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被醬油掉的金手指

1.被醬油掉的金手指

清和領著衛凜上到問水峰時,單清崖正在澆花,白衣廣袖的青年眉眼低垂、手執銅壺,遠遠看去,實在是不可多得的人間美景,然在場眾人都不敢窺探,只低了頭裝呆木頭,唯恐哪裡做的不對,被師弟控的掌門真君趕下山去。

衛凜不知這一點,但他剛剛經歷過至悲與至喜的轉換,腦子著實有些轉不過來,只獃獃地往上走,只讓本想刷個第一印象分的單清崖狠狠翻了個大白眼,也不再裝什麼高人,懶懶地看掌門真君一眼,「有事?」

這句話可謂大不敬了,然而在場的都知道清崖道君這樣說話只不過是因為又犯懶了而已,著實沒有什麼其它高深的意思。

「你最近不是沒有修鍊么?給你找了個徒弟,天生紫雷之體。」清和果然不負原著重託,cosNPC的態度那叫一個敬業,連語氣里輕微的不屑都沒有略過去,簡直是業內良心。

「哦?區區紫雷之體有什麼意思,不要。」單清崖也默默地跟他對著台詞,把一個傲慢的高人樣完美地演繹了出來,他這一兩百年絕對沒有白待,裝個大神不過就是個分分鐘鐘的事。

他說的輕描淡寫,但聽的人內心是崩潰的,紫雷之體可是號稱千年難出的頂級體質,道君您這樣貶低它它會哭給你看的啊!

當然,在師弟控的掌門眼裡,他師弟說的一切都是對的,凡是跟他師弟說的不一樣的,都是錯的,嗯,沒錯,就是這樣。

「但他是五靈根。」清和沒有吊人胃口的毛病,沒用單清崖催促就說了出去,聽得問水峰上所有的仙侍都面無表情地轉過了頭,然後暗搓搓地為這麼個不幸的娃點蠟。

最好的體質搭配最差的靈根什麼的簡直不能更虐。

衛凜看向單清崖的目光也微微一黯,但仍是倔強地不肯收回目光,定定地看著他,半晌一動也不動。

單清崖看著他,本來滿心想看自己大大小說的TV版的心思不知怎的忽然就一淡,他走近這個所謂的天道寵兒,微微低頭,與他對視良久,終於漫不經心地點點頭,「且收作記名弟子吧。」

清和和眾人都是一愣,繼而眾仙侍都對這個莫名走了好運的孩子投以了羨慕和同情的眼神。但衛凜都顧不得了,他只知道自己被這個好看的仙人選中了,他再也不是卑賤的廢物了,他將要擁有與那些人抵抗的能力。

「師尊!」頭磕在青石板上響亮的聲音讓單清崖有片刻的怔忪,但他很快回神,一揮衣袖,一道靈氣打過去,就把人拖了起來,「既已是師徒,就不必如此客氣。青松,帶他去紫薇峰登記領取腰牌等物。」

接過他水壺的少年愣了一下才恭敬地點頭應喏,對衛凜一伸手,「師叔祖請跟我來。」

衛凜倒也撐得住場面,對單清崖一躬身,就要跟著那青松離開,不料又聽到那道好聽的聲音慢悠悠地問他,「名諱?」

衛凜微怔才恭敬地答了「衛凜」兩字,心裡不知怎的忽然泛起些酸澀來,他已許久不曾提起過自己的名字,如今再說起來竟有些今夕何夕的恍惚感。

「既是逸字輩,便叫逸水吧。」單清崖看著他微微一笑,「倒也算和你師兄師姐應和。」

大徒弟叫逸木二徒弟叫逸冰,明明是一個系列的名字,然而最終的結局卻是大大不同。單清崖想起原著中自己大徒弟四徒弟的下場,微微斂目,他須得想個好方法才行,畢竟都是他養大的孩子,真要看他們這麼死去他也確實有些不忍。

衛凜不知他新上任的師尊內心已心思百轉,只恭敬地謝過師尊的賜名,徑自跟隨青松下山去了。

「師弟……你很中意那孩子?」清和皺眉,不明白既然他心喜那孩子為什麼不把他收入入室弟子,反而讓他做了地位偏低的記名弟子。

「哦?」主角一走,單清崖又恢復了懶蟲本色,懶懶看了他一眼,示意他說清楚。

「不然你為何那麼早賜名,還這麼積極地讓他去領取腰牌。」分明已經是迫不及待把對方拉入自己峰的意思了,偏偏這人還一副無辜迷茫的樣子,讓清和不由扶額嘆息。

……卧槽,他劇情走早了!

被他一提醒,單清崖也想起了原著劇情,瞬間就有了掩面而走的衝動。原著里清崖道君是過了好幾日才想起自家小徒弟還只是肉體凡胎,受不得飢餓的,而當時青松對主角心懷嫉妒,更是不可能讓人給他拿儲物袋的,苦逼的主角只好自己找東西吃,在此期間還僥倖得了一堆寶物,也算是劇情開始的一個小□□,作者也承認是為主角後來修為的迅速提高埋下的小伏筆。然而現在主角可以領到一整瓶的辟穀丹,不趁早修鍊,去偷些凡人的吃食才是真的有病吧。

也就是說,他蝴蝶掉了主角早期的的金手指。

這滋味,真是……

問完清和就有些後悔了,他最了解這個天資過人的小師弟的性子,生平最是愛面子,這次他說得直白,不定要讓他惱幾日呢,當下就又改了口,「不過,早日弄完也好,師弟休息了這幾年,也該修鍊了。」

單清崖:……忽然覺得清和師兄就是劇情的神助攻的感覺是怎麼回事?

但不管怎麼腹誹,單清崖還是從他的話聯想到了一個不算太高明的主意,但卻不妨試一試,如果無效,大不了他自己去把那物件取出來去送給主角就是了。

「師兄說的是,不日我就要閉關修鍊,這問水峰就交給師兄看顧了。」單清崖這次倒是沒有偷懶,破例說了一堆客氣的話,卻惹得清和不悅的一眼,也就不好再說,笑笑也就揭過了這件事。

清和身為一派掌門,自然是雜務纏身,沒有停留太久就匆匆告別走了,只留下單清崖兀自看著山間茫茫雲霧發獃,看著竟有幾分飄然欲行的感覺。

衛凜回來看到的就是這樣的場景,單清崖心裡對完美的第一印象的遺憾算是補上了,只不過衛凜看著他心裡滿滿是對實力的渴望,可沒有什麼我師尊簡直帥我一臉之類的感嘆。

「如何?」單清崖回身,看著他淡淡地笑,但怎麼看都有些興趣索然的樣子。

「一切順利,青松……」他踟躕片刻,還是沒能接著說下去。

「喚他青松便可。」單清崖知道青松也算是早期的一個炮灰,倒也沒有再膈應主角的意思。

「青松跟徒兒說了許多派內的事,逸水深覺受益匪淺。」衛凜見他神態慵懶心下不由忐忑,但語調仍是平穩,說得還算條理清晰。

「如此便好,你且將《澄水訣》讀上三個月,不要刻意去背誦。日後於你大有裨益。」單清崖覺得自己今天說的話實在比往日說的十倍還要多,不由有些不耐煩,但對面是主角,他只好耐下性子補了一句,「我不日便要入關修鍊,你有不懂可徑自去問青松,若是生活有什麼不如意,儘管去尋你掌門師叔,他自會替你料理清楚。」

衛凜從小是察言觀色的高手,見他眉眼間隱現倦色,忙不迭地點頭,「徒兒曉得。師尊,徒兒先行告退。」

單清崖對他揮揮手,任他慢慢下去了,自己抽出一把明如皓月的劍踩上去,往自己的洞府去了。

單清崖想出的方法確實是不太拿得出手,但若是用好了,也不失為一個好辦法。

深夜,汀水閣。

單清崖一襲獵獵白衣飄在屋頂,一道神識打下去,屋內的人就眉頭一松,睡得更沉。

然後這個湊不要臉的師尊就施施然地推開木門走了進去,輕而易舉地從一個灰色的儲物袋中掏出了一個小白瓶,愉快地走了出去順便幫他關了門。

這下,他沒吃的就得出去找了吧,他才不相信這孩子真能從青松那裡要到辟穀丹,至於清和那裡就更不用擔心了,你真以為掌門是誰想見就誰見的?那也太不值錢了。

這樣想著,單清崖嘚瑟地收攏了一下丹藥靈石,愉快地去閉關升級了,完全無視了他家男主從小就是個謹慎得過頭的腹黑貨,那個白瓶子根本就是空的。

也就導致了他在三年後出關的時候看到了一個只是練氣一層的男主。

單清崖:……

說好的練氣大圓滿呢?!這劇本不太對啊導演!

衛凜低著頭看不到單清崖扭曲的表情,但是清和卻看得一清二楚,以為他在對自己沒來得及為小徒弟尋找一部適合他的功法而愧疚,不由暗嘆一聲,開口安慰道:「師弟不必如此自責,這五靈根與紫雷之體的搭配本就少見,功法一時尋不到也是正常的,你無須掛在心上。」

單清崖一愣,忽然想起自家殘木靈根的大徒弟和自家水火雙靈根的二徒弟都是自己給找的功法。按理說,這小徒弟在他人眼中也本該如此,但是單清崖記得原著就是主角自己找的跟秘寶相組合的秘籍,也所以他就不急了,坐等主角壓榨主角光環。不過這幅態度落在其他不明真相的人眼裡恐怕就不太對味了。再加上,不比另外兩人,衛凜他還只是個……記名。

單清崖:……好想死一死腫么破!

於是莫名其妙刷了主角仇恨值的單清崖準備恬不知恥地依靠自己知道原著來刷主角的好感度了。要知道他原本只想在這本書里安安靜靜地打完自己的一瓶醬油好嗎?但眼下卻容不得他拒絕了,不然他恐怕不是本文最大的一個醬油黨了,而是本文最悲催的一個大炮灰了。

「衛凜,你且隨我來。」顧不得同清和寒暄,單清崖特別有效率地用神識捲起已經長成小小少年的主角,踩上決月劍直直往後山而去。

清和:……師弟,你是不是忘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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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祖,你醬油瓶掉了(穿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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