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0.坦白

程星覺得牙疼。

「……因為他是你偶像，你就把這倆人帶進來了？你就是這樣坑哥哥的嗎！」

麻花辮妹子不在意地揮了揮手：「沒關係的，燒魚大大是寫小說的，全職，不是什麼警察。」

「那另一個呢？」

「哥，你是不是太敏感了，」麻花辮妹子道：「你看這兩人的長相，當個交警都能引發群眾圍觀，警察系統要他們幹嘛？007那是電影，特工能長那醒目？哥，你這麼針對他們，該不會是人家比你帥吧？」妹子搖了搖頭，嘆息：「嫉妒的男人真醜陋。」

「小兔崽子怎麼說話呢你！」

「哥，我們一個娘生的。」

「……」

「等等，突然想起來，偶像不是明星的意思？怎麼又變成寫小說的了？」

「哦，我是人微博粉絲。」

「……」

總之，在一番避開眾人的交換信息后，辦-證中心的老大，程星，勉強認可了這兩位是客人不是敵人。

「兩位是來辦什麼證件的？」

「身份證。」

「……為了詐騙？」

「為了圓一個飛天夢，」邵羽坐在椅子上，面無表情：「要能買飛機票火車票高鐵票有檔案可查不會穿幫的那種，還要戶籍和駕照，應該能辦吧？學歷證……算了學歷證不用。」

程星狐疑地打量著這兩位。

易容了來的吧這是？

好吧，人是就長成這樣的。

嘖，真不公平。

把妹妹迷得神魂顛倒的這一位，艷麗更勝女子，懶洋洋的，一雙丹鳳眼裡像有鉤子似的，如果他願意，無論男人女人一勾一個準；另一個他的同伴，長相是傳統男子的英武，更受女性尤其是中老年婦女的歡迎，一臉正氣，雖然看起來肌肉不明顯，但還是感覺很能打。

更難得的是，這兩個人的氣質舉止有種說不出的味道，程星搜腸刮肚，覺得這大概叫做不食人間煙火。

呵呵，開什麼玩笑，還有仙氣呢。

還是覺得像詐騙啊。

換個身份去釣富婆富翁，對這兩人來說難度不大。

程星想了想，還是問了：「呃，這個問題可以不用回答，僅僅是為了我個人的好奇心：兩位以前的身份證明呢？」

被通緝了？被懸賞了？被追蹤了？

「老大！」

小夥伴們紛紛不贊同地看著他，他們幹活的時候，是不追問客人隱私的。

麻花辮妹子不知從哪掏出一桿秤，兜頭打在哥哥頭上，發出清脆的響聲：「燒魚大大和這位帥哥別理他，程哥更年期到了，內分泌失調。」

「沒關係，」邵羽淡淡一笑，光彩照人：「誰沒個腦抽的時候呢。」

「呵、呵呵。」

完全不覺得感激呢。

介於程哥對奪走妹妹關注的人物的敵視，接下來和他們解說的換了人：「我們這裡的身份來路是正宗的，都是買下來的山區還有失蹤人口，戶籍也沒問題，駕照好說，不過我們是常年在這裡經營，也怕麻煩，如果牽扯到什麼刑事案件，那肯定被警察一鍋端沒商量的，兄弟你看？」

「放心，我們這麼帥，怎麼犯案？」

不，有些案子帥才容易干，比如說商業間諜之類的。

於歌作出不耐煩的樣子：「你們還做不做生意了？」劍修一拳錘在牆上，然後程哥和他的小夥伴就驚悚地發現，牆凹進去了，留下了一個清晰的拳印……

「鐵砂掌！」

「滾你媽的蛋，掌和拳都分不清，這明明是大力金剛拳！」

邵羽似笑非笑：「這兒的武俠愛好者挺多的啊。」

麻花辮妹子擦了擦頭上的冷汗，在旁人看不見的角落把她哥腰上的肉擰轉180度，趁哥哥痛到說不出話來，忙手持數碼相機帶著人往裡走：「來拍照拍照，燒魚大大，你和你朋友都叫什麼名字？一會寫下來啊。」

拍了照，寫了單子，現金付賬，麻花辮妹子留戀地瞅著他們：「留個電話號碼怎麼樣？做好了可以電話通知，以後也方便聯繫，我們業務範圍很廣的，證件絕對高檔真實有效，拿去民政局打結婚證都沒問題啊。」

如果說最開始，妹子的視線是停留在邵羽身上，如今便更多地停留在於歌身上了。

邵羽故作驚詫：「天-朝已經通過同性戀婚姻法了？」

「沒有……啊！」

她捂著嘴，眼睛睜得大大的。

於歌笑著吻了吻伴侶的嘴角，一觸即離，道：「我們一星期後來拿，應該沒問題吧？」

「嗯嗯！」

兩人走後，妹子依然沉浸在剛才的畫面中。

臉龐在天光和陰影中半明半暗，莫名透出惑人的味道，俊美不凡的青年上前一步，輕輕地在艷麗絕倫的同伴嘴角烙下一個親吻，兩張同樣無可挑剔的臉龐剎那間湊得極近，動作間自然而熟悉，無言的默契流轉其內。

「程辰！人都走了，發什麼花痴！」

「哥，他們是一對，一對啊！」妹子衝上去拉著哥哥哭泣：「我的初戀嚶嚶嚶。」

「初戀個毛，你初戀幾次了？」習慣性吐槽之後，程星慢半拍消化了剛才的話，驚詫之情很快轉為欣慰和淡定：「一對？一對好啊，給這個世界多留點資源。」

一天後。

「啊——」

老街，歪脖子樹旁邊，紅漆掉了一半的門裡，傳出麻花辮妹子的慘叫聲。

「怎麼了，辰辰？」

「小妹幹嘛呢？」

「老大，快去看看你妹妹！」

程星叼著煙走過去：「在看恐怖片？膽小就別看這玩意，找虐呢。」

「哥！」妹子淚汪汪道：「我被逆CP了！」

「？」

「那天來的兩個帥哥，於歌是受啊，蒼天，我為什麼要手賤去追文……蒼天負我！」

「……哦，」哥哥深沉道：「你去成魔吧。」

此時，邵羽和於歌還在家裡上網，而邵岳已經回到了S市的家中，正在想辦法讓父母把那兩粒靈藥吃下去。

「阿岳，你這次究竟是因為什麼回來的？」

邵媽拉著他的手，眼露期盼之色：「是不是關於你的終身大事？」她絮絮叨叨：「雖說男人三十一枝花，但你也是奔四的人了，還是要抓緊的，女人二十七八生孩子最好，晚了高齡了更受罪，來，告訴媽，有對象了嗎？」

莫名地想到網游里總是殺他的號又守屍的那個妹子，邵岳搖了搖頭，道：「沒影的事，別瞎猜了。」

「好、好。阿岳啊，遇到喜歡的大膽去追啊，有什麼困難跟爸媽說，能支持的都支持。」

以她對大兒子的了解，怎麼看不出這是心裡有了人？

邵媽心滿意足地去廚房腌豆腐了。

和妻子不同，邵爸習慣把事情往壞的方向想。

「坐。」

兒子乖乖在沙發上坐下，邵爸問道：「丟工作了？」

「沒。」

「那是來避風頭了？」

「爸，」邵岳哭笑不得：「你想什麼呢。」

「你以前放假回來，都會提前好幾天就打電話的，」邵爸說出事實：「這次匆匆忙忙，還跟公司撒謊，那就是私人的事情？」

在大兒子不可置信的目光中，他點了點頭：「沒錯，我打了你上司電話，人安慰了我幾句，說沒有過不去的坎，我是滿頭霧水，搞不清家裡有什麼坎，好不容易把話題圓過去了。」

「……怎麼圓的？」

「就說有姑娘帶球上門，說是你的種。」

「……」

呵呵。

不會在公司里傳遍了吧？

到時候怎麼解釋呢，不，上司的口風還是很緊的。

「最近都上的夜班？」

「？」

「怎麼白了這麼多。」

「呃……」邵岳眼神遊移中。

邵爸飲了一口茶，皺眉斥責起來：「好好一個大男人，用什麼護膚品美白霜！你媽都老早不用這玩意了！白得像鬼一樣哪個姑娘愛看！」

「……」

充耳不聞·邵岳摸了摸口袋，正在想的是，怎麼讓父母把靈藥吃下去呢？

他已經問過弟弟，這葯不會溶化在水裡，也不會被高溫熔化，總之凡人的種種手段都奈何不了它，這就為他的作戰大計提供了基礎。

父親喜歡喝茶，要不把東西加在茶里？混過去以後，到了嘴裡就變液體了人感覺不到，但邵岳試過，這葯是往下沉的，父親泡的茶葉則是往上浮的，家裡泡茶也不會抓一大把茶葉弄得整杯都飄滿綠色，藥丸會很顯眼，行不通。

「聽到沒有？」

威嚴的聲音猶在耳邊，邵岳心不在焉地點頭，被邵爸用報紙輕輕抽了一下。

「問你呢，到底出了什麼事？」

「我還沒想通。」

邵岳糾結道：「爸，那個……你和媽迷信嗎？」

「……」

他恨不得抽自己一下，什麼破問題，有這麼問的嗎？

滿頭銀絲的邵爸深沉地看了他一眼：「大娃，你是不是去廟裡求姻緣了？還是天橋下的半仙和你說了啥？或者遇上了鬼壓床鬼打牆之類的？你讀了這麼多年書，要相信科學，科學改變世界。」

大娃：「……」

擦！

幾百年前的外號還拿出來講！

不就是小時候崇拜葫蘆娃嗎怎麼了，怎、么、了！

辦法都是人想出來的。

邵岳機智地炒了一盤青豆，將靈藥混了進去，分別給爸媽飯碗了盛了好幾勺，美其名曰試試兒子的手藝，看著兩位老人吃了下去，然後穿幫了。嗯，出了一身臭汗然後變白了什麼的，根本瞞不住。

「這就是你說的迷信？」

已經將固執作為個人的標籤的邵爸一臉淡漠，但熟悉他的人看得出來，他的三觀正在崩潰重組。

邵岳深吸了口氣，道：「有件事我要坦白。」

窗外，兩個修士的身影浮在空中，於歌對著伴侶道：「果然被你猜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