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第 37 章

過了好一會兒，暮森才總算是緩了過來。

她怔怔地望著地面，卻不發一言。

「暮森，哈哈哈，你傻啦？！」戚九月蹲到暮森旁邊，伸手戳了戳她的肩膀。

葉欣在一旁輕咬下唇，望望暮森，又望望那蛇妖。

「暮森，你不記得我了？」露露說著，就向前伸出了手，說道：「在那個地牢裡頭，你我相識的，記不得了么？」

這時，暮森突然眉頭緊皺，閉上雙眼，暈倒了過去。

「你這又是唱的哪一出？」葉欣說著，就一巴掌拍開了露露的手，警惕地望著露露。

畢竟，她不知道露露和暮森有什麼關係。她只知道，眼前這個蛇妖，是她的敵人。就在不久前，這個蛇妖還想要害自己性命來著！而且暮森也說了，這個蛇妖，是那個大魔頭的人！

「你算什麼東西，這麼和姑奶奶我說話？！」露露見狀，不屑地望著葉欣。

「戚九月，我們走。」葉欣沒有理她，只是叫上戚九月，帶著昏迷中的暮森便要離開。

然而那蛇妖卻一路跟隨，無論如何，也都甩不開。

「我告訴你啊，暮森是我的人，你別想對她動什麼歪心思！」終於，葉欣停下腳步，將木偶般的暮森放到地面，讓戚九月幫忙照看著，隨後挺直背脊站到蛇妖面前，抬手錘了錘自己的胸膛。

就好像老母雞保護小雞一樣。

露露聽完，只覺得好笑。

「你的人？不過是你利用的人吧？利用她為你剷平坎坷難事，增添自己的靈力，好讓自己凌駕眾生，長生不老，對不對？打從一開始，你不過就是在利用她而已，裝什麼感情深呢？說實話，我最厭惡的就是你這樣的人了！自私自利，還裝純！」露露說完，眼裡泛著冷冷寒光。

葉欣聽完，捏緊了拳頭，搖頭道：「不是的！你又不是我，你怎麼知道我的想法？靈力什麼的，我一開始就沒有想過要得到多少！現在想要變強，也是為了讓自己不變成一個拖油瓶，在關鍵時候可以守護自己重要的人……」

「我可不是三歲小孩兒，也不是暮森，你以為我會相信你的鬼話？」蛇妖一臉鄙視地望著葉欣。

她早就不再隨便相信人。

「不是那樣的……」葉欣繼續捂住耳朵搖頭。

「怎麼不是？」露露譏諷一笑，想到了在妖群中聽到的那些個傳聞。

「當年暮森被貶人間，你找到了她，將她收為己用，反覆利用她，你忘了么？刃山一戰，暮森負傷寸步難行，你卻為了自己將她拋下，獨自逃命。你都忘了？忘了便能全部一筆勾銷？」露露望著她，輕蔑之意越發濃厚。

「別說什麼廢話了，你想做什麼？」葉欣望著露露，一字一頓地問道。

「帶走她。」露露說著，抬起手，指向暮森。

確實，她可能打不過戚九月，甚至說不定貿然出手就只能等於是丟了西瓜撿芝麻。但是帶著暮森走，避開戚九月，她還是特別有把握的。

先不說這是暮月的命令，就沖著暮森是老相識，是她交到的第一個也是唯一的朋友，她也要帶走暮森。

最近天庭動蕩，那個戚九月是個□□，葉欣又只不過是在利用暮森。所以，無論如何，她也要從這兩個人手中將暮森搶走！

「我不會讓你搶走她的！」葉欣說罷，掄起拳頭，向前沖了過去！

然而，只一瞬間，露露就抬手捏住了葉欣的拳頭，扯嘴笑道：「就憑你？」

戚九月見葉欣在生氣，急忙放下暮森，準備衝上前去幫忙，然而卻又突然頓住。人啊，果然是自私的。她發現，自己竟然有些希望暮森被那個蛇妖帶走。

一直以來，她和願之間，都有那個暮森擋著。若是暮森不再了，也許，也許自己就有機會了？

露露說著，突然一揮紅裳，於是戚九月和暮森周圍突然濃霧瀰漫！

「暮森！」葉欣暗叫不好，急忙沖入那濃霧之中，伸開手臂四處探索撫摸著，然而卻只是摸到了冰冷的地面，找不到暮森蹤影。

待濃霧散去之後，葉欣發現，暮森已經被那蛇妖抓到了身旁！

葉欣見狀，要緊嘴唇，再次跑了過去，腳下生風，指間的銀針也是沖著蛇妖簌簌飛去！然而蛇妖輕輕鬆鬆一揮手，那些銀針便像是柔若無用的柳絮一般被擋開了去，甚至有一枚插到了葉欣的膝蓋上！

那銀針不知是刺中了什麼經絡，葉欣只覺得左腿酸麻疼痛得難以忍受！

「九月，幫幫忙……」她恨自己的不爭氣，明明不想再麻煩戚九月，可此時卻又唯有她能拜託。

然而，葉欣回過身，卻發現戚九月眸子空空蕩蕩的，就好像失了魂兒一樣。

戚九月自然是聽到葉欣呼喚了的。只是，她無論如何也挪不開腳去，就好似腳下生了根。她的內心矛盾激烈無比。明明知道暮森被人搶走，願姐姐會傷心難過，然而卻又難以跨越自己內心的溝壑，去帶回自己的情敵。

一時之間，她就懵在了那兒。

葉欣回過頭，咬牙拔掉銀針，揉了揉腿，隨後便拖著難受的身體繼續往前衝去！

「真是的，何苦來找死？」蛇妖見狀，秀眉微蹙。

之後，她將暮森收到一個小巧的錦囊之中，面對著衝來的葉欣就是一個飛踢！

葉欣只覺得整個下巴都被踢得要脫臼了般，那種疼痛從骨頭深處蔓延開去，難以招架！被踢落到地面上，她又握起拳頭重新站起身來，準備繼續以微薄之力去和那個蛇妖拚命！

然而，身體卻不受控制地往前一傾，張口便吐出了一口鮮血來！

戚九月見葉欣口吐鮮血，這才回過了神來！

「王八蛋！」戚九月悶悶地吼出一聲吼，手中浮出一條黑色長鞭，卷著砂礫風石，氣勢洶洶地就朝著那蛇妖打了過去！

然而蛇妖卻是輕盈一躍，又一揮手，留下一波濃霧，整個人向後飄飛而去，眨眼間便消失了個無影無蹤！

「暮森！」葉欣向前伸出手，但是卻什麼也無法抓住。

「願姐姐……對，對不起……我方才……」戚九月見狀，急忙蹲下身去，扶住了準備站起身來的葉欣。

葉欣的雙目此刻看起來空空的。

她似乎也沒有覺察到身邊還有一個戚九月。

濃霧散去之後，她坐在地面上，只是拿手扶住額頭，一下一下，半哭半笑著。

「願姐姐，真的對不起……」戚九月說著，急忙拿起葉欣的手，說道：「你打我吧！打我消消氣！」

然而，葉欣卻不動聲色地抽回了自己手，撐著地面。

「我為什麼要打你？本來你就沒有義務出手的。一切，都只怪我，太弱了，實在是太弱了。」葉欣苦笑，緩慢站起身來，漫無目的的，在那街道之上，晃晃悠悠，步子打混地行走著，就好似行屍走肉般。

戚九月看在眼中，心裡甚不是滋味。

她也不知為何，明明告訴了自己要放手，可在關鍵時候，卻還是無法放手。

葉欣行走了幾步，終於，雙腿一軟，癱倒在地，進而失去了知覺。

雪，好大好大，紛紛擾擾。

葉欣又來到了此前那個被中斷的畫面之中。

是回憶？

不，她本不應該有這樣的回憶的。

是夢境？

可是，卻又那麼地真實。

雪中，她崩潰地坐在那個殺了自己養父母的女人面前。

那個女人說，她的養父母，只是為了獲取葉欣醫家遺傳下來的血液。因為她家族世代製藥試藥，本身便已成為了良藥。所以她的養父母，才殺害了她的雙親，將她帶回來撫養長大。

她不願意相信，然而那個女人，卻給出了無數證據，令她不得不信。

「跟著我走，你會變強，你會讓你的家族不會真正沒落，反之，你還能重振起你的家族來。」

那個女人，是如此告訴她的。

最終，她沉默良久，點下了頭。

於是，她跟在那個女人身邊，做了許許多多的事。據說做那些事，就可以快速地得到靈力。

她並不知道為什麼一定要得到那麼多的靈力，為什麼一定要變強。但是，做那些事情，她能感覺到很開心。因為，很充實。

原來，那個女人其實心腸還不錯，而且很疼她。她後來才知道，原來那個女人，是自己親生母親的姐姐風蘭。

那段時光，其實還挺快樂。

後來，風蘭被一大堆歹人圍堵。因為那些歹人，看中了她的血肉，聽說她的血肉包治百病，就來尋了。可風蘭也是性子激烈，寧願自毀，也不願落在歹人手中。

那天那一戰激烈無比，風蘭後來實在招架不住，將腕上的珠子放到了她的手中，告訴她，一定要雪恥。之後，風蘭用最後的力量招來坐騎，讓坐騎將她帶著突出重圍，而自己則引火**了。

那一刻，她才意識到，原來，自己背負著一個種族的期待。

是啊，她必須變強，唯有變強，才能復興整個種族。

而且，她也不能因為自我的軟弱便自私地死去。

她必須活著，頑強地活著，為了她的種族。

也是在風蘭離世之後，她聽聞有仙人被貶落凡間，時間妖物都蠢蠢欲動，欲將其吞下，以壯自身。

也是在那之後，她認識了，暮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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