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沖著你來？」杜至誠眼神幽暗地看著她，「你是他什麼人，你幹嘛要承擔我對他的不爽。」

開開心心地特意中午過來找她一起吃飯，甚至故作神秘地也不說聲，就是想給她一個驚喜，結果看到她和那個男人親密地在說話，心中的妒火如藤蔓般交織著，勒住他的心臟，讓他幾乎喘不過氣，他不服、不甘，憤怒到了極點。

杜至誠心中有著深埋著的不安，楊薇薇不知道，他也不知道，直到親眼看到她對著別的男人笑、說話，那股不安就如火一般衝出來纏住他，讓他無法呼吸，他不想這麼不冷靜，可他控制不住。特別是那個男人還要給她介紹房子，她明明都住在他那裡了，她還要住到哪裡去，住到那個男人的房子里去嗎。

楊薇薇感覺摟住她腰部的那隻大掌力氣大到要掐斷她的腰，她疼得咬住了下唇，「杜至誠，放手！」

杜至誠最不願做的事情就是放手，他怎麼可能放手，他一把抓住她的手，往停車的地方走。

楊薇薇被他怒形於色的憤怒給驚到了，可她更氣，他怎麼可以像對待物品一樣對待她。

她不過是跟李安說幾句話而已，他要不要臉這麼黑，要不要一副她紅杏出牆的樣子。她用力地想抽回手腕，白嫩的手腕開始泛紅，可他不放，她固執地抽著，筋骨都泛疼了。

杜至誠倏地放開了她，她往後退了幾步，差點摔倒，生氣地瞪向他，「杜至誠，你發什麼瘋！」

安靜的停車場里，杜至誠看著楊薇薇，她的目光里夾雜著怒意，可他何嘗不生氣，「上車。」

楊薇薇真的是受夠了他這副高高在上的模樣，她冷笑，「不，要走你自己走。」

「楊薇薇，你要跟我吵架？」杜至誠按捺下胸口的怒意，這不像平時的他，他平時不會這樣，他不會惹她生氣，也不會跟她鬥氣，可今天他所有的理智都沒有了。

楊薇薇抿著唇，她沒有說話，她知道他們兩個現在火氣都很大，無論說什麼話都會惹出火花，她乾脆地不說話，她心裡下意識地不想跟他吵架。

大掌輕輕地執起她的手，拇指輕揉著她發紅的手腕，杜至誠眼裡閃過心疼，緩緩地俯首，輕輕地吻了一下她的手腕，沉沉地說：「跟我走。」他拉著她上了車，英俊的臉部線條一直緊繃著，好似石雕一樣，沒有一絲柔和，而她也是，身體僵硬地坐在他的車上。

車子飛快地行駛，宛若沒有明天似的，開得極其快，楊薇薇不舒服地閉了閉眼睛，手輕輕地抓著安全帶，她不喜歡這麼快的車速，再加上車廂內沉悶的氣氛，她的呼吸都變得遲緩，難受得讓她學著魚般微微張嘴，適應這個糟糕的氛圍。

楊薇薇閉上了眼睛，腦海里不斷是他們相處的點點滴滴，杜至誠已經一步一步地融入了她的生活，她這段時間裡的記憶全部都與他有關。

身下的車子停了下來，她的耳邊充斥著他沉穩嘶啞的聲音，「到了。」

楊薇薇緩緩睜開眼，先是適應了一下刺眼的陽光，放大的光暈漸漸地縮小，眼前的情景逐漸清楚，她看清了他們所在的地方，戶政事務所。

楊薇薇吞了吞口水，「你幹什麼帶我來這裡？」戶政事務所，他帶她來這裡的用意昭然若揭，她幾乎猜出來了，卻不敢面對。

她最不想面對的一件事情就是復婚，他們這一段時間相處得很融洽，關係也很好，但杜至誠現在帶著她來到了戶政事務所，逼著她面對最不想面對的事情。復婚、復婚，他滿腦子都是這個。為什麼？她心中的小人在徹底地嘶喊著，她不懂，真的不懂，他幹什麼要逼著她復婚，復婚有什麼好的，現在這樣不好嗎？

「我們復婚。」他的聲音很冷，一絲溫度也沒有，黑眸緊緊地盯著她，將她所有的反應都看在了眼裡，他差不多知道她的答案了，可他不死心，「復婚，還是不復婚？楊薇薇。」

復婚，不復婚，看似就是兩個答案，很簡單，不是A就是B，不是B就是A.她微動了唇，竟發現這選擇題才是這個世界上最難的，她作不出來，什麼決定都作不出來。

「為什麼逼我？」楊薇薇問他，眼眶微微發紅，他明知道她不想復婚，可她現在說不出口，最可惡的是，他知道她的想法卻還要逼著她作決定。她的心糾成了一塊，難受得像是浸了水的海綿，濕濕的、沉沉的，讓她的呼吸都變得困難。杜至誠，你要不要這麼可惡，要不要這麼變態。楊薇薇握起了拳頭，嘴唇抿成了一條直線。

「楊薇薇，復不復婚？」杜至誠的眼墨黑一片，他的不安來自於楊薇薇的不復婚，而她一日不肯答應，他的心就一直沉沉浮浮，難以忍耐。他深吸幾口氣，她仍舊沒有回答他，他解開安全帶，徑自下了車，繞過車頭，打開她的車門，「進去嗎？」

從來沒有被人這般逼過，楊薇薇眨了眨乾涸的眼睛，解開安全帶，下了車，她抬頭，晴空萬里，陽光照在他的臉上，他英俊的模樣讓她怦然心動，他就像頂級的鑽石般散發著美好的光芒。她知道，跟他復婚，她又將成為人人羨慕的總裁夫人，她也知道，他對她很好，她更知道，這個男人是用心在疼她、愛她……

楊薇薇看到杜至誠的眼睛亮了一下，本來死氣沉沉的他頭頂彷佛長出了草來，迎向了陽光，幸福地搖曳著身姿，但，不是這樣的，她不能跟他復婚，「不。」她只說了一個字。

杜至誠臉上的光芒瞬間隨著流動的空氣消失了，俊臉漸漸地沉靜了，他張了張嘴，聲音沙啞得令人耳朵生疼，「你真的不復婚？」他又問了，這是最後一遍問她了，之後他已經沒有勇氣再問她一遍，永遠不會再問她了。

她的心好痛，垂著的眼眸有著迷茫，真是奇怪，心怎麼會這麼痛呢，她本來就不打算復婚，這有什麼大不了的，為什麼她會心痛，她搖了搖頭，彷佛這樣就能將如影隨形的痛也甩開了。

楊薇薇望著他，眼神冷淡，用她自己也沒有聽過的最冰冷無情的聲音說：「對，杜至誠，我從來沒有想過跟你復婚，就算你把我帶到這裡，我也要告訴你，我不會跟你復婚，你不要再問我了。」

他不會再問了，他要是再問，他就是一個傻子。薄唇輕輕一扯，似是在笑又似是在哭，「嗯，我知道了。」

楊薇薇覺得自己無法再待下去了，她繞開他快步地離開，隨手攔下一輛計程車，她坐車離開了，她不要再跟他待在一個地方了，她的心好痛，痛到她無法呼吸了。

杜至誠站在遠處，雙手握拳，眼神冷酷地看著她離開的背影，薄唇緊緊地抿著，他不會再說要跟她復婚了，既然她不要他，他也不要她了。他一把打開車門，上了車，油門一踩，車子飛快地駛了出去，玩命的速度令人驚心動魄。

【第九章】

「小姐、小姐，你沒事吧？」司機先生一臉驚疑地看著楊薇薇。

楊薇薇回過神，計程車已經停在了楊家樓下了。她低低地說：「我沒事。」她翻出錢包付錢。

司機先生遞給她一張衛生紙，「小姐，你跟男朋友分手了也別傷心，天涯何處無芳草，加油哦。」

楊薇薇下了車，陽光刺眼地照著她，她拿起衛生紙擦了一下眼睛，才發現她自己哭了。

她傻乎乎地走到家門口，按下了門鈴，門沒有開，她這才想到昨天她的父母跟她說今天出發去巴利島玩了。她一笑，帶著苦澀，低頭在包包里搜索著鑰匙，打開門，走了進去。

她坐在沙發上，手機響了起來，她眼睛一亮，拿起來一看，是元小夢，她心中有一種說不出的失落，「喂？」

「楊薇薇小姐，請問你吃午飯去哪裡吃了？」元小夢不敢置信地說：「午休都結束了，你還沒回來。」

楊薇薇看了一下手錶，這才發現已經過了午休時間了，她有氣無力地說：「小夢，我不舒服，你幫我請假。」

「不舒服，你哪裡不舒服？」元小夢早上吃錯了東西，腹瀉了一個早上的她都還生龍活虎地在工作，而楊薇薇去吃飯之前看起來都很挺正常的，怎麼突然說不舒服了呢。

「沒事。」

元小夢終於發現哪裡奇怪了，「你聲音有點沙啞，你哭了？」

楊薇薇本來已經止住的淚水，嘩啦啦地開始流出來了，「嗚嗚，小夢……」她抽了幾張紙巾堵著鼻子，哇的一聲大哭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