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八九章 死個明白
出了慈寧宮，林媛便出宮了，姬宗煜還在早朝，趕不及來送她。
「娘娘，我們提早了半個月，又沒書信回金陵，真的可以嗎？」香荷問道，一臉擔憂，「而且您還不準皇上派人保護著，萬一有個閃失可怎麼辦？」
「那你就別喚我娘娘暴露我的身份了呀。」林媛眨了眨眼俏皮的笑了笑，頓了頓，她安慰道，「別怕，不是還有你相公和汪清在嗎？再說了，錦衣衛的人也在暗中跟著我們呢。走吧，一定要趕在葉姨娘產期之前回去。」
十日後，一輛馬車便停在了金陵郊外一處小莊子門外。
金陵林府的慈安院，丫鬟婆子進進出出，明明已是冬月了，卻各個滿頭大汗。
林家的老太太沉著一張臉，就坐在院子中央的一張玫瑰椅上。
冬月的風呼呼的吹，吹得人從頭冷到了腳。
「老太太，外頭冷，您還是進屋坐著吧。」葉氏上前勸了勸。
老太太抿了抿雙唇，緊繃著面孔，冷聲道，「你要是怕冷，就自己進屋，別在這煩。」
葉氏被噎得一窒，卻也不惱。
老太太這是太過緊張葉姨娘肚裡的孩子了。
好一會，屋裡仍舊只有一陣陣嘶喊的聲音傳來，孩子卻始終沒有落地。
老太太也有些沉不住氣了。
「老二呢？讓他去請大夫怎麼還沒來？」老太太沖著葉氏質問道。
葉氏忙回了話，「該是要來了。」
「要來了。要來了，你都說了幾遍了，怎麼還沒來？」老太太將心裡的焦急沖著葉氏發泄道。
「哇啊……」
突然，一聲嬰兒的啼哭聲打斷了老太太的抱怨。
一院子的人呆愣了片刻，隨即歡呼出聲。
老太太怔愣了片刻，驚喜萬分，張口就問，「是男孩……」
「啊！」
卻，又一聲尖叫打斷了老太太的問話。
而之後一連串的尖叫聲從屋裡傳了出來，每個人的表情都從笑容瞬間變成了驚恐。
產室里怎麼會有這樣的聲音？
老太太狠狠的將拐杖在地上敲了敲。揚聲令道。「快進屋啊！」
丫鬟婆子們回過了神，立刻沖了進去，而老太太也急急的往屋裡走。
葉氏和李嬤嬤緊隨其後。
但不待她們進屋，屋裡卻走出了一行人。
一群粗使婆子扭著另一個婆子走了出來。
……
「說。誰指使你的？」老太太狠厲的詰問著下面跪著的接生婆子。
這婆子是她親自盤問過。親自挑選的。沒想到最後問題竟出在這！
接生婆子早就抖若篩糠了，一句話也答不出來。
老太太憤怒就將手邊的茶碗砸了過去。
「老太太，別動怒。氣壞了身子就不好了。」門外，林媛笑眯眯的說道。
老太太這愛砸茶碗的習慣，怕是改不了了。
她走上前，對著老太太福了福。
老太太冷哼一聲，「我一個老婆子可受不得皇后的禮。」話是這麼說，可還是穩穩的受了。
林媛只當沒聽見，「老太太，人抓到了，您可要見見？」
老太太立刻盯著林媛問道，「是誰？可是翠雲那賤人？」
「不是，是容姨娘容文瑜。」林媛沉下了臉孔，語氣凝重的回道。
她是有過猜測，可當得到了證實，她仍舊驚訝，一直在林府興風作浪的竟是表面上最溫順的容姨娘。
林媛說話間，林友亮、林廣成、葉氏以及被婆子們押著的容姨娘走了進來。
老太太對其他人視如無物，死死的盯著容姨娘，好一會，她一扭頭對著林廣成就問道，「老二，真是她？你都問清楚了？」
林廣成一臉皺紋，沉默的點了點頭。
林友亮長嘆一聲，「老婆子別問老二了，直接問她吧。」
不需林友亮說，老太太在得了林廣成的肯定之後，就已起身走向了容姨娘。
她彷彿忍不住一般，狠狠將拐杖砸在了容姨娘的腿上，爾後厲聲問道，「說！為什麼？！」
容姨娘腳上一痛，卻硬氣的沒有吭聲，反而柔柔的笑了笑，並沒回答。
「說吧，為什麼。」林廣成低低的重複了老太太的話。
容姨娘看了過去，卻只一眼，便轉向林媛。
「四小姐早就回來了是嗎？」她輕聲問道，「我院子里的那些人都是你安排的？」
若不是那些人，她也不可能被當場抓住。
當時她正同一個通風報信的小丫鬟剛見面……
而那樣的身手，那樣的神秘無蹤，怎麼可能是一般的護衛？
林媛點頭道，「對。」她回林府最重要的目的便是揪出一直殘害林廣成子嗣的人，又怎麼可能毫無準備？
容姨娘也跟著點了點頭，「也是，當日你沒死成，怕是依稀有些印象了，你是不是那時就懷疑我了？只不過到現在才抓到證據？」
林媛目光一呆，就像是腦中某根神經被狠狠一扯，她脫口問道，「當日推我落井的是你？！」
容姨娘訝異一下，好像在驚訝林媛竟此時才想到。
「那紅姑她？！」林廣成失聲叫道，「也是你？！不是肖姨娘？」
「對，是我，都是我做的，難道老爺不覺得我該這麼做嗎？」容姨娘毫不遮掩的回道，她一臉帶笑，語氣溫柔，就彷彿在訴說著情話一般，絲毫沒有內疚。
「為什麼？為什麼？」林廣成一臉痛苦。
「因為她讓我的孩子沒了，讓我這一生都不能再有孩子了。」容姨娘平靜的說道，可說著說著，她的臉孔猙獰了起來，幾乎是在咆哮道，「我恨她，更恨你，你明知道我的孩子是被她害沒了的，你卻向著她，袒護她。對，我是妾她是妻，可她為什麼這麼對我的孩兒？！」
「不是的，不是紅姑害你的……」林廣成的神情愈發痛苦。
容姨娘卻哈哈大笑了起來，「都這個時候，你竟然還袒護她。那個賤人！我要她死，要她肚裡的孩子也跟著死，也要讓你永遠不能有子嗣！」
「不是的！」林廣成猛得抬頭，雙眼通紅布滿了血絲，他上前緊緊扣住容姨娘的肩頭，「我說了，不是紅姑害你的，紅姑那麼善良，你怎麼能這麼害她？！」
此時林媛已從驚訝之中回過了神，更從林廣成的話里聽出了味道。
她微微思索了一番，輕聲道，「父親，都這個時候了，您就讓容姨娘死個明白，也算是還我娘一個清白吧。」(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