寶安靜了一會兒,又無法控制自己的喉嚨,開始跟著廣播唱歌,高音時撕心裂肺,還要手捧心口面露痛苦,唱得全神貫注分外投入。
賀東風利落拿地拿出錢夾,抽出兩百塊錢,遞到她面前,手指乾淨纖長,擱在她眼前,比紅彤彤的人民幣還耀眼,「不許發出任何聲音,夠了嗎?」
元寶美滋滋的收好錢,「你看,我就說我唱歌很棒吧,別人唱歌要命,我唱歌要錢,東風相公,我以後不要上班了,每天早上起來給你唱首歌,一個月就是六千塊,現在工作多難找啊,六千塊可不少呢!」
「閉嘴。」
元寶高高的胸脯猛地一挺,手指併攏,朝他敬了一個不怎麼標準的軍禮,聲音清脆甜蜜,「遵命!賀老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