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一章 為你，我捨得

在將東西.其實也就是蘇煜的一個背包.搬進新住處以後.顧柏陪著蘇煜到白晉善的酒吧里領工資.可能是白晉善提前打過招呼了.蘇煜到酒吧財務的時候.酒吧里就一個出納在那裡等他.這會兒酒吧還沒上班.他們沒有遇到白晉善.林唯也不在.蘇煜就這麼離開了這份工作、這個地方.

領到工資以後.蘇煜第一件事就是帶顧柏去買衣服.因為他出來的時候都沒帶衣服出來.

顧柏看著蘇煜手上那一點錢.心裡很不是滋味.在那一刻.他突然產生了恨意.他憎恨自己的母親.也憎恨自己.恨自己現在的身無分文.他一直想要的是盡自己最大的能力.去讓蘇煜過好日子.但是現在他反而要讓蘇煜來照顧他.

蘇煜並沒有多大的概念.誰照顧誰.並沒有限定.他們是打算要在一起生活一輩子的人.情感上依賴.物質上共存.這不是天經地義人之常情嗎.沒有什麼好計較的.

在逛了幾家店以後.蘇煜給顧柏挑中了好幾套衣服.但是顧柏一直板著臉都不滿意.最後在將蘇煜拖出專賣店坐進車裡的時候.顧柏才說實話是覺得貴了.

「但是你總要有一兩套可以換洗的衣服吧.總不能就穿著這麼一身啊.」顧柏想了想.蘇煜說的也是.所以也沒有阻止蘇煜去給他買.蘇煜知道自己的尺寸.所以也沒必要再進去了.

蘇煜對自己很摳.但是對顧柏卻一點沒吝嗇.幾百塊錢的衣服換做是他自己.他是絕對不可能買的.他穿著十塊錢一件的地攤貨他也覺得舒服.但是擱在顧柏身上.他心疼歸心疼.但還是毫不猶豫地買了單.

蘇煜打開副駕駛的車門坐了進去.沖著顧柏揚了揚手中印有LOGO的手提袋.他將顧柏剛剛試的那幾套都買了下來.「我覺得你穿起來都很好看.所以就都買了.」

看到蘇煜有些小歡喜想要求表揚.又有點畏懼怕挨罵的表情.原本充斥在心頭的煩躁一下子煙消雲散.顧柏那雙深邃的眼睛因為寵溺變得更像一口深潭.他對蘇煜輕聲說.「謝謝你.」

蘇煜聽到顧柏的話.見他沒有責怪自己的意思.便不藏著掖著欣喜地笑了出來.露出了一顆小虎牙.他擺擺手.「沒什麼的.你不會不高興就好.」

顧柏看著蘇煜低著頭不好意思起來.他抬起手想揉一把他的頭髮.指尖觸碰到他髮絲的那一瞬間.白晉善那張臉又浮現在他眼前.那麼溫柔的目光.那麼親密的動作.顧柏看著蘇煜的眼睛里那一抹溺愛不復存在.驟停的動作沒有繼續.他將手縮了回來.

蘇煜不知道顧柏突然是怎麼了.也不說話.蘇煜從他那難看的臉色解讀出他現在很不高興.但是原因是什麼.他卻沒猜到.顧柏的情緒直接影響了蘇煜.得到誇獎的興奮還沒保持多久就被潑了冷水.他靜靜地坐在座位上.也不敢問.只是偷偷觀察著顧柏.

一個剎車后.顧柏穩穩噹噹地將車停進車位.蘇煜望著窗外陌生的環境.他不解.「顧柏.我們來這裡做什麼.」

「剪頭髮.」

蘇煜看著顧柏不知道怎麼想而去剪的寸頭.「你的頭髮已經很短了.不用剪了吧.」

「不是我.是你.」顧柏解開安全帶以後.探身湊近蘇煜對他說道.

蘇煜聞言摸了摸自己的頭髮.額上的劉海都快要覆蓋到眉眼了.確實有些長了.但是.蘇煜放下抓著頭髮的手.拉住一隻腳踏出車外的顧柏.「這裡太貴了.我們去別的地方剪吧.反正就剪個頭髮而已.」

顧柏對著蘇煜的眼睛.想了想將腳收了回來.蘇煜的考慮沒有錯.他們是該省著點用錢.尤其是兩手空空的自己.「那你說去哪裡.」

蘇煜以前剪頭髮一直都在一個地方.不過離這邊遠了點.「你先開車吧.我給你指路.」

在作為人體導航的蘇煜指示下.他們很快到了地方.顧柏下車后環視了一圈.周圍要不就是雜貨鋪要不就是早餐店、快餐店.哪有理髮店.

蘇煜沖著顧柏笑笑.讓他跟著自己.走進一條巷子以後.大概是走了三四百米.顧柏才看到掛著老陳理髮店的路邊招牌.「就這裡了.」

「這裡.」兩張面對牆上鏡子的座椅.架上擺滿了各類雜誌.除了門口的招牌.顧柏真看不出這是一家理髮店.

蘇煜點了點頭.先走了進去沖著無人的店子喊了一聲.「陳叔.」

「噯.來了.剪頭髮還是刮鬍子啊.」中氣十足的回應.顧柏看到一個帶著老花鏡的老頭走了出來.老頭鼻樑上的眼鏡往下掉.以致使他要看人還得揚著下巴.

他離開了這麼久.陳叔應該也記不得他了.但是對於蘇煜來說.陳叔是一個熟人.即使他不記得自己.但是他還是覺得很親切.所以態度上也不自覺就將自己放到晚輩和長輩的輩分上.而不是店家和消費者這種生漠的關係網上.蘇煜笑笑.「剪頭髮.」

「行.坐吧.」陳叔一邊將圍布披在蘇煜身上.在他後頸處繫上.一邊看著鏡子里問他.

蘇煜瞅著自己的頭髮.「剪短就好了.」他不講究什麼造型、護理那些亂七八糟的.每次上理髮店都只是為了剪短頭髮而已.

陳師傅得到答覆以後就馬上要動手.站在旁邊的顧柏不樂意了.「全部剃了.」一想到被那個男人碰過.顧柏心裡就不舒服.既然看著心煩倒不如全解決了.

陳師傅撥弄著蘇煜的頭髮.「這腦瓜子剃光頭可能不好看咯.」

蘇煜側過臉看著顧柏.他還是板著臉.「你認真的.真要剃光頭.」

顧柏慎重地點頭.蘇煜有些無奈.「顧柏.我還要找工作.我留著個光頭會不好找.」

顧柏見蘇煜不配合.悶著氣不吭聲.陳師傅琢磨了一下.又看看顧柏的寸頭.「要不你和你朋友一樣.我也給你剪個小板寸.精神、還容易捯飭.」

蘇煜沒吱聲.而是諮詢地看向顧柏.顧柏想想.留點髮根也未嘗不可.而且蘇煜和他一樣的話.那都是情侶髮型了.這麼一想.顧柏頓時心情大好.於是批准了.「剪吧.」

既然沒有異議.那陳師傅就動手開工了.「小夥子.你們關係挺好啊.剪頭髮都聽你朋友的.」

「嗯.我們很好.」蘇煜笑笑.頭也不敢亂動.顧柏就坐在他旁邊的位置上.

蘇煜喜歡到這裡剪頭髮就是因為陳師傅手法熟稔.愛和人叨叨些有的沒的.但是蘇煜從來都不覺得他啰嗦.比起那些只會一個勁兒推銷產品的人.他覺得陳師傅讓人舒服多了.

一個板寸不花多少功夫.蘇煜的新造型很快便出爐了.顧柏看著蘇煜的頭髮有些忍俊不禁.本來吧.板寸就是很顯男人范兒的.但是擱在蘇煜頭上非但不覺得他陽剛了.整個臉盤露出來以後.更顯得他的稚嫩.

顧柏很想笑.他抿著嘴舔了舔嘴唇.然後用手擋著嘴.手指摩挲著臉頰.憋著笑轉過身去.

陳師傅給解開了蘇煜身上的圍布.清掃了他後頸的碎發又給他沖了沖水.

蘇煜從鏡子里看著自己的新髮型一時很不習慣.但是感覺還可以.尤其是連頭皮都覺得清爽起來.他站到顧柏面前.想問問顧柏覺得怎麼樣.誰知道顧柏噗呲就笑了出來.

蘇煜看到顧柏不顧形象地笑得捂了肚子.臉上慢慢又升溫了.陳師傅擦著手從隔板後走出來.聽到顧柏的笑聲他樂呵呵地也湊了過來.「沒事.剛剪不習慣而已.過兩天就習慣了.」

顧柏看到蘇煜尷尬症又犯了.連忙收了笑意.安慰他說：「挺好的.真的挺好的.」他伸手去摸.粗硬的髮根有點扎手.

蘇煜買了單以後就和陳師傅告別.剛坐進車裡.顧柏不等他安全帶繫上.就把他拉到身邊.拿出手機給兩個人拍了幾張合照.

收起手機后.又摸了摸蘇煜的頭.然後指著自己的頭髮.「看.我們現在開始就是情侶頭了.」顧柏突然一拍腦門.「剛剛忘記叫老闆給我們在頭上做個記號.」

蘇煜看顧柏一驚一乍的.以為是有什麼事.結果卻聽他說這個.不過他也好奇.如果真要在頭髮上做標記的話.顧柏會想做什麼樣的記號.「你想做什麼樣的.」

「這樣啊.」見蘇煜感興趣.顧柏興緻勃勃地拉過蘇煜的手.攤開在他手心裡比劃著.「你看啊.我頭上呢就剪個字母U.你頭上呢.就留個字母I.」

蘇煜除了覺得手心裡痒痒的以外.沒聽出來顧柏的意思.「留字母有什麼寓意嗎.」他以為他會想將各自的名字留到彼此的頭上的.

「你想啊.你是I.我是U.」顧柏的手指在兩個人之間指划著.見蘇煜還是一臉懵懂的樣子.「你怎麼就這麼笨呢.Iloveyou沒學過嗎.」

蘇煜恍然大悟.原來是這個意思.「那中間的愛呢.」

「愛不就在這裡嗎.」顧柏抓過蘇煜的右手.將自己左手伸出去.拇指蓋對拇指蓋.食指對食指.

蘇煜看到了一個心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