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chapter77
絞刑是一種古老的行刑手段,早就在古地球時代末期就已經被全人類所廢除。當進入銀河時代之後,各個國家立法基於人道主義,也不曾有國家死刑中有絞刑。但是,銀鷹帝國除外。
銀鷹帝國開國皇帝塞納.德.布蘭斯在晚年的時候遭遇過曾經的心腹將領叛變,試圖篡位的事情,因而深恨篡位者。所以,他重新專門修訂了皇位繼承法,第一條就是篡奪皇位者,判處死刑,並無上訴權利。這也是銀鷹帝國唯一用得到絞刑的條例。
絞刑的地點設在核心區域和外圍區域之間,這座巨大的行刑廣場是塞納皇帝專門為絞刑而建。當初,塞納皇帝是親自把繩套套進那個叛亂者的脖子上,親眼看著那人落下高台。
幾千年來,在銀鷹帝國被判處絞刑的人寥寥無幾,細數下來也就九個人。而奧爾法則成了銀鷹立國以來第十個受此刑的人。
奧爾法行刑當天,來圍觀的群眾圍堵了整個廣場,他們的臉上滿是憤怒之色,要不是因為行刑台方圓兩百米以內有激光幕圍擋,群眾進入不了,只怕在奧爾法還沒有行刑之前就已經被憤怒的群眾給生撕了。
奧爾法被押至行刑台前,他穿著灰色的囚服,臉蒼老了很多,衰頹的氣息掩飾不住。但是,他依舊強撐著不讓自己看起來落魄,刻意的不在乎讓人看著覺得生硬而勉強。
民眾的咒罵聲像潮水一樣穿過激光幕牆,傳至絞刑台。
他看著廣場上神色激動而憤怒的群眾,眼裡露出不屑之色。
這群愚民就像一群傻子,誰手上有話語權就被誰忽悠。之前被他耍得團團轉,現在又被喬伊斯當槍使。真是可憐又可悲,活該被他踩在腳下這麼多年。他是奧爾法.德.布蘭斯,銀鷹的皇族,生來就比這群人高貴。
忽然,民眾的咒罵聲弱了下來,取而代之的是歡呼聲。隨即,奧爾法就聽到一陣沉穩有力的腳步聲,隨著腳步聲的走近,他微微轉頭,就看到一身軍服的喬伊斯。
奧爾法對上了喬伊斯的視線,喬伊斯走上前,聲音冰冷:「我是來親手送你上路的。」
奧爾法輕蔑地笑了一聲:「我看你能得意多久。伊西瑟不是省油的燈,他親口說他要拿回屬於他的一切,你以為你的皇位就能坐穩了?」
喬伊斯嗤笑道:「你的挑撥也太低級了。」說完,他伸出手,侍從便拿起繩套遞給喬伊斯。
喬伊斯的手上戴著白色的手套,他說道:「就連碰你,我都覺得臟。」
他擺弄了一下繩套,然後將繩套套進了奧爾法的脖子,用力拉緊。因為太過用力,奧爾法的臉因為呼吸困難而有些發青。
喬伊斯套好繩套之後便脫下手套,把手套扔給了侍從。
「可以行刑了。」喬伊斯說道。
喬伊斯的命令一下,奧爾法就被行刑人給推至絞刑台中央,然後他腳下的金屬鐵板驟然開啟,奧爾法就從落了下去。
因為喬伊斯的要求,給奧爾法專門設計的絞刑無論是繩子粗細還是落下去控制的力道大小都有精準控制,能夠確保奧爾法脖頸斷裂,但是又不會讓他瞬間死亡。奧爾法會在經歷過脖頸斷裂痛苦之後,窒息而亡。喬伊斯恨毒了奧爾法,所以他就是想讓奧爾法在經歷過劇烈痛苦之後才死去。
奧爾法墜落下去之後,絞刑台上的人就聽見一聲清脆的骨頭斷裂的聲音,然後繩子一陣顫動,那是奧爾法因為窒息痛苦的掙扎。過了一會兒,繩子便又節奏的微微晃動,隨後禁止。
「掛個半個月吧。」喬伊斯淡淡道。
然後,他整理了一下胸前的徽章,低頭的時候掩住了眼裡的暢快之意。隨後,他對台下微微一頷首,致意了一下民眾之後,便帶著侍衛離開了絞刑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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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遙在肯特利宮,原本喬伊斯打算讓陸遙一起到現場圍觀行刑,但是被陸遙給拒絕了。畢竟他現在還身份敏感,又在這種萬眾矚目的場面。
陸遙坐在沙發上看完了行刑的整個過程,最後畫面定格在了奧爾法的屍體半吊在空中。
陸遙輕笑了一聲,忽然覺得有些厭倦。無論身份多高貴,能力多強,死亡來臨的時候,都顯得一樣的渺小。就如他,無論別人眼中,伊西瑟有多強大,死亡的瞬間,那種無力感讓他至今記憶猶新。一如奧爾法,就算是當了皇帝,死後也樣子也一樣難看。
他和奧爾法的恩怨隨著奧爾法的死亡也畫上了句號。在最初的快意之後,便覺得有些無趣。
然後,他第一反應就是想要聯繫奧希里斯。他沒有猶豫,直接發送了通話請求,請求很快就通過了。
「剛才的直播,你看了嗎?」陸遙問道。其實他不用問就已經知道,畢竟銀鷹帝國前任皇帝身份是私生子,篡奪皇位還謀殺伊西瑟的種種罪名就已經足以令整個神英座矚目,他被判處絞刑也是現在整個神英座的熱點。行刑的日子更是被所有人關注。陸遙這麼問,只不過是一個隨口切入的開頭而已。
「剛才看了。」奧希里斯說道。他自然清楚,奧爾法是私生子的投影定然是來自陸遙。
陸遙看著奧希里斯,開口問道:「為什麼在解決完奧爾法之後,我高興完之後卻有一種無趣之感?」
陸遙從來沒有過這樣的感受。在他還是伊西瑟的時候,他的日程是排滿的,軍部的事情就已經讓他忙得幾乎連私人空間都沒有。而成為陸遙之後,在聯邦,他似乎也沒有多少空餘時間。而現在在帝國,他似乎一下子就閑了下來,除了關鍵時候髮指令和提點一下喬伊斯,他有大把的空閑時間。
這讓他很不適應,也從未經歷過,所以他才問奧希里斯。
奧希里斯在聽到陸遙的話之後,忽然輕笑了一聲,「因為之前的你總是在忙碌狀態,而現在你空閑了,目標任務也完成了,所以空虛了下來。」
奧希里斯似乎在一本正經地回答陸遙的問題,但是最後的話卻很有歧義。陸遙忽然覺得臉有些燒,因為要是像奧希里斯這樣說,那他找奧希里斯就是因為他空虛了——
光是這樣想,就讓陸遙覺得有些不好意思。而他活了這麼多年,從小就受過嚴苛訓練,不好意思這種情緒就從來沒有在伊西瑟親王身上出現過。而現在,他居然會覺得不好意思……
陸遙輕咳了一聲,沖淡了一些尷尬之感。
「我們來說說關於蟲族是事情吧。」陸遙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水。他決定立馬終止這個讓他尷尬的話題,切換成一個他擅長的話題。
但是,很顯然奧希里斯對剛才的那個話題意猶未盡,所以並不接蟲族的事情,「陸遙,蟲族的事情不在於今天。」
陸遙的水喝了一半,聽到奧希里斯似的話之後,被嗆了一下。奧希里斯的重心向來就是偏重於工作,而他現在居然要把工作放一邊,繼續和他聊私人話題。這讓陸遙覺得自從他答應和奧希里斯交往之後,奧希里斯就越來越不正常了。
「我以為你比較看重你的工作。」陸遙說道。
「你也一樣重要。」對於陸遙的話,奧希里斯馬上就給出了回復。
陸遙忽然笑了起來:「奧希里斯,你有沒有想過,我和聯邦是對立面的。你終有一天會不得不從二者之間選一個,沒有任何商量的餘地。到時候,你該如何選擇?」
這個問題其實一開始就盤亘在他們中間,但是之前陸遙並沒有太在乎這些。因為他本身就不確定他對奧希里斯的感情有多深。之所以會答應和奧希里斯交往也是為了確認奧希里斯在他心中的位置。而現在,他覺得也許現在奧希里斯在他心裡的位置要比他想象中的還要重要很多,他不會因為種種原因而對這種感情進行否認或者自欺欺人。他知道,也許他真的是從對奧希里斯有好感轉化成了喜歡,最終是愛上了他。
而一旦確認了奧希里斯在他心裡的位置,那現實的問題很快就擺在了眼前。
他和奧希里斯的立場暫時沒有分歧,但是長久來說,他們兩人的立場是衝突的。一山不容二虎,神英座也不可能一直存在兩個超級大國。帝國和聯盟只能保持平衡局面,卻不可能有真正的友誼和平。國家之間的利益不可能一直一致。
對於陸遙的問題,奧希里斯的臉沒有任何猶豫和掙扎難捨之色,他說道:「也許,你是伊西瑟親王的時候,這是一個難解的問題。」
他深深地看一眼陸遙:「而現在,你是伊西瑟,卻又不是伊西瑟。這不是一個無解之題。」奧希里斯只是點到為止,因為他清楚,陸遙心裡其實一直有考量。他不會代陸遙做決定,他只是表明了他的態度。
聽到奧希里斯的話,陸遙挑了挑眉:「作為『聯邦人』,我馬上就要『背叛』聯邦了。你要是和我在一起,只怕會受到牽連。」
奧希里斯早就在幫助陸遙離開聯邦的時候就已經想到了這個問題,因而他一點都不意外。
他微笑了一下:「陸遙,這個選擇權在你。我也想知道,我在你心中,有多重要。」他自然有辦法解決這個問題,但是他把選擇權交給了陸遙。感情這條路,一個人走太寂寞。陸遙雖然也回應了他,但是人終究是不滿足的。陸遙回應得越多,他想得到的就更多。
他也想看看,陸遙對他的感情究竟有多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