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每個人都有難處

吳瓊每天都會來公園陪下班的蘇煜，桃子沒來的時候她就跟蘇煜坐著聊天，桃子來時她便跟桃子分頭去找顧柏。

除了吳瓊和桃子，還有一個人一直對蘇煜表現出很親近的模樣，那就是公園的園丁大爺，蘇煜覺得這個大爺有時候總讓人覺得怪怪的，想想，或許他是因為以為自己是李大姐的親戚，所以特別照顧，所以對他也沒有表現出不耐煩的樣子。

相處下來，蘇煜得知他姓曹，大家都叫他曹老漢，是空巢老人，這讓蘇煜對他更友好了，見到會由心地去打招呼，在一起聊天，話也漸漸多了。

蘇煜在想，不知道是不是沒有休息好的原因，他這陣子總是疑神疑鬼的，在公園的時候就總是覺得有人直勾勾盯著他看，晚上回家的時候還老是覺得有人在背後跟著。但是每次他去找的時候都沒有看到什麼可疑的。

時間一天一天，半個月就這麼過去了，顧柏依舊沒見到，李大姐回來了。

聽著龔經理對蘇煜讚不絕口的誇獎，李大姐止不住地笑，就好像被誇獎的真是她侄子一樣，還毫不客氣地當著龔經理的面誇起了蘇煜這孩子多好多好，說得蘇煜耳朵熱得冒氣。

李大姐本來是要將這半個月的工資結算給蘇煜的，但是蘇煜想起曹老漢對他說過，李大姐家境不好。蘇煜索性也不收了，直接推辭了。

李大姐也是個實在人，不願讓蘇煜白乾，硬是要蘇煜收下錢，蘇煜無奈下摺合了，跟李大姐提出請吃飯抵銷。

李大姐見蘇煜實在不肯收這個錢，也就答應了。蘇煜想著到外面下館子花費貴，所以讓李大姐隨便做幾個菜，李大姐很痛快地應承下來。

「你們姨侄倆算計什麼呢？聽者有份啊！」曹老漢大著嗓門走了過來。

蘇煜笑了笑，「曹大爺，李...我姨說今晚讓我到她家吃飯。」

曹老漢一聽，兩個大巴掌一拍，清脆的聲響，「吃飯啊，好啊！」

李大姐瞪著曹老漢，雙手叉腰，「你個曹老漢興奮啥？我叫我大侄子吃飯，關你什麼事？走遠點！」

聽到李大姐這話，蘇煜有些摸不著頭腦，李大姐跟曹老漢的關係不是很好嗎？為什麼李大姐一見到曹老漢這脾氣就上來了？

看到曹老漢一下子攏下來的神情，蘇煜對李大姐說，「要不，曹大爺一起去吧？我給您打打下手。」

見蘇煜為曹老漢說情，李大姐放下手，又瞪了一眼曹老漢，「哼！便宜你了！」

曹老漢一下子笑著走開了。

李大姐拉著蘇煜的手，走到樹下，悄悄勸告著他，「年輕仔，曹老漢這個人你離他遠點，別和他走太近。」

「為什麼？李大姐你跟他關係不好嗎？」蘇煜奇怪地問，「曹大爺以為我是你侄子所以很照顧我，我以為你們交情很好。」

「好個屁！要不是都是在這裡做事，我才不想見到他！」一聽到蘇煜講的話，李大姐開始激動起來了，「他這人不正常，你別離他太近就是了。」

見李大姐支支吾吾的樣子，蘇煜雖心有疑慮卻也沒有再去細問。

李大姐就住在蘇煜邊上的另一棟樓里，一樣狹窄的空間，一樣的簡陋。

李大姐倒了幾杯茶水，開了電視便到廚房裡忙乎起來了。

蘇煜的房東陳大爺也來了，估計是剛下完棋回來，手上還拿著一盒象棋。

「蘇煜，會下棋不？來兩盤？」陳大爺看李大姐才開始洗菜，便想在等開飯的時候下下棋，打發打發時間。

蘇煜老實說，「會一點，不是很精通。」

陳大爺將棋子擺好，「沒關係，多下下就好了。現在的年輕人都太浮躁，下棋好，下棋修身養性。」

蘇煜聽著陳大爺的教誨，兩人對弈。蘇煜也沒撒謊，他還真的只懂一點，幾盤下來都被陳大爺殺得片甲不留！

起初曹老漢就在邊上看著，看了一會兒見蘇煜棋技不行，便開始當起教導員，指導著蘇煜哪個棋該放什麼地方。

棋落局定。

又輸了，蘇煜嘆了口氣，重新將棋子擺好。曹老漢還不住在他耳邊叨叨，「跟你說了這棋不能下這裡還下，輸了吧？」

蘇煜下了那麼久都沒贏一回，已經挫敗了，他看曹老漢似乎很懂的樣子，便起身將位置讓給曹老漢，「曹大爺，還是你跟陳大爺下吧，我不是陳大爺對手。」

陳大爺聽到蘇煜這麼說，非但沒有半點認可的意思，還將棋子收拾起來，說道，「沒事，你去吧。我今天也下得太久了，該休息休息。」

曹老漢似是沒聽到陳大爺說的話，一副勢在必得的氣勢坐在陳大爺面前，他擋住陳大爺收拾的動作，「別收拾別收拾！那麼記著收拾幹什麼？我來跟你下一盤！你是不是看小夥子年輕好欺負？見到我就不敢跟我下了？今天讓你見識見識，什麼是高手！來來來，擺上擺上！」邊說著邊徑自將棋子從盒裡拿了出來。

陳大爺看著曹老漢的不知所謂很是不滿，但也沒有發作，悶聲跟曹老漢下起了棋。

蘇煜在旁看了一會兒，便走到陽台，空間小，李大姐邊將陽台作為廚房，煮飯炒菜都在這裡，「李大姐，我可以做些什麼？」

李大姐鍋里正炒著菜，聽到聲音忙裡抽空地轉頭看了一眼，接著便又回頭看著鍋里，「蘇煜啊，不用不用，我自己來就可以了，你不是跟你陳大爺下著棋呢嗎？」

蘇煜站到李大姐身邊，將陽台門關上，以免油煙進了一屋，「我不會下棋，下了半天都是輸的，現在曹大爺跟陳大爺下。」

李大姐聽到蘇煜的話笑了，「你哪能比得過你陳大爺，他可是這附近出了名的棋盤高手，別沮喪，下輸了情有可原。」李大姐往鍋里倒了些水，然後蓋上鍋蓋，接著跟蘇煜聊起天，「你不是來找你朋友的嗎？找到了沒？」

蘇煜目光一下黯淡下來，他搖搖頭。

李大姐見到蘇煜的反應便明了了，「還沒找到啊？這都半個月了。」蘇煜沒有吱聲，「要不你去報警吧？說不定警察就能幫你找找。」

蘇煜苦笑道，「他不是失蹤，哪能報案？他......他只是不太方便和我見面而已。」

李大姐搖搖頭，「你這朋友不行，你在這邊操心，他連聯繫都不聯繫一下，薄情寡義。」

蘇煜只是笑了笑，「李大姐，不是你想的那樣，他有聯繫我，只是太倉促，所以沒能好好說話，但是他讓我知道他平安，沒有讓我擔心。」

「是你女朋友吧？」

「啊？」

「你在找的那個人，是你女朋友吧？」李大姐以為蘇煜說的是個女孩子，「不然你怎麼那麼著急上火的？」

蘇煜知道李大姐是誤會了，「不是女朋友，他是個男的。」

「哦哦。做朋友做到你這份上也夠可以了，年輕仔你重情重義，有出息。」熱騰騰的氣大量從鍋蓋邊緣的縫隙冒了出來，李大姐揭開鍋蓋，翻炒著，濃濃的香氣散發開來。

蘇煜不知道怎麼說，只是笑笑沉默了，心想：李大姐，要是你知道我找的那個人是我男朋友，你就不會這麼誇我了，而是直接把我轟出去了。

聞著香味，蘇煜讚歎道，「好香啊李大姐。」

聽到誇獎，李大姐老樂呵了，「餓了吧，你出去收拾一下，馬上就可以開飯了。」

蘇煜走出陽台，對著還在下棋的倆老人說，「陳大爺，曹大爺，要開飯了。」

陳大爺揮揮手，「等這一盤下完再吃。」

蘇煜便站到旁邊看他們下棋，沒一會兒，只見陳大爺連連搖頭，將棋子放回桌上，「輸了，輸了。」

曹老漢可謂是春風得意，他站了起來，拍拍蘇煜的肩，「蘇煜，你曹大爺我可是給你報仇了！」接著，他又挑釁地笑看著陳大爺，「怎麼樣？這回兒見到高手了吧？！哈哈！」

陳大爺也沒生氣，只是撫著下巴看著棋局，蘇煜蹲了下來，「陳大爺，先收拾收拾，一會兒要吃飯了。」

飯菜上桌，四菜一湯，陳大爺跟曹老漢還在一邊吃飯一邊討論棋局，蘇煜安安靜靜吃飯，李大姐倒是沒忽略他，總是叫他多吃菜，還時不時往他碗里夾菜。

飯飽喝足，又呆了一會兒，見天色已晚，他們便向李大姐道別。走到門邊的時候，曹老漢被門檻絆了一下，扭了腳，疼得曹老漢哎呦直叫喚，蘇煜和陳大爺一左一右將他扶到洗手間沖冷水。

「你走路眼睛都看哪兒了？連路都不會看了？」李大姐責怪道，「我看你現在怎麼回去？」

蘇煜看著曹老漢腫起的腳踝，看這樣子，估計讓他自己回去也不行，肯定得有個人陪著，「我送曹大爺回去吧。」

「我跟你一起去吧。」陳大爺也附和說。

「不用了，我一個人就好了，陳大爺你先回去好了。」

李大姐卻不太想讓蘇煜去送，「要不，還是我們三個送他回去吧？你們扶著他，我給你們照路。」

蘇煜搖搖頭，「不用那麼麻煩，我一個人可以的。」蘇煜覺得有些誇張了，一個老人而已，雖然他力氣不大，扶著還是可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