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第 66 章

再一次睜開眼，秦澤發現自己處在寬廣無比的星域之中，滿天的星辰，時不時地劃過幾顆飛速飛快的小型星體。

他沒有實體以一團氣的狀態浮在半空之中，感知著一切。

[布魯，你給我出來。]

[主人，有什麼事？]

秦澤在腦海里呼喚布魯，下一秒布魯就精神抖擻地回應道，聽上去似乎充滿了能力的樣子。

[現在又是怎麼回事，我怎麼還沒有進入到下一個世界？]

[主人，你在說什麼呢？什麼進入下一個世界，進入哪一個世界阿？]布魯滿是疑惑的答道，這讓秦澤也不明所以。布魯難不成又失去了所有的記憶？

[布魯，你最近做的還不錯阿，比以前有進步。]

秦澤試探地問道。

[真的嗎？我真的有進步嗎？]布魯語帶歡快，開啟了話嘮模式，[我是我們之中最差勁的了，才毀掉了五座城市，而且都不是什麼大城市只是中等城市而已。最厲害的深空已經毀掉三十八座城市了，都是超級大城市。哎，為什麼都是智能差距怎麼這麼大呢？]

毀掉城市是什麼意思？

無論是多麼先進的人工智慧究竟還是人工的，記憶就只是儲存的一節節數據而已。

布魯的記憶，布魯的記憶。秦澤凝神的時候腦海里出現一幕幕快閃的回憶。

他是德爾菲，一台由世界頂尖級科學家聯合創造出的超級電腦，他有著與人類匹敵的自由的智慧，以及人類望塵莫及的無限的力量。

在科技高速發達的四十世紀，德爾菲就成為了掌控世界的王。他通過網路將人工智慧和機器兩者合二為一，創造出了所謂機器兵，開始了屠殺人類。

他也終於明白了，他自己是誰，為什麼又會被選中。這個世界沒有偶然，只有必然。他也終於明白了他是誰，兩個人為什麼又會有這麼糾結的愛恨情仇。

「他」是人類創造出來為了消滅他的一段斷碼或者一個程序，而不知道因為什麼原因，在漫長的無限輪迴之中，他不斷沒有消滅他，兩個人竟然發展成了這樣進退兩難的境界。

現在，一切又回到了起點。

他可以在最開始「他」剛剛被創造出來還無法與他相匹敵的時候就徹底的消滅他，然後呢？消滅所有的人類，帶領著冰冷無情的機器兵統治全世界，在無數個世界中輪迴，又或者徹底的沉睡過去。

這樣的生活又有什麼意思呢？

又或者，他就如同提線木偶一般按部就班，按照他原本的計劃，依然在無數個由他創造出來的世界里扮演著不同的角色，經歷著酸甜苦辣，人生百態。唯一的區別他還有他的陪伴，時刻提醒著他是秦澤，有著人類的各種感情，而不是一堆由一條條代碼堆砌起來的超級主腦德爾菲。

[Data，將你所有的數據傳輸過來。]

德爾菲存儲的是悠久的世界發展史，各種各樣紛繁複雜的科學知識和理念，以及那些早已經失傳消失在歷史長河的古老的技藝。

[好的，主人。]

而Data則是專門儲存著的由人類創造出來的作品。

秦澤讓所有的人工智慧都停止了進攻行為，他需要給人類喘息的機會，給他們充分的時間專註在研發「他」上。與此同時，他就如同上帝一樣開始了創造世界，將無數由人類臆想出來虛幻的世界實體化。

而他將挑選出一些人工智慧將他們改造成系統，等到「他」被研發出來就開始隨即挑選人選按照歷史的軌跡有條不紊地發展。

基地。

「彼得，奧古斯汀教授怎麼樣了？」

亞伯拉罕在實驗室門口等了將近十個小時身心疲憊，看到一個人影出來時眼神一亮，拉住了來去匆匆的彼得焦急地問道。

亞伯拉罕和其他幾個首領因為機器兵停止攻擊人類而鬆了一口氣，轉而關注起奧古斯汀的工程。

別的研發人員還好，最長的工作世界也就十幾個小時而已，可是奧古斯汀教授在實驗室不眠不休地工作了將近三天了。

「奧古斯汀這小夥子很好，他實在是相當了不起啊，我這麼多年也都是白活了。」

彼得的口吻滿是讚許，他也完全沒有想到這個年紀輕輕，長相漂亮的小夥子竟然有這麼多的本事，只用了一天就征服了他們這群持才傲物的老古董刮目相看。雖然奧古斯汀除了吩咐他們做事之外什麼話也沒有說，讓他們這些人毫無怨言地供他驅使。

「不，我是說奧古斯汀教授身體狀況如何，他已經很久沒有休息了。我們都很擔心他。」

亞伯拉罕搖了搖頭，納罕這奧古斯汀怎麼會這麼有魅力幾乎征服了整個基地的人。在亞伯拉罕看來，奧古斯汀是非常不受歡迎的那一類人：常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不擅長與人交往，還有著所有天才都有的通病。

「啊，教授挺精神的啊，為什麼這麼問？」

彼得在實驗室里專註著自己的項目也沒有過多地關注奧古斯汀，在他已經里奧古斯汀總是聚精會神地揮動著手指編碼，偶爾發出幾聲讚歎。

「你們都沒有注意到嗎？奧古斯汀已經在實驗室里待了整整三天了一般的人能夠這麼不眠不休地工作嗎？他是人，不是機器。」

亞伯拉罕內心也很糾結，一方面他希望奧古斯汀可以每天每夜地窩在實驗室里不眠不休地工作儘快開發出程序，可是另一方面他又希望奧古斯汀不要那麼拚命。他擔心程序還沒有開發出來，奧古斯汀人就倒下了。

「是嘛？那是該讓他好好休息了，我去和他說說。」

彼得聽后十分驚訝，他知道奧古斯汀這小子很是狂熱，但是沒有想到狂熱到有些病態了。原本想要去休息的彼得對亞伯拉罕點了點頭就又回去了。

他走到奧古斯汀的左側，細細觀察著奧古斯汀。奧古斯汀依然面無表情，但還是可以從他略微翹起的嘴角和眼裡的狂熱看出他的心情還不錯，與此同時他還注意到奧古斯汀的黑眼圈和眼袋，沒有什麼精神。他湊近一看，也注意到奧古斯汀的眼裡布滿了血絲，一看就是很久沒有休息了

「奧古斯汀，你已經很久沒有休息，休息一會吧。」

彼得有些心疼的說，奧古斯汀就像他的死去的孫子一般大小。相處了一天之後彼得就把奧古斯汀當孫子一樣疼愛了。

奧古斯汀置若罔聞，眼睛依然絲絲盯著屏幕，手指飛快地跳躍著敲打出一條又一條的代碼。

「奧古斯汀。」

又來了，彼得知道奧古斯汀又沉浸其中根本聽不到他的聲音，他很了解這種狀態。因為他偶爾也會有這樣的時候，一心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之中。彼得又叫了幾聲，奧古斯汀依然沒有任何的反應。

沒有辦法，只能使出最後的殺手鐧了。

彼得彎下腰在奧古斯汀的耳邊大聲叫了一聲，現在不僅奧古斯汀終於將他的視線從屏幕移開望向了他，實驗室里其他幾個人也用責怪的眼神無聲地譴責他打擾了他們的工作。

「奧古斯汀你多久沒有休息了，快去休息。」

彼得擺起家長的架子說道。

「不，彼得，再等一會，馬上就好了。」

奧古斯汀被彼得突如其來的突擊嚇了一跳，整個人如彈簧一般跳了起來。看到是彼得之後，隨口應付了一聲又坐下重新投入到代碼的編寫之中。

一條條代碼的背後隱藏著的是奧古斯汀複雜的感情。毫無疑問，他驚嘆於德爾菲的精細與強大，他甚至帶著一股崇拜與沉迷。哪一個科技迷遇到德爾菲這樣的超神之作不會頂禮膜拜呢？但話又說回來，奧古斯汀或許是有那麼一些古怪，但絕對不是什麼反社會的病態狂。他在痴迷德爾菲的同時也憎恨著他。這就和他當初養的那一條狗的處境類似了。他養的寵物狗長得十分的小巧，毛絨絨的十分的可愛，但誰又能想到這麼小巧玲瓏的寵物會有這麼鋒利的牙齒以及咬人的壞習慣呢？他養了這條狗有三年多，感情深厚，但隨著時間的推移，越來越多的人受傷，讓奧古斯汀不得不做出抉擇。他只能送走這條狗，從此以後再也沒有見過它了。

「完成。」

奧古斯汀全身卸了力靠在椅背上，在內心深處除了巨大的喜悅與自豪以為，還湧上了一股難以言說的不舍。

「奧古斯汀，我這裡遇到了一些問題。」

一個幹練的女性伸出手臂說道。

「別，奧古斯汀你就去休息一會吧，讓別人來解決。若是我們都解決不了，等你休息萬之後再來也不遲。」

彼得用譴責的眼神直溜溜地盯著安娜看，安娜被看的不好意思尷尬地笑了笑。彼得拉住正要走過去幫忙的奧古斯汀的手臂苦口婆心地說。這給了彼得一種錯覺，彷彿時光倒轉，他又在勸導自己的孫子不要把時間浪費在那種無聊的虛擬遊戲上。

「沒事的，我可以搞定之後再去休息。」

孤僻的奧古斯汀對於肢體接觸不是很習慣，彆扭地說道。

「奧古斯汀，唉。真是說不過你，好吧，好吧，那弄完了你趕緊去休息。你又不是機器，你是個普通的人類。好吧，你是個天才，但還是個人類。」

彼得氣節，但知道奧古斯汀的脾氣就跟他們一樣的倔，一旦下定了主意是不會輕易更改的，也只能由著他去了。

「奧古斯汀！」

「年輕人！」

「啊！」

擔憂的聲音混雜著尖銳的叫聲在彼得背後響起，彼得回過頭看到了絕大多數人都站了起來圍成了一圈。

「怎麼了？怎麼了？」

彼得朝著人圍成的圈跑過去，彼得撥開人群看見失去意識倒在地上的奧古斯汀。

原本安靜有序的實驗室頓時混亂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