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海豚發繩12
應該同時醒來會讓兩個人在這種尷尬的場景中無所適從吧,在詩詩睡過去之後,楊初照在顛簸的道路上醒來。他現在不敢把身體移動半分,此刻詩詩正倚靠在他的肩膀上。他也能感受到隨著自己起伏的胸膛詩詩的頭髮在不斷地逃離著追逐的風,那些從破裂車窗湧進來的擊破一切的寒風卻在此刻被暖化在兩個人倚靠的背影中。在這個夕陽灑落的道路上,伴著歸程的是,一種默許。
楊初照看著詩詩眼睛上的卧蠶,想起了詩詩給自己講的關於「卧蠶」的傳說:以前有一個女孩和男孩相戀了,本來想要過著牧馬放羊的日子。但是,突然有一天,男孩被徵召去當兵了。就這樣,一走之後,了無音訊。男孩走了三年,女孩等了三年。而之後,縣裡的長官兒子與女孩無意中相遇,一見傾心。所以,他就不斷地騷擾女孩,而且還派人來女孩家中提親。女孩的父母迫於縣裡長官的權勢,只能無奈地去勸說女兒。女孩沒有辦法,但是提出了一個要求,就是要再見男孩一面才會答應提親。縣官兒子尋人未果,只能派人用一個血肉模糊的屍體假扮,女孩見到男孩屍體之後痛哭了三天三夜,眼睛紅腫。在新婚之夜,她跳海自盡了,手中拿著男孩送給自己一個發簪。天上的神仙聽聞此事感動不已,於是讓兩個人在下一世還要相遇。神仙告訴男孩,女孩的眼睛處有一條隆起名為「卧蠶」,每次微笑的時候都會顯現。男孩於是按照神仙說的去找,找了整整七年,終於見到了有「卧蠶」的女孩。雖然前一世的記憶都已經被消除了,但是,再一次相遇我還是會愛上你。再續前緣……
「你好。」詩詩這時候在楊初照的沉思中醒了過來。
「你好。」
兩個人初識般的問候陪伴了接下來的路程……
寂靜的夜總是不甘寂寞,需要那些清醒的人兒陪伴。
朴欣澤直到夜裡十一點鐘還沒有回來,不得不讓女孩有些胡思亂想。只是這種胡思亂想一旦霸佔了全身,那麼自己的腦海中就會時刻氤氳催生出巧妙的辯解。
女孩覺得一定是自己懷孕了,朴欣澤不想要自己了,所以打算神秘失蹤。如果這種猜想不成立的話,為什麼從下午直到晚上的電話一直關機呢?
「HI,你知道朴欣澤在哪裡嗎?」女孩給朴智熙打了電話,她覺得朴智熙是他們在韓國的唯一熟人,因為算不得朋友。而且,女人的無理感覺是,朴智熙和朴欣澤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女孩覺得自己不是瞎猜,只是沒有證據罷了。
「不知道,他怎麼了?」朴智熙心裡一驚。
「他下午的時候出去后,直到現在也沒有回來,手機也關機。我害怕他會出什麼事兒。」女孩緊張地回答著,同時手指在不自覺的翻動著書桌上的一本英文書。那些慌亂的紙張應該會詫異或者欣喜吧,因為沉寂了許久才終於有人翻動。
「你不要著急,或許是因為他壓力太大了,所以需要一個人靜一靜。你也不要胡思亂想……」
朴智熙的話應該不能夠幫助女孩緩解心中的焦慮吧,她直接掛斷了電話。女孩這時候非常的無助,打給了自己的閨蜜。
「HONEY,我覺得baby可能劈腿了。」女孩對閨蜜毫無保留。
「怎麼回事?你不要緊張。」閨蜜能從女孩的語氣中聽出那種不安與無措。
「我懷孕了。」女孩嘆了口氣說道。
「你和朴做愛不用condom嗎?」
「一直在用,只是有一次baby說這樣不爽,我也覺得自己在安全期所以就沒有用,誰知道就是那次……」
「那你們打算要嗎?」閨蜜時刻追蹤著女孩的心理,她知道自己此刻只能順應著女孩然後在一定程度上給予建議。
「如果流產的話,對身體不好,弄不好會終身不孕的。但是baby實在太令人失望了,他想要我打掉孩子。」
「你的意思是把孩子生下來?」
「不然呢。這是我第一次當媽媽,我真的很想見見他。」
「那朴呢?他打算怎麼辦?」
「我不知道,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了。我有一種被拋棄的預感,baby從今天下午出去后就再也沒有回來,他可能是覺得我和孩子拖累他了,所以他要……」女孩的語氣中充滿了一種怨氣,好像是在多年的夫妻生活中積壓出來的,雖然他和朴只是兩年的同學。
「還有,我一直在懷疑那個女孩,baby的高中同學,叫朴智,什麼來著。我一直覺得她和baby有什麼不可告人的過去。」
「哎呀,你又在瞎想了。」閨蜜試圖勸解著女孩,現在女孩的心思非常混亂,最好的辦法就是在冷靜中為燥熱的大腦降溫。
「不是的,你聽我給你講……」
「好吧,那你這樣……」
女孩不斷地點著頭,覺得閨蜜的分析很有道理。
就在這時候,朴欣澤開門進來了。
「baby,你去幹嘛了?」女孩撒嬌似的撲倒朴欣澤的懷裡,其實是想從蛛絲馬跡中尋找到點滴的破綻。或許自己發現的東西會另自己絕望,或許會另自己安心。她都不在乎,她現在不是一個潮女,而是一個意外懷孕的沒有安全感的女孩。
「沒什麼。」朴欣澤簡單地回應著。然後就去浴室洗澡,不到五分鐘就出來躺在了床上,之後一句話沒有說。
「baby,你今天幹嗎去了,這麼累?」女孩嬌嗔的語氣詢問著,同時不斷地用自己的發尾騷動著朴欣澤的鼻子。
朴欣澤已經昏昏欲睡,但是在這種騷擾下根本沒辦法安然入睡。他只是喘著氣,胡亂地撓了撓鼻子。
但是,這種細微而平常的動作卻被女孩放大了億萬倍,她覺得自己從這些小動作中找尋到了朴欣澤劈腿的證據。這是一種莫大的反差,之前,朴欣澤都是來不及洗澡就把自己撲倒在床,而現在只是對自己愛理不理。
女孩有一種被拋棄的感覺,但是伴隨著這種感覺而來的是強烈的佔有意識。她心裡不斷地在想:朴欣澤是我的男人,不論任何人都不允許奪走他!!!
「baby,我想要!」女孩這種有意圖的勾引只是為了驗證朴欣澤有沒有劈腿。閨蜜在電話里說,要女孩看朴能夠堅持多長時間,以及精-液的色澤,反正說了一大堆。在這種懷疑與隱瞞的和聲中最容易奏成一曲完美的交響曲。
「乖,我今天真的很累,而且,你已經懷孕了,我們如果要的話,你會受傷的。」朴欣澤只是簡單地回應著,但是那種語氣卻被聽出了一種厭煩與無奈。
「我們玩點兒別的,那樣就不會有事的。」女孩總是在旁敲側擊,她非常注意隱藏自己,畢竟現在還不是撕破臉的時候,她需要知道朴欣澤對自己有多大程度的愛,以及為了那些愛能夠犧牲些什麼。基於此,才能夠決定自己是歇斯底里還是獨自承擔。
朴欣澤拒絕了很多次,最後才終於答應了女孩的請求。
……
詩詩躺在床上,望著那輪明月透過木格子窗的光線一點點兒蠶食著樹影,此刻近郊已經沒有了擾民的自然之聲,只有一些沒有情調的野鳥在肆意地釋放著情緒。詩詩也不顧,她只是在安靜地想著楊初照對自己說的那些話。
「你可以問我問題,我會如實地回答。」
「從什麼時候開始,你……」
「第一次看到你,我就喜歡你。」楊初照當時的回答讓詩詩手足無措。
「你知道什麼叫做傾心,什麼叫做喜歡嗎?」
詩詩搖了搖頭。
「傾心就是那種令人眼前一亮的感覺,一個人的存在驚艷了自己在重複的時光中逐漸虛化的內心。你能夠讓我體會到不一樣的事情,從來沒有經歷過的。雖然拉著我逃單是一件非常無恥的事情。」楊初照那時嘴角露出一絲笑意,但是這種表情卻讓詩詩很尷尬,不過,尷尬過後就是一種溫暖的回憶。
「但是,真的沒有人這樣對我做過。我見過太多的女孩矜持優雅,卻沒有見過你這樣瘋瘋癲癲的傻姑娘。我見過太多粉絲尖聲嚎叫,卻只有你對我冷眼相對。我以前以為自己在閃光燈下就會成為所有人的光亮,但是我卻依舊在你的盲區,這讓我有一種衝動,那就是接近你。不管是窺探你內心的真實想法還是單純的想要靠近,我都覺得你的存在能夠讓我的人生有些不同。可能我說的這些話,有些矯情。但是,卻是最能夠表達我的感受的。」楊初照的話語在詩詩沁滿淚水的眼中蕩漾著最後的迴音。
「我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嗎?」詩詩終於忍不住要問埋藏在心中已久的問題。
楊初照慢慢地點了點頭,對詩詩問題的期待中卻隱藏著一絲不安。
「那次,在明洞,看完電影之後,你去幹什麼了?我之前問過你一次這個問題,但是我希望我們能夠坦誠相對。」詩詩如釋重負,有的時候,脫口而出的疑惑在脫口而出的剎那就已經釋然了,她已經不需要楊初照的答案。
楊初照的舌尖抵住上顎,思考片刻,說道:「在我齣電影院的時候,朴智熙看到了我,告訴我你有可能會做一些傻事,所以我一直在後面悄無聲息地跟蹤你……」
詩詩聽到這裡,內心五味雜陳。
「我沒有想到你到隧道口那裡是要去……幸虧當時,我有心理準備,所以才及時的把你撲倒到旁邊,不然的話,就真的……」
詩詩現在心裡有一個問題,那就是「你為什麼要救我,當時的情況那麼危險,你難道不怕自己被撞死嗎」。只是,她的心裡被另一種想法佔據——所謂的魔力劇本根本就沒有魔力。
詩詩不知道自己該用什麼樣的心態去對待那個曾經壓迫在自己肩頭的罪責,她一直以為劇本是有魔力的,一直覺得是因為自己的失誤造成了爸爸和叔叔的死亡。她真的不知道已經在深夜裡驚醒過多少次。只是,她現在既慶幸又心塞。直到現在才最終的從枷鎖里掙脫,自己真的承受了太多的自責……
詩詩接下來什麼也沒有問。
楊初照也什麼沒有說。
只是,楊初照依舊的疑惑是為什麼自己手中的《情斷愛琴海》劇本會有所謂的預言。
「哥,我在城郊的批發市場看到了楊初照。」一個記者模樣的人在朴智熙租住區打著電話。
「你看到了誰?」
「男團QMC的隊長楊初照。」
「……」
他從批發市場一直跟蹤著楊初照到了公寓,他現在覺得自己掌握了一個極大的料,如果爆出來的話,勢必會在韓國媒體中掀起一場軒然大波,而自己也會獲得巨額的費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