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進府探病
?(貓撲中文)在百川院修養的這兩天里,秦川一直在夢中和現實中掙扎。只要他一閉上眼睛,妹妹的哭泣,定國侯府眾人凄厲的慘叫,都會在他耳邊響起,一張張流著血淚的面孔和漫天的火光在他腦海中回蕩。
秦川一度以為自己會被這些東西逼瘋,可是每當他都能從夢中掙扎出來,只是心中對蕭炎的恨意便會多上幾分。
秦川把自己關進百川院整整兩天,直到第三天早晨秦琦借著探望的名義來到百川院,秦川這才從房內走出來。此時的秦川,除了面容憔悴之外,跟之前並無不同。可是只有貼身伺候他的白芷知道,眼前這位溫和的世子已經變了。這幾日她都在外間服侍,每每世子從睡夢中醒來時周身那種凌厲氣勢,都讓她想要忍不住跪地求饒。心中對秦川的敬意與懼意,也更加深了幾分。
在白芷和白蘭的服侍下穿好衣服,秦川踱步走出內室。看到一身藍色綢衫手持摺扇的秦琦,秦川眨了下眼睛將眼中的厭惡掩去。
「今日我同父親剛從軍中回來,一回到府里便聽姨娘說大哥病了,所以我就過來看看。大哥身子可大好了?」秦琦口中雖說著關切的話,可是臉上的笑容和話里的意思無不是在炫耀他在秦勉心中的地位。
若是以前的秦川,心中或許會有幾分不忿。可是已經經歷過一世,秦川早已經不是當初的那個毛頭小子,自然不把他的炫耀當一回事。
「勞你掛心,愚兄身體已經痊癒。」
說著,秦川也不理會還站立著的秦琦,撩起衣擺在凳子上坐下。一旁伺候的白蘭見狀,忙倒了杯茶遞到秦川手中。
秦琦目光瞥過白蘭白皙如玉的面容,眼中閃過一絲淫|欲。而後將目光放在秦川身上,笑著打開手中的摺扇,自認瀟洒的扇了扇。
秦琦乃孫姨娘所出,因面容與孫姨娘有六分相像。原本也算是一翩翩佳公子,只是眼前這幅作態實在是與翩翩佳公子聯繫不到一起。
「皇上下旨已經冊封庄親王為太子,以哥哥和庄親王的關係想必早已經知道了吧。」秦琦邊搖摺扇,邊沖自己眨眼,其中意味不言而喻。
錦朝男風盛行,許多大戶人家也都多多少少豢養些男寵。那些個文人雅士,還有世家公子看對眼兒的也不少,只不過都當是一樁風流事,等到成親或者入仕后該斷的也都斷了。當然相互傾心的自然也有,不過在京城中老牌的世族大家這種事自然是不允許存在的。秦琦此時跟他說這話,顯然是以為他跟蕭炎之前有點不清不楚,以此來羞辱秦川。
以前的秦川是想同庄親王有些什麼,而庄親王明白秦川的心意,為了得到秦川的幫助自然也樂得這種流言傳出,所以兩人對此都沒有解釋,倒像是坐實了他們之間有些不清不楚的牽扯。只是秦川此時對庄親王恨意滿滿,心中自然對他再無半點情意,更不願意讓人再誤以為兩人有所牽扯,見秦琦這麼說,心中便有些不愉。
「二弟慎言!且不說我同庄親王只是君子之交,即便是至交好友,這種事又豈會同我說起?小心被有心人聽去了,徒惹出禍端。」
秦琦不死心的追問:「大哥還想裝模作樣的騙人,你難道真的不知道外面怎麼說你跟庄親王的關係?」
「流言止於智者,我看二弟平時還算穩重,怎麼也同外間那些低賤婆子一般?若是讓外人知道,還當我們定國府不重庶子教養。」
秦川淡淡的掃了一眼被自己的話噎的臉色鐵青的秦琦,掩嘴咳嗽幾聲,繼續道:「二弟一路奔波想必也累了,愚兄也不留你多坐,快快回去休息吧。」
原本想來刺激秦川的秦琦就這樣被對方一通嘲諷,哪成想最後連口水都沒喝就給趕了出去。一旁伺候的白蘭和白芷瞧著秦琦離開時那五彩繽紛的臉色,紛紛低頭遮掩笑意。秦川似是沒看到二人的模樣,起身走出屋子在右邊一架葡萄藤下的搖椅上坐下開始閉目養神。
晨間的太陽還不是很烈,陽光透過葡萄枝葉碎碎的照在秦川的身上,讓秦川原本就蒼白的臉龐顯得似是透明一般。白蘭怕秦川再舊病複發,忙從內室捧出一條薄毯出來,輕輕的抖開蓋在秦川身上。
感覺到身上一重,秦川睫毛動了動並未睜開眼睛,原本閉目養神的他在這靜謐的院子里竟然漸漸睡著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秦川只覺有人一直在注視著自己。睜開眼睛,只見搖椅右側的石桌旁不知何時坐了兩個少年,一個年約十六七歲,一身寶藍色長衫顯得他格外的穩重成熟。在目光觸及到那張還略帶稚氣的臉時,秦川的呼吸一窒忍著內心翻湧的情緒忙站起身來。
「秦川見過太子殿下,見過裕親王。」說著,秦川撩起衣擺便要下跪。見狀,蕭炎忙伸手托住他的手臂將人託了起來。
「誒,澤之不必多禮。」
蕭炎掌心的溫熱透過薄薄的衣袖傳達到秦川的手臂上,莫名的讓他回想起那夜他手中的匕首抵在蕭炎脖頸間的感覺。秦川忍不住手指微動,抬頭看到身後裕親王蕭韶時,心中一動漸漸冷靜了下來。
蕭韶跟蕭炎乃一母同胞,皮相自然也是不差。今日蕭韶一身雲紋圖案的白袍,顯得很是優雅。墨色的頭髮被陽光鍍上一層金色,比常人稍淺的唇色無端的多了幾分柔和。以前記憶中那個一身重甲,氣質冷硬的人截然不同。
「這幾日有些繁忙,知道你身體不適一直沒空探望,今日終於可以喘口氣兒了,所以就拉著五皇弟前來探望,沒有打擾到你吧。」
「多謝太子殿下關心,秦川已無大礙。還讓太子殿下和裕親王跑這一趟,實在是罪過。」
秦川身體微躬,語氣恭敬,雖然面上的笑容跟以前一樣,可是蕭炎卻總感覺對他的態度不似之前那般親密。想起前兩日自己已經被冊封為太子,以為秦川是因為他身份之故,所以才對他疏遠的,於是便放下心來。
引著兩人進了百川院的正廳,隨即吩咐白芷送上茶水。三人聊了一會兒,蕭炎便提議讓秦川帶著兩人去園子里逛一逛。
定國侯府乃是皇帝賞賜下來的,園中假山池沼一應俱全,錯落有致極其雅緻。三人帶著幾名隨從不知不覺已經逛了小半個時辰,感覺頭上日頭有些大了,秦川本想引著兩人去前面的湖心亭休息,不想等到了之後才發現亭子里已經有人了。
秦玉見池塘里荷花開的正旺,本想摘些蓮蕊晒乾泡茶。沒成想剛采了一籃子蓮蕊還沒來得及離開便見哥哥領著兩個外男走了過來,一時間秦玉站在亭子里不知如何是好。
秦川也沒想到會在這裡遇到秦玉,再想換地方已經來不及,所以只能讓秦玉過來跟兩人打招呼。
秦玉今日水藍色短襖配上藕粉色的馬面裙看上去極為秀麗,在秦川的引導下對著蕭炎和蕭韶行了一禮。
「秦姑娘快快免禮,早就聽聞澤之有一位乖巧可愛的妹妹,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蕭炎看著秦玉贊道。
「太子殿下謬讚了,舍妹平時最是頑劣,實在是讓人不省心。」說罷,秦川看了眼低頭不語的秦玉,開口對她說道:「蓮蕊既然摘好了便回去吧,外面日頭大,有事就吩咐丫鬟去做,若中暑了了母親又要擔心了。」
秦玉應了聲是,對蕭炎和蕭韶福了福身便帶著四個丫鬟轉身離開了。秦川見妹妹離開,側頭看向蕭炎見他的目光落在滿池的荷花上,心中稍稍放下,在他收回目光時卻正好看到蕭韶的目光一直追隨在秦玉的身上沒有移開。
秦川看到蕭韶盯著秦玉的目光盯得心中一突,隨即不動聲色的移開目光落在亭外那株已經開始凋零的荷花之上。
三人坐在亭子里喝茶賞景休息了一會兒,蕭炎同蕭韶便開口告辭。秦川起身將人送出亭子,只見一名身著紅衣的少女帶人走了過來。秦川看了對方一眼,眉頭不禁皺了起來,也懶得同她寒暄想直接略過她離開,卻被對方開口叫住了。
「聽下人說這邊荷花開得正好,不想在這裡正遇上哥哥會友,不知珊兒可有打擾到哥哥和兩位公子?」那低眉順眼的模樣真真是我見猶憐,奈何她眼前的幾位並非憐香惜玉之人,所以這般作態全是白費了。
秦川眉頭皺了一下,卻連絲毫要介紹的意思都沒有,淡淡的說:「不打擾,我們正好要離開,就不耽誤妹妹你賞荷了。」
說著,秦川對蕭炎和蕭韶做了一個請的手勢,而後便在秦珊憤恨的目光中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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