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九章 七世情劫
「你告訴我,你是蘇口山千年凶神的事,是在騙我,對嗎?」
「我的確,在騙你。」
腦海里一片空白,只反覆的回放著之前我們的對話。心像是淘空了一樣,血液都變的冰涼了。
怎麼會是王羽,怎麼會是這樣……
對面的凶神挑唇一笑,右手隔空一抓,軍刀就被抓到手裡,他上前湊近。在我耳邊輕聲慢語「虞姬,你變的不乖了,怎麼能拿刀對著本王?本王還是喜歡你舞劍的模樣。」
說完,他又挑唇一笑,拉起我的手,把軍刀塞回我手裡。
不!他不是王羽!
在指甲碰觸的一瞬間,我本能的後退一步,與他隔開一段距離。
雖然接觸的時間不多,但是感覺不會錯。他雖然和王羽有著一樣的背影一樣的容貌。但他絕對不是王羽。
「你是誰?引我到這裡想做什麼?我的朋友們是不是你抓的,你把他們怎麼樣了!」我越說越急,最後幾乎要把牙咬碎了。
他呵呵一笑,一揮披風,身後頓時幻化出一把椅子「我是誰?既然你能來到這裡,應該早知道我是誰了。」
虞姬,你額上的魔焰已經蘇醒,你不是,已經找回前世的記憶了么。
被魔焰粹體的感覺還不錯吧?這可是個好東西,是我精挑細選送你的禮物呢,你喜歡嗎?
魔焰?原來衝進去身體里的東西叫魔焰。怪不得我魔氣運行的這麼輕鬆,應該都和它有關。
再有,他說。找回前世的記憶……
這東西衝進身體后,就總能看到一些奇怪的畫面,還總有一種感同深受的感覺,原來,那些是我的記憶。我前世的記憶。
原來,我前世也叫虞柔,是聞明千古的虞美人--虞姬。
我前世為他舉劍自刎,而他,也因為我而自刎於烏江,死後千年怨念不散,被鎮壓在蘇口山。一鎮就是千年。
內心深處,似乎有種東西在慢慢改變,不過我還是冷哼一聲「誰稀罕你的禮物!我再問你話,快回答我!我朋友呢?他們被你藏哪兒去了!」
對於這個楚霸王,我有著本能的排斥。前世是前世,如今是如今。就算知道自己前世是虞姬,那又怎麼樣?
他一揮袍子坐下「呵呵,虞姬,你不乖了,以前的你可不是這個樣子。要知道,我們倆可是做了七世的苦命夫妻,千年後在相見,你怎麼一點柔情都沒有了。」
「你再說什麼!什麼七世夫妻!」說前世我能理解,七世又什麼意思。
他沒回答我,只是仔細的盯著我眼睛看了會,然後點點頭「我明白了,你的修羅功法只練到初級,很多記憶還沒有被解開。沒關係,解不開記憶,本王依舊可以讓你看到前七世的記憶。」
說完,他啪的打了個響指,下一刻,一個熟悉的鬼物就舉著個奇怪的銅鏡,出現在我們中間。
這鬼物不是別人,竟然是我第一次來蘇口山時,遇到的道士鬼王,陰謀果然從那時候就開始了!
似乎沒看到我目光一樣,道士鬼王放下東西,老神在在的走了,楚霸王也不看我,對著鏡子一揮手,不
鏡子瞬間變大,一陣幽光大作,鏡中就出現了一片混沌的霧氣。
我有點疑惑,不過楚霸王的意思,是讓我繼續看,我本來想說不看的,不過鏡子里霧氣一轉,竟然出現了畫面。
我只好收口去看。
這個一座險俊的懸崖,崖邊霧氣聊繞,一個身穿鵝黃色短褂,背著葯簍的女孩,正攀爬在懸崖上,艱難的夠著一朵靈芝。
差一點了,還差一點了……
兩厘米,一厘米,哈,夠到了!
女孩一喜,抓著那隻靈芝,向上一拔。
「呲拉……啊……」失力過大,重心不穩,女孩的腳下一滑,竟然從懸崖載落,跌下懸崖,鏡頭一轉,我看到了女孩的臉。
那是和我,一模一樣的臉。
去,這不會也是我的前世把?死的也太悲壯了,竟然是摔死的……
看一般電視劇,美女落崖啥的,一般都有英雄救美,前世咋沒人救呢。
幾乎是我這邊剛一想英雄救美,鏡子里就衝出了一道青色的影子。
只見他長空躍起,在半空中虛踏幾步,伸出一臂,在女孩落下的同時將她接住,在半空中旋轉兩圈,落在地上。
黃花樹落葉飛舞,女孩雙手握著靈芝,以彎腰的姿勢躺在男子懷裡,一雙眼睛水汪汪的瞪著男子。
四目相對,兩顆心各自慢了一拍。
古代的愛情,單純到隨時都會一見鍾情。
一個是山間葯女,一個是江湖遊俠,本就是兩個世界的人,兩人偏偏就結識了。
從此,晨霧裡,他們出雙入對,夜色里,他們對月相隨。一個採藥,一個舞劍,生活從此人間天上。
本以為,他倆會一直這麼幸福下去。但有句話說的對,誰也不知道,意外和明天,哪個先來。
那天是八月十五,葯女特意做了一桌子葯膳,還為俠客做了衣服。而俠客更是特意去買了一隻精緻的發簪,準備在晚上吃飯的時候拿出來,以此為聘,擇日娶親。
二人激動的熬過一天,好不容易到了晚上。
月色唯美姣潔,兩個人對著月亮坐在院子里。
「我……」二人同時開口。
「你先說。」又是同時開口。
「哈哈……」兩人一同笑了,俠客從懷裡掏出發簪,站起身來到葯女身邊。
他蹲下身,溫柔又忐忑的說「小柔,我想一直照顧你,在你身邊,吃你煮的飯,喝你溫的酒,陪你一同去山間採藥,共同完成你想懸壺濟世的願望。你可願意,嫁給我?」
「我……」女孩臉一紅,嬌羞的低下頭。
俠客急了「怎麼,你不願意?」
「沒,沒有!」葯女連忙抬起頭,望著俠客緊張又期待的眼神,抿著嘴唇,鄭重的點點頭。
「哈!太好了,小柔,太好了!」俠客開心的大笑,一把擁住葯女。
此時的山間小院,無疑比九宵仙台更美好。
有情天亦老,人間天上。
這一切,都太美好了,美好到,當葯女進屋了衣服返回院子里,正看到尋仇的人一劍刺穿俠客的喉,都以為是在做夢。
殷紅的血,從俠客身體里流淌出來,葯女瘋了一樣撲上前去,顫抖著伸出手,想要把血捂住,卻捂不住迅速消散的生命。
桌子上,還放著俠客求親的發簪,地上,卻躺著他的屍體。
葯女沒有哭,只是靜靜的坐在地上。第二天的清晨,她拿起桌上的發簪,狠狠的刺進自己喉嚨,倒在俠客的屍體旁邊。
那一世,我為葯女,你為俠客,說好許我紅裝一抹,誰知徒走奈何。
可惜了這一對!我心裡泛堵,不過還沒來的及發表意見,鏡子里場景一邊,一座紅樓里,人生鼎沸。
「客官,下回還來呀,奴家會想你哦!」
「小浪蹄子,今天有你好看!」
「客官,要憐惜奴家嘛,哎呀客官,不要猴急嘛……」
這是……青樓?去……我前一世不會是那個啥吧?
我正一臉震驚,鏡子畫面一轉,一間柴草房裡,兩個龜奴正拿著特質鞭子,狠狠的抽打地上的女子。
「打!給我狠狠的打,往肉多的地方打揍!往死里打!」一個濃妝艷抹的中年女子在一邊惡狠狠的發話。
兩個龜奴聽到指揮,就像打了雞血一樣,更加猛力的抽打起來,嘴裡還不停的喝罵。
「小蹄子,讓你不聽話,讓你跑,讓你不聽話!」
「哼,還想著混在收泔水的桶里跑出去,膽子肥了你,今天就讓你嘗嘗什麼叫皮開肉沾!」
「唔,唔!」地上的女子被堵住嘴,綁住手腳,細嫩的皮膚根本經不起這樣的暴打,沒幾下,粗麻衣衫就被抽破,皮膚滲出殷紅的紫色。她疼的嗚嗚直喊,頭髮被汗水浸濕,雜亂的貼在臉上。圍鳥吉技。
這個是……我前世?去……不會直接打死了吧!
我正想著,鏡中的中年女人一抬手,兩個鬼奴才尤意未盡的停下,退到一邊。
她理了幾下衣角,走過去把她嘴上堵的破布扯下,輕輕的捋幾下她散亂的鬢角「我說小柔啊,別怪媽媽打你,實在是你太不讓人省心了。你瞅瞅,這水嫩嫩的小皮膚,都快給打破了,你說這得多疼啊?媽媽我看著都心疼!」
見小柔不說話,老鴇訕訕的收回手,語氣一寒「小柔,別怪我沒提醒你,這門親事,你同意也得同意,不同意,也必須同意!」
「哼!你知道給你贖身的是誰么?那可是呂元外城裡的大戶人家!」
人家的禮我已經收了,你就別執迷不誤,等著你那窮算秀才中了狀元來娶你了!媽媽我這麼多年,這種類似的事看多了,中了狀元,誰還看的上青樓女子。
你乖乖聽話,我也不在為難你,好衣好葯伺候你,你要是還跑,哼,我有的事辦法讓你妥協,今兒這就是給你個教訓,讓你長長記性,走!」
說完,老鴇摔門而去。
許久,小柔抬起頭,努力的之起身,蜷縮在牆角。
她是孤兒,七歲被拐賣到這裡,媽媽為了出手個好價錢,這些年一直把她當丫鬟養著,她的生活本來無望,誰知有一天,他在街上遇到一個落魄書生。
只因在人群里多望一眼,只一眼,從此,不能自己。
她把這些年的私錢都給了書生,書生也答應中了狀元就回來娶她。
可是,春去秋來,一等,就是三年。
三年裡,別說消息,音信都沒有。
媽媽覺得他不會回來,就把他賣給這裡的大戶元外。他不甘心,想要逃跑,這才有了今天的一頓暴打。
書生,是不是真的不會回來了?
她在柴草房坐了一夜,也哭了一夜。天明的時候,她站起身,狠狠的撞到了牆上。
三月之後,有一隊娶親馬車停在紅樓門口,那一身狀元紅的俊郎男子,正是三年前的落魄書生。
那一世,你為書生,我落難紅樓,待你金科高中,我卻黃泉陌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