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誰為情種
我一定是發瘋了!招惹那個短命鬼幹嘛?我的誘拐有前途良人大計哪兒去啦?這才真叫胸大無腦的大白痴!
「幹嘛氣鼓鼓得象只青蛙?我喜歡你每天神采飛揚的樣子。」周瑜笑說,他是個性情中人,喜歡我喜怒愛憎的直白,「奉孝正在打理行裝,你不去幫忙嗎?」
「不去。水鏡莊裡的學生多了,要是個個下山都要我替他們打包,我豈不要累死?工錢又不多給。」我彆扭的說,一雙腳卻不聽使喚,把腦袋和身體搬運到郭嘉的住處。
「要我幫忙嗎?」我輕輕敲了敲門。
「謝謝,不必。一向身無常物,要帶走的不過幾卷書而已。」他頭也不回的說。
他為什麼不肯看我一下下呢?我靠在門框上獃獃望著他半天,聽得他陣陣咳嗽,連忙倒了杯茶遞給他。
「謝謝。」他說,接過杯子。
我忽然冒出一股衝動,一把揪住他的袖子,「不走好嗎?天下能人這麼多,不缺你一個。外面又危險又辛勞,你身體不好……」我哽咽不能言。
他笑道:「為什麼要說這種話?」好象我說的完全是廢話,難道因為外面又危險又辛勞、身體不好就要在家裡禁閉一輩子嗎?
為什麼?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只忽然想起一首歌,就象我現在的心境,我把臉埋在門框上痴痴嘲笑自己——「開闢鴻蒙,誰為情種?
都只為風月情濃。
趁著這奈何天,傷懷日,寂寥時,試遣愚衷。」
他呆了呆,停下手裡的動作,「這麼動聽的歌唱給我不糟蹋了?為什麼不唱給孔明?他是我們四個里最有前途的人。」
我一陣氣苦,「喔?你也這麼認為嗎?」
「是。」他刻板的聲音說,「孔明的才能高過我們三人,他骨子裡的傲氣也高過我們。我和公瑾、士元所想不過是得明主而輔,孔明不一樣,他的才華讓他能控制一個主公,將一個志大才疏的庸人造就成一位明主,將來,他會成為天下真正的主宰。你很有眼光,選擇孔明是正確的。」
「不錯,我實在不該在你這裡浪費時間。」我昂起頭傲慢的說。我其實也很驕傲,從來只有男孩子圍著我團團轉,哪裡受過這種拒絕。我扭身賭氣走了,找我的有前途良人去!我的良人最能幹啦,他活著的時候,誰都無法打敗蜀國,這還不就說明他一個人足已擋天下嗎?也許是太能幹了,什麼事都事必躬親,以至於手下人越變越笨,他一死,蜀國立刻忽喇喇似大廈傾。
「孔明,你何時下山?」我推門劈頭蓋臉的問。
諸葛亮看了我一眼,笑道:「在什麼人那裡碰了釘子嗎?跑到我這裡發脾氣。」
這人是我肚裡的蛔蟲嗎?什麼都知道。不過,是啊,我跑到一個對我毫不動心的人這裡發什麼脾氣呢?我忽然覺得很累很累,這個陌生的時代根本沒有一處任我盡情發泄的空間,走到哪裡我都是孑然一身。「對不起,打攪了。」我虛弱的說。
我抬腳走出去,腰忽然被人從後面環住,「你這麼聰明的姑娘為什麼要輕易放走我這麼『有前途的人』?你不是天天嘴裡念叨著『嫁個有前途的良人』嗎?我並不是木頭,無法勉強自己無動於衷。」
他炙熱的呼吸燙過我的耳垂,我忽然覺得非常害怕,怕他抱著我的手,怕他詭秘的心思,怕他帶給我的未來。不對啊,我明明費盡心思的勾引他,如今成功在望了,我卻想撤退。這一切都怪那個該死的短命鬼,都是他招惹我的,我要去跟他劃清界限,告訴他我一點也不在意他,還要告訴他我馬上就嫁給比他強一百倍的孔明,氣死他!
我衝進郭嘉房裡。
「還有什麼事?」他似乎很不耐煩。
他的語氣激得我暴怒,我幾步上去劈頭蓋臉的狠狠抽了他一連串耳光,不由自主的話脫口而出:「你愛不愛我?愛不愛?我、」我忽然一陣力竭,咚的跪倒在地上,「我只要你給我一句話。」什麼尋找有前途良人的大志?什麼舒適富貴的人生計劃?碰上少女情懷通通都敗陣下來。
「你又何必咄咄逼人?」他苦笑,「你以為那天你將書簡散了一地,我們幾個為什麼會理睬你?特別是公瑾、孔明這樣眼高於頂的人為什麼會煞有其事的主動把自己介紹給一個低微的婢女?哪怕你貌若天仙我們也未必放在眼裡。因為我們從來沒有見過你這麼奇怪的女孩,明明手段拙劣得就象娼妓般極盡挑逗,眼神卻那麼純潔爛漫,那種飽滿的無畏和自信恐怕在這個時代的任何一個女人身上也找不到。我愛是不愛?你又何必再問?」他的苦笑更深,「算命先生說我不是福祿之人,我被這一身病糾纏,時常在想,天下與我何干呢?就這麼渾渾噩噩一輩子有什麼不可以?可是,我看到了你。」他輕輕笑了笑,抬起手捧起我的臉,他一貫冷淡疏離的眼中此刻清晰的映著我的影子,「你隻身一人在這個對女性並不公平的世界中搏鬥,用自己的聰明和美貌勇敢的為自己去爭取,明明身後一無所有,卻貪心的想得到整個世界。這樣的你讓懦弱的我羞慚。你太光彩奪目了,這份美麗,竟象——」他唏噓,「竟象這個黑暗的時代無法容納得下你的美麗!你值得天底下最優秀的人來匹配你。」
「這個人就是你啊!」我急急的說。
「奉孝非長壽之人,論五行八卦我不如孔明,論揮軍疆場我不如公瑾,論剛正堅毅的品性我不如士元,四傑裡面,我是最沒出息的一個。」
「可在我眼裡,你就是最好的啊!」我愛他,情人眼裡出西施,這簡單的道理他怎麼就不明白呢?我急得眼淚都出來了。
他搖頭制止我說下去,「你這麼說因為你還是個孩子,你愛我的心太年輕,經不起考驗,總有一天,你會覺得我一無是處,這個弱肉強食的戰亂年代里,無力的我無法給予一個女人、尤其是太過美麗的女人一份安全的感覺。」他擦乾我的眼淚,溫和的笑道:「我該謝謝你,因為有你的勇敢,才讓我下定投身天下的決心。如果註定了我不假天年,那麼,我要在短暫的生命里,用這副殘軀為天下人做一番響噹噹的事業!」
良人最能幹啦,他活著的時候,誰都無法打敗蜀國,這還不就說明他一個人足已擋天下嗎?也許是太能幹了,什麼事都事必躬親,以至於手下人越變越笨,他一死,蜀國立刻忽喇喇似大廈傾。
「孔明,你何時下山?」我推門劈頭蓋臉的問。
諸葛亮看了我一眼,笑道:「在什麼人那裡碰了釘子嗎?跑到我這裡發脾氣。」
這人是我肚裡的蛔蟲嗎?什麼都知道。不過,是啊,我跑到一個對我毫不動心的人這裡發什麼脾氣呢?我忽然覺得很累很累,這個陌生的時代根本沒有一處任我盡情發泄的空間,走到哪裡我都是孑然一身。「對不起,打攪了。」我虛弱的說。
我抬腳走出去,腰忽然被人從後面環住,「你這麼聰明的姑娘為什麼要輕易放走我這麼『有前途的人』?你不是天天嘴裡念叨著『嫁個有前途的良人』嗎?我並不是木頭,無法勉強自己無動於衷。」
他炙熱的呼吸燙過我的耳垂,我忽然覺得非常害怕,怕他抱著我的手,怕他詭秘的心思,怕他帶給我的未來。不對啊,我明明費盡心思的勾引他,如今成功在望了,我卻想撤退。這一切都怪那個該死的短命鬼,都是他招惹我的,我要去跟他劃清界限,告訴他我一點也不在意他,還要告訴他我馬上就嫁給比他強一百倍的孔明,氣死他!
我衝進郭嘉房裡。
「還有什麼事?」他似乎很不耐煩。
他的語氣激得我暴怒,我幾步上去劈頭蓋臉的狠狠抽了他一連串耳光,不由自主的話脫口而出:「你愛不愛我?愛不愛?我、」我忽然一陣力竭,咚的跪倒在地上,「我只要你給我一句話。」
「你又何必咄咄逼人?」他苦笑,「你以為那天將書簡散了一地,我們幾個為什麼會理睬你?特別是公瑾、孔明這樣眼高於頂的人為什麼會煞有其事的主動把自己介紹給一個低微的婢女?哪怕你貌若天仙我們也未必放在眼裡。因為我們從來沒有見過你這麼奇怪的女孩,明明手段拙劣得就象娼妓般極盡挑逗勾引,眼神卻那麼純潔爛漫,那種飽滿的無畏和自信恐怕在這個時代的任何一個女人身上也找不到。我愛是不愛?你又何必再問?」他的苦笑更深,「我從小就身體不好,算命先生說我不是福祿之人,我被這一身病糾纏,時常在想,天下與我何干呢?就這麼渾渾噩噩一輩子有什麼不可以?可是,我看到了你。」他輕輕笑了笑,抬起手捧起我的臉,他一貫冷淡疏離的眼中此刻清晰的映著我的影子,「你隻身一人在這個對女性並不公平的世界中搏鬥,用自己的聰明和美貌勇敢的為自己去爭取,明明身後一無所有,卻貪心的想得到整個世界。這樣的你讓懦弱的我羞慚。你太光彩奪目了,這份美麗,竟象——」他唏噓,「竟象這個黑暗的時代無法容納得下你的美麗!你值得天底下最優秀的人來匹配你。」
「這個人就是你啊!」我急急的說。
「奉孝非長壽之人,論五行八卦我不如孔明,論揮軍疆場我不如公瑾,論剛正堅毅的品性我不如士元,四傑裡面,我是最沒出息的一個。」
「可在我眼裡,你就是最好的啊!」我愛他,情人眼裡出西施,這簡單的道理他怎麼就不明白呢?我急得眼淚都出來了。
他搖頭制止我說下去,「你這麼說因為你還是個孩子,你愛我的心太年輕,經不起考驗,總有一天,你會覺得我一無是處,這個弱肉強食的戰亂年代里,無力的我無法給予一個女人、尤其是太過美麗的女人一份安全的感覺。」他擦乾我的眼淚,溫和的笑道:「我該謝謝你,因為有你的勇敢,才讓我下定投身天下的決心。如果註定了我不假天年,那麼,我要在短暫的生命里,用這副殘軀為天下人做一番響噹噹的事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