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終於見到你了

蘇煜站在人行道上，隔著馬路看著對面的公園，他不知道該不該進去，他應該要去守著，可是他怕看到曹老漢。只要一想到他，蘇煜就會不自覺狠狠擦自己的嘴唇。

繞著公園的外圍走著，蘇煜離自己一直在的地方越來越遠，走著走著，蘇煜突然想起來，曹老漢腳不是扭傷了嗎？那他這兩天應該來不了吧？這麼想著，蘇煜心裡一下子輕鬆下來。

口袋裡傳來陣陣震動引起了蘇煜注意，他掏出手機，一看是吳瓊的來電，他接了，「喂......」

「蘇煜，你現在在哪裡？」吳瓊的聲音透過手機傳了出來，聽起來有些著急。

蘇煜這時才想起自己還沒跟她說，「原來的李大姐已經回來了，不需要我了，所以我現在不在原來的地方，我......」

蘇煜的話還沒說完，吳瓊就搶話了，「你現在在哪裡？快點過來！我在老地方等你！」

「嘟嘟嘟......」

聽著手機掛機的聲音，蘇煜有些摸不著頭腦，但是聽著吳瓊的聲音好像是有急事，便疾步向他跟吳瓊相遇的地方走去。

吳瓊翹首企盼，一見到蘇煜的身影便向他跑去，著急的臉色寫在臉上，她埋怨道，「怎麼那麼慢？」

「我已經很快了，有什麼事？」

「你跟我來！」吳瓊沒有多說什麼，見蘇煜反應遲鈍站在那，她嘖了一聲，直接拉起蘇煜的手腕就跑，不顧蘇煜在身後直呼做什麼。

蘇煜見吳瓊對他的話沒有回應，也就任由她拉著，一直到看到桃子，吳瓊才停了下來，吳瓊一看到桃子，便開口問，「人呢？」

「走了。我沒攔住。」桃子一臉抱歉地說，「他看起來很不耐煩，我讓他等等，他也不肯，臉色很難看，我怕。你又說不能講。」

吳瓊急了，「怎麼讓你攔個人你都攔不住？我們等了多久才遇到的你又不是不知道！你真是......」吳瓊無奈地甩下手。

蘇煜聽著她們的對話很是不明白，當他細想的時候，他猜測一種可能性，正想開口問的時候，手機又響了，這次是陌生號碼，現在他一見到陌生來電都會很緊張，此時他整個心都提了起來，「喂！」

朝思暮想的聲音傳了過來，「小煜，是我。」

「顧柏顧柏...顧柏！」是他！真的是他！

蘇煜激動地捂住嘴，他怕自己會抑制不住心中的激動大喊出來。看到吳瓊跟桃子都用詢問的眼神看著他，他看著她們的眼睛里滿滿都是笑意。

「是我，小煜。你最近怎麼樣？」

蘇煜點頭如搗蒜，「我很好！我一直都很好！你怎麼樣？」

「我不好，滿腦子都是你。」

「顧柏......」聽到顧柏的話，蘇煜一陣心酸，竟是紅了眼眶，他想告訴他，他也想他啊。蘇煜猛地想起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顧柏，你現在在哪裡？」

「我現在在S市。」

蘇煜對他這個答覆很不滿意，他怎麼會不知道他在S市，他需要的是一個具體位置，「不是！你現在是不是在公園裡？」

「你怎麼知道？」蘇煜聽到顧柏有些驚訝地問話，接著聽到他的笑聲，「是了，以前跟你說過。」

「你是在洗手間嗎？」

「嗯。」

「你等著。」蘇煜匆忙說完這句話就掛了電話，顧不上吳瓊和桃子兩人，朝著不遠處的洗手間跑了過去。

「顧柏！」他跑進洗手間，連喚著顧柏的名字，卻沒有得到回應，他往裡走了進去，一個個去推隔間的門，但是每一扇門他都推開了。洗手間里，竟是空無一人。

沒人？怎麼會沒人？

正沮喪的時候，腦子像是被人打了一下，清明了。蘇煜咬著牙，「啪」的一聲，他竟甩了自己一個耳光！

我真是個白痴！怎麼會這麼愚蠢？！

蘇煜在心裡罵了自己，他剛想起了公園裡不止一個洗手間！他沒有去留意過，但是上次在公園裡跑的時候，不經意看到另外一個地方還有一個，為什麼自己會由始至終就認為顧柏一定會出現在這裡？

等在門口的吳瓊桃子一見蘇煜出來，便上前去，「怎麼樣？人呢？」

「他不在這裡。」蘇煜低著頭，「我一直以為他會在這裡，卻忘了公園裡不止這一處。」

蘇煜伸手擦了眼睛，抬頭看向吳瓊，吳瓊這才看到蘇煜的眼睛紅了，「這公園裡有多少個洗手間？」

吳瓊思索片刻，接著轉頭看著桃子，桃子想了一會兒，肯定地說，「還有三個！左邊直走有一個，右邊直走也有一個！還有一個是在後門那裡，不過那個不好找，比較隱蔽。」

「那我們三個分頭找！我往左，蘇煜你往右，桃子，後門那裡就你去吧。」桃子點點頭，吳瓊拍了拍蘇煜，安慰道，「你先別難過，肯定找得到！」

三個人分頭行動，蘇煜跑了一會兒依然沒見到有標示，他懷疑自己是不是走錯了？正想著要不要停下回頭的時候，他看到樹葉間似乎有塊藍色的牌子，他加快步伐跑了過去。

洗手間里有幾個人正在解手，聽到匆忙的腳步聲都側頭看了過來，蘇煜盯著他們的臉看仔細了，不是，都不是。他又走了過去，隔間里還是空無一人。

說不定他出去了呢？這麼想著，蘇煜從洗手間跑了出來，以洗手間為中心，在周圍找了起來。當他在一個地方沒找到，正想換個地方時，大腿處感覺到異樣，是吳瓊來的電話。

「找到了！你往我這邊來！」

蘇煜連電話都沒掛，拽緊手機抬腳就跑，比之剛剛更顯腳步的急促。

蘇煜看到吳瓊站在一處綠化帶前，身邊沒有人，他叫了一聲，「吳瓊。」

吳瓊聞言走過來，拉起蘇煜回到綠化帶前，伸手指著綠化帶圍繞著的一片休息區里，「你看，是不是他？」

蘇煜看了過去，那人坐在鞦韆上，他的姿態很放鬆，像是把整個人都交付給了鞦韆，他微微岔開了腿，兩手握著放在雙腿之間，他的頭低著，側面看過去他的眼睛閉著，好像睡著了。

蘇煜的眼淚不住地往下掉，吳瓊站在他旁邊看著心疼，她並不喜歡男孩子哭，看著覺得怪怪的，但那是在不了解情況的前提下，知道了蘇煜的辛苦，她就是心疼他的眼淚。

蘇煜看著顧柏心裡很難過，他瘦了，瘦了很多，他是不是沒有好好吃飯？他看起來好像很累，是不是沒有休息好？

「去吧。」吳瓊將蘇煜往前推了推。

蘇煜遲疑些，一步一步慢慢地走向顧柏，直到他站到顧柏面前，他都沒發現，依舊閉著眼坐著，蘇煜輕輕喚了一聲，「顧柏。」他聽到自己的顫抖的聲音，感覺到自己的雙唇都顫抖不已。

鞦韆上的人睜眼抬頭看著蘇煜，蘇煜看著那雙灰敗無神的眼睛，在他臉上找不到之前的模樣，以前的顧柏會對著他笑，會凶他、會逗他，但是現在他卻面無表情看著自己。

蘇煜的心被人狠狠揪著，不久前才止住的眼淚又開始奪眶而出，「顧柏，我是蘇煜啊，我來找你了。」

當聽到自己的名字時，顧柏抬頭看著眼前人。他長得好像我家小煜啊。顧柏心裡這麼想著，接著他在心裡嘲笑起自己，自己真是想他想瘋了，看到一個人都覺得是他。

反正是錯覺，那就多看幾眼吧。抱著這種想法的顧柏，只是直視著蘇煜，並沒有動作，知道蘇煜的眼淚掉下，還有他痛訴的聲音，顧柏才回了神，他這才相信站在眼前的，並不是別人，正是蘇煜！

「小煜？」

聽著顧柏沙啞的聲音，看到顧柏看他的雙眼有了感情，蘇煜這下哭得更厲害了，「是我啊！是我啊顧柏！我來找你了，可你為什麼不理我？我等了你好久！你為什麼到現在才出現啊？混蛋！」

「小煜！我的小煜！」顧柏猛地站起身，伸手直接將蘇煜拉進自己的懷裡。

蘇煜感覺自己被顧柏的臂彎勒得快要窒息，可是他並沒有掙扎，只有在顧柏的懷裡，他才實實在在的感受到他的存在。

顧柏的臉磨蹭著蘇煜頭頂上的頭髮，嘴裡喃喃道，「我是混蛋！你別哭了，你哭我看著心疼。都是我不好。」

顧柏的話沒有讓蘇煜收住眼淚，卻讓他的鼻頭更加發酸。

兩個真情相擁的人，並沒有留意身旁的情況，重逢的喜悅沒有維持多久，直到被人硬生生拉扯開來，顧柏這才想起自己還被監視著，盯著自己的那兩人只是被自己叫離自己身邊遠一些。

「小煜！混蛋！放開我！」顧柏被人從身後拉住挾制著，他們對蘇煜沒有對待顧柏那麼顧慮，加之蘇煜身體單薄，一下子就被拉扯開，他眼睜睜地看著蘇煜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蘇煜從地上爬了起來，「顧柏！你不要走了好不好？」

顧柏還沒說話，拉開蘇煜的人一拳打在蘇煜臉上，力道之大，直接將蘇煜打倒在地，「你個王八蛋！不准你打他！」

那個人沒有給蘇煜起身的機會，也沒有聽顧柏的謾罵命令，他彎下身來又狠狠打了蘇煜幾拳，還踢了幾腳，哪怕吳瓊衝上來阻止都沒有用，他手一甩便將吳瓊甩開了，最後制住顧柏的那人叫他停下，他這才住手。

蘇煜躺在地上不再吭聲，顧柏看不到蘇煜的表情，只看到他那瘦弱因為疼痛佝僂的後背。

顧柏暴躁地怒吼著，身體卻被兩人一左一右遏制著，硬拉著離開了原地。

蘇煜直到顧柏離開都沒能看一眼。顧柏坐過的鞦韆搖搖晃晃地盪著，慢慢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