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城
唐氏莊園里有一處十分别致的景觀,七寶玲瓏塔,莊園里的人叫它「鎮妖塔」,實際上鎮的也就向慎一個妖,是唐慕華修築來專門關押向慎的。
由於向慎曾經是妖王,即便被抽去妖骨,仍舊擁有不死不滅之肉身,就光這一點就足夠讓唐慕華忌憚,他是上千年的妖,尚且還沒做過妖王呢。
說實在的,唐慕華對向慎算是十二分的「用心」了,明明知道留了向慎在身邊是養虎為患。但為了能讓自己心安理得的留下向慎,竟然斥巨資打造了迄今為止,堪稱最為精緻正統的七寶玲瓏塔,活生生的!
俗話說,為你修建一座牢籠,只為將你永生圈&禁&在側!
好惡俗的霸道總裁語錄,好狗血的橋段!
但放在一個男人和一個男人身上,且還是言情文,就只能說,不然呢,讓男主死么?不然呢,男主怎麼遇見女主?
現在唐慕華站在這座他親自監工修築的七寶玲瓏塔前,內心百感交集。這座塔鎮壓如今沒有妖骨的向慎,綽綽有餘,向慎只要進入塔中,會變得比普通人還弱,他就算派一個稍微懂點打鬥術的普通人去收拾向慎,向慎也毫無還手之力,只能任人宰割。
十年的時間,向慎在這座塔里所受過的酷刑,數不勝數,但始終唐慕華是沒有動讓他灰飛煙滅的念頭的,總覺得讓以前的妖王如今對自己俯首稱臣,彷彿他也就做過了妖王!
建國后動物不能成精,加之經過幾千上萬年,人妖魔仙之間,從未停止過爭鬥,幾次大清盤大浩劫后,妖所剩無幾。
如今妖界式微,他根本無心當什麼妖王,他有了更遠大的目標,征服人類,建立自己龐大的商業帝國,以妖統人。更何況就算他當了妖王,手下就那麼閑散的幾個小兵,如何能與當年向慎為王的時候相提並論。對比起來簡直就是一場笑話。
因此他的妖法越加的強大,卻是曲高和寡,卻也並沒有多少跟隨者的時候,他其實是孤寂的。他需要從被他打敗的前妖王身上找到無邊的成就感。
向慎為王的時候,他還是個不足五百年的小妖,那都是幾千年前的事兒了,他的記憶已經非常模糊。
但群妖朝拜的浩大場面,卻一直深深的刻在他的腦海裡面,他那時候甚至想也不敢想,那個高高在上的妖王有一天會被他打敗,有一天會城府在他的腳下,被他打的求饒,打的奄奄一息。
這就是他不惜養虎為患也要留向慎在身邊的原因,就像鴉&片,吸過一次,是會上癮的,戒不掉。
他不希望在塔里看見正在受刑的向慎,他希望向慎現在在自己的房間,已經上完了葯,已經休息。
可他知道這種可能性幾乎為零,以唐慕華平時對向慎的態度,以向慎的謹慎,一定會回來受罰。
他進入鎮妖塔中,以如今他的修為,小小七寶玲瓏塔已經奈何不了他,就像走進普通的屋子。
唐慕華從未踏足過鎮妖塔,從來都是被打的奄奄一息的向慎到唐慕華面前跪在他腳邊請求原諒,而唐慕華居高臨下的看著噤若寒蟬的前妖王。
他來到塔底的地下室,照明用的並不是電燈,整個塔子都不通電,一路下來均是火把照亮,莫名多了幾分陰鬱起來。
這塔底哪裡是塔底,簡直就是人間地獄,酷&刑展覽室,各種各樣,一應俱全。
向慎被吊在刑架上,露著上&身的精壯的武士揮舞著鐵鞭,打在向慎身上的聲音如同裂帛,沉悶而深遠。
他一直不是很明白為什麼行刑的壯士都要脫上衣,難道是為了展示肌肉滿滿的身材么?現在親眼看著向慎挨打,他終於有點明白了,這些壯士小麥色的肌肉上泛著油光,準確的說是汗光,打人是個體力活,脫了上衣,容易施展開來,流汗了也不會打濕衣服。
他緩緩的抬步往向慎面前走,無聲無息的,向慎當然有所察覺,可只怕是疼的快昏過去了,連一句話只怕也說不出來的。而打人的壯士不過是人不是妖是察覺不到他的到來的。
向慎身材勻稱肌肉恰當,是現代社會大部分人所喜愛的身材,如今肉稍微少點的地方,特別是肩胛骨已經被打的露出森森白骨,而背上亦是溝壑縱橫。
這樣嚴重的傷勢,如果是正常人,而不是妖,早就昏死過去了,而他知道向慎很清醒,作為妖,他每一分每一秒都十分清醒的承受著每一寸皮肉的劇痛。
向慎不會死,就算被砍一條胳膊半邊腦袋下來,還是會自己再長出一模一樣的,唯一殺死向慎的方法是用鎖魂鎮取出他的靈魂,將其靈魂毀滅,那麼就算這具身體活了下來,那也再也不是向慎了。
可對於唐慕華而言,如果向慎不再具有妖王的靈魂,他折磨向慎還有意義嗎?
「別打了」唐慕華站在向慎的身後,壯士舉起的鞭子戛然停在半空之中,緊張的整個人都在發抖,唐董,唐董,親自來了鎮妖塔!
「唐董!」四位行刑的壯士迅速站成一排齊刷刷的向他九十度鞠躬,他點了點頭說「都下去罷」
等四人以整齊的步伐走的沒影之後,他才慢慢靠近向慎。
不得不說向慎作為管家非常的稱職,將唐氏莊園上上下下的人順的很是服帖,就比如剛才那四個打人的,如此卑微的角色,在他面前也尚且還能進退得宜,從不冒冒失失。
「向慎,我不是讓你回去休息么,你就這麼喜歡自虐?」他抬起向慎不斷向下滴著血珠子的下巴,這血是從嘴裡流出來的,太疼,咬破了嘴唇么?
向慎挨打是從來不喊叫的,這麼疼,都不叫出來,得需要多大的毅力,難怪嘴都咬爛了。
「向慎惹了先生生氣,自來領罰,不敢僥倖」
他將向慎從刑架上放下來一把打橫了抱在懷裡,向慎大概是過於的吃驚,腳還做著要下地的姿勢卻已經被抱了起來,根本沒來得及感應。
「唐董,向慎可以自己走回去」如此重的傷勢,向慎原本就微弱的法力又都被鎮妖塔鎖住,根本連稍微掙扎一下的力氣都沒有,反倒像是撒嬌。
「你都這樣了,還走什麼走!」唐慕華語氣嚴厲,眼神卻是溫和的,霸道總裁的即視感迎面撲來!
出了鎮妖塔,他知道以向慎的性子一定會強行自己下來走路的,他用定力封住了向慎的法力,一路抱到了他的床上放著。
他給向慎施了定身法,親自為向慎清理傷口,療傷,直到傷口不再淌血,以看得見的速度長著新肉,癒合著傷口。
為向慎療傷,於他的法力倒是並無絲毫損失,但這是一件體力活,特別是清楚傷口,簡直讓他這樣一個沒有一點兒耐心的大老爺們抓狂,累人的很。
等把向慎料理完畢,他也累的就想倒床睡覺了,但看著滿床的血跡,還是把向慎抱在一邊的長沙發上,而他換了新的被褥被套,將染血的全部扔到了外間,等明天傭人前來收拾。
重新鋪了床,並沒有給向慎穿衣服,果著恢復得快些。
果&體的向慎就趴在他的旁邊,而他看著如此美好的人&體酣然進入了夢鄉。
他的定身術只定了八個小時,八個小時已經足夠向慎恢復得七七八八。唐慕華是一個愛睡懶覺的霸道總裁,因此第二天早上十點醒的時候,旁邊的向慎已經不在了。
向慎跟了他十年,對他的生活習性實在是太過於了解,不等他拉床頭的拉繩,已經站在了門口,對他鞠躬「先生,您起了,熱水已準備妥當,今早喝皇室錫蘭紅茶還是大吉嶺紅茶?」
唐慕華早上洗漱過後就餐之前喜歡喝一杯紅茶,通常都是這兩種,向慎當然是兩種都會準備妥當。
「喝卡布奇諾」
「是,先生」向慎愣了一下,唐慕華早上起來從不喝咖啡的,咖啡要現磨,他已經來不及準備,但他還必須伺候唐慕華洗漱,沒有時間煮咖啡。
這時候就不得不佩服向慎將管家這份職業做到了一定的境界,唐慕華家裡的傭人被他調&教的已經會看密碼了!
他只用內部傳呼機發了一串「211223」的數字過去,那邊已經開始在為唐慕華煮咖啡了。
牙膏已經事先擠好,熱水不燙不涼,刮鬍刀和潔面皂放在一邊,向慎的手上拿著雪白嶄新冒著熱氣的毛巾。
唐慕華刷完牙剛將牙刷從嘴裡拿出來,向慎已經用手裡的毛巾為他擦了嘴上的白色泡沫,接過他手上的牙刷在另一邊沖了水,洗了杯子,重新放回原位。
向慎是如何準確的知道唐慕華這次把牙刷拿出來就是刷完了而不是換一個方向再耍,這時間把握的會不會太准?
唐慕華喜歡用只有少許淡淡青草味的潔面皂,洗臉的毛巾早就在盆里浸泡好了,他抓起白色的肥皂抹在毛巾上,向慎接過滑溜溜的肥皂重新放回盒子里,順帶沖了一下肥皂盒。
在梳洗的過程中,他一直觀察著自己的臉,唐慕華,這個人渣,長了一副如此好看的皮囊,實在是不科學啊!
其實這也不能說是唐慕華長的好看,妖,本就不是人,像唐慕華這樣級別的妖物,早可以任意選擇皮囊生活,這副皮囊是唐慕華用的最久的,自然是好看的緊。
而對比一旁的向慎,向慎早已成為妖王,這副皮囊反倒是固定的,不能更換,想騙人也只能用障眼法,但向慎這副皮,無論從哪一個方面來說都絲毫不輸唐慕華。
如果不看為人,但看外貌,唐慕華一舉一動均讓人流連忘返,而向慎,一舉一動,彷彿可以讓時間定格。
雖然這樣的形容有些狗血,可確實這種切實的感受。
唐慕華每天都刮鬍子,總是保持著面部的光滑如新,放下刮鬍刀,其實就颳了一些頭都沒來得及冒出來的鬍子茬兒。
最後洗了一把臉,向慎遞上一塊干毛巾,他擦乾了臉和手,走出了浴室。
外間早已經給他推來了向慎今早起來為他準備的衣服,掛在架子上,是由d&g設計總監定製的一件深藍色極簡風西裝。
他不太喜歡凡事都讓人伺候,自己拿了起來穿,向慎也並未誠惶誠恐的要幫他,而是站在一邊看著,幫他理一理衣領和邊角而已。
向慎今早和往常一樣,好像昨夜他做的那些事情,以往的唐慕華從不會做的事情,都是他自己的幻想!
衣服尚且還有一絲餘溫,是剛熨燙不久的。
唐慕華崇尚極簡舒適略帶成熟的穿衣風格,大概再也沒有人像向慎一樣選衣服如此得唐慕華的心意。
當濃郁的卡布奇諾充斥了整個房間,他只拿過來淺嘬了一口,作為霸道總裁的一天,就這樣千篇一律的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