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你這樣，我多心疼
「小姐.粥買回來了.」阿奇提著兩個快餐袋走進病房內.
「放著吧.」顧暖坐在床邊.看著靠在床頭的顧柏.臉上已經沒有了哭泣過的痕迹.「把粥喝了.」
顧柏只是偏頭看了一眼阿奇放在床頭柜上、打開蓋子的白粥.淡淡地說.「小煜來了我再吃.」
「隨你便.我不跟你在這裡浪費時間.」她站了起來.拿起那份沒有打開的粥.「我上媽那裡看看.」
阿奇一聲不響地跟在顧暖身後.眼見就要走出病房了.他正要鬆口氣.顧大少爺的聲音就從身後飄來.聽在阿奇的耳朵里.他只覺得陰森森的.讓他不禁通身涼意.
顧暖只是回頭看了他們兩個一眼.就不作停留離開了.阿奇只得硬著頭皮轉過身.笑得比哭得還要難看.「少爺還有什麼事嗎.」
顧柏活動活動了頭部.眼睛慢慢地瞟向阿奇.不冷不熱地說.「來醫院的時候.你在車上的話再說一遍.」
果真是怕什麼來什麼.阿奇聽到顧柏的話.嘿嘿地訕笑起來.「少爺.我這不是太擔心你了嗎.所以說話來得及走心.我那就是胡言亂語.您別當回事.」
「擔心我.要不是我出事你要負連帶責任.恐怕你心裡是巴不得我趕緊死的吧.」
你說的實在是太對了.「哪能啊少爺.我怎麼可能會這麼想.」阿奇覺得腦門好像都滲汗出來了.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麼.你不待見我.我看著你也礙眼.既然拿了別人的錢就好好做事.別忘了自己的身份.」
阿奇聽出顧柏話里的威脅.沉默著不說話.顧柏也沒有再開口.也沒有讓阿奇離開的意思.他只得站在原地.
突然.砰的一聲.打破了凝固的氣氛.兩人都抬頭看向門口.「小煜.」
阿奇心裡無比感激在這個時候出現、拯救他於水火之中的人.看清來人後.他臉上一陣抽搐.
蘇煜氣喘吁吁地站在門口.看清了那個驚喜喊著他的名字.躺在床上的人就是顧柏后.他沖了過去.心急火燎地盯著顧柏問.「顧柏.你怎麼樣了.要不要緊.」
見到朝思暮想的人.顧柏什麼不愉快都拋在腦後.笑得一臉燦爛地伸手拉過蘇煜.「我沒事.是他們小題大作了.」
蘇煜在顧柏床上坐下.看到他纏滿繃帶的手.他哪裡相信顧柏說的話.「這手是怎麼回事.怎麼弄成這樣了.」
「不小心摔玻璃上了.就是傷口多.不嚴重.」顧柏輕描淡寫地說.
蘇煜沒再說話.只是盯著顧柏的臉看.看著看著.視線慢慢變得模糊.眼淚就下來了.更瘦了.一點血色都沒有.臉上幾乎都看不到肉.眼眶和雙頰都陷下去了.相比之下.顧柏一如既往的笑容.很是刺眼.也讓他更覺心酸.
蘇煜的眼淚讓顧柏措不及防.他連忙放開他的手去為他擦淚.卻越擦蘇煜哭得越厲害.哭得顧柏心慌意亂.「怎麼了你.你別哭啊.不是說了我沒事嗎.你別胡思亂想.」
蘇煜沒有說話.顧柏的安慰只會讓他更難過.想到顧柏因為絕食住進醫院.想到自己一路的心驚膽戰.心裡的那塊石頭就又被懸起.
「啪.」
打得好.站在一邊完全被無視的阿奇驚愕后又暗裡雀躍著.一天連續看這個不可一世的二世祖被打兩次.他心裡暗自叫爽.
「怎麼還打人了你.脾氣見長了.」蘇煜的力氣本來就不大.更何況他還沒真用力.顧柏並不覺得疼.
蘇煜用力地吸了一下鼻子.「打的就是你.我從那麼遠的地方為你跑到這個人生地不熟的地方.難道就為了看你這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嗎.你還能不能有點好了.能不能讓我有點盼頭啊.你個王八蛋.」蘇煜沒有再克制.而是放聲大哭起來.
顧柏揪著心將他擁進懷裡.撫著他的後背.眼睛瞪了一直在旁邊看戲的阿奇.後者識相地悄悄離開.病房內只剩下蘇煜的哭聲.顧柏在蘇煜哭了好一會兒后.就放開了他.「好了.別哭了.一會兒把眼睛哭壞了.」
蘇煜抽噎著擦了淚.「顧柏.你這樣我真的難受.你折磨自己就是折磨我.你知道嗎.我知道你媽媽不同意我們在一起.可是你也不能這樣啊.要是真出事了怎麼辦.我又聯繫不上你.你就讓我不知情抱著幻想過一輩子嗎.你不可以這麼殘忍.」
眼見蘇煜眼淚又要決堤.顧柏連忙保證.「我知道錯了.是我欠缺考慮了.我以後不會這麼衝動了.我們就好好過日子.好不好.」
好好過日子.談何容易.蘇煜沉默了.低著頭瓮里瓮氣地說.「你以後別再這樣子了.就算沒有我.就算我不在你身邊.你也要好好的.」
顧柏知道他在擔心什麼.他拉著蘇煜揪著床單的手.「來了就不要走了.既然怕我過得不好.那你就盯著我、督促我.」
蘇煜沒有接話.
「顧柏.我很想你.一直都很想你.」
顧柏用拇指撫著蘇煜的手背.「嗯.我知道.因為我跟你一樣.」
顧柏肚子傳來一陣咕咕聲.蘇煜抬起頭望著顧柏.問道.「是不是餓了.這是你的嗎.」
見顧柏點頭.蘇煜端起碗拿起勺子將粥送到顧柏嘴邊.
久違的相聚.即使是平淡無味的白粥.喝起來也帶著甜味.
......
顧暖將顧尤離的上半身墊高.舀起粥放到顧尤離嘴邊.「小柏吃飯了嗎.」
顧暖的手頓了一下.「小柏有人照顧著.媽.你剛醒.醫生說要先吃點清淡的.」
顧尤離偏開頭拒絕進食.體力沒有恢復.她還是一副怏怏的樣子.「我說過.小柏不吃飯我就不吃.」
顧暖將勺子放回快餐盒裡.「媽.小柏也進醫院了.」
顧尤離的心突地跳了一下.她坐直起來.緊張地問.「小柏怎麼樣.他沒事吧.」
「阿奇說小柏發脾氣砸了落地窗.可能因為太虛弱暈倒了.壓在了碎玻璃上.」顧暖並不打算隱瞞這些事.看著到母親臉上心疼著急的樣子.她接著說.「阿奇拉住了他.所以只有手臂受傷.碎玻璃也都取出來了.現在在輸液.」
顧尤離鬆了口氣.靠回了背後的枕頭上.顧暖攪著粥.淡淡地說.「我把蘇煜叫來了.讓他照顧小柏.小柏會乖乖吃飯的.所以你也可以放心了.」
心裡的石頭剛落地.又被顧暖的這一重磅砸得顧尤離幾乎要從床上跳了下來.「你糊塗啊.你怎麼可以讓蘇煜來..你難道不知道我千辛萬苦就是為了讓小柏放下他嗎..你這是要氣死我啊你.」顧尤離氣得直用手拍床.
顧暖沒有急著辯解.而是任由母親數落.等到她教訓完了.板著臉不說話.顧暖才開始問顧尤離.「如果小柏不跟蘇煜在一起.會要了他的命.即使這樣.媽媽.你也一定要拆散他們嗎.」
「沒有誰離了誰會沒命.你別說那麼嚴重來嚇唬我.」顧尤離語氣不善地說.
「難道今天這種情況還不夠嚴重嗎..」顧暖提高嗓門質問著.「要怎麼樣才算嚴重.難道真要等小柏出事了.你才能放手.小柏現在是什麼狀況你比我清楚.如果今天不是阿奇.小柏就不是胳膊受傷那麼簡單.毀容、致命傷、失血過多而死.媽.難道真的要家破人亡了.你才能放下你的偏見嗎.」
顧暖一個接一個的問題讓顧尤離沉默了.顧暖接著說.「媽.難道你還沒看明白嗎.小柏他真的可以為了蘇煜去死.他們兩個在一起不會跟別人不一樣.一樣可以很幸福.他們也可以扶持著過一輩子的.沒有小孩他們可以領養.你要是不想要別人的孩子.還有我啊.我的孩子也是你的孫子孫女啊..」
「別再說了.」
「媽……」
「我讓你住口別再說了.」
顧尤離瞪著顧暖.惱火地凶了她一句.
顧暖知道她現在心裡肯定很亂.也要給她時間想想的.這種事.反對了那麼久.也不是一朝一日就可以接受的.「那我不說了.你喝點粥墊墊肚子.」
見顧尤離不再拒絕她送上的粥.顧尤離喝完一勺.顧暖馬上續上.還一邊開起玩笑.「媽.你看你都餓瘦了.臉上皺紋都出來了.」
顧尤離喝下一口.白了顧暖一眼.「你是嫌你媽我現在老了嗎.」
顧暖連忙搖頭.「沒有沒有.我哪兒敢啊.」
顧尤離覺得差不多了.便推開顧暖手裡的粥.「我臉上的皺紋還不是操心你們操心出來的.」
「嗯嗯.我知道.你以後就少操心.這樣就可以一直年輕了.」顧暖附和地點點頭.放下快餐碗.抽出紙巾遞給顧尤離擦嘴.
「你嫌我管著你們.覺得煩了.」顧尤離瞥著眼睛看著顧暖.
「哪有..媽.你別草木皆兵好吧.這樣聊天很累的.」顧暖知道顧尤離是故意擺臉色給她看.並沒有生氣.「媽.我剛剛說的……」
「你讓我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