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3.食色性也
?原本該是熱熱鬧鬧的年,卻過得頭昏腦漲,平白讓村裡的男女老幼看了熱鬧,.年初三這天,關於征地的事情才終於平息下來,田媛以一人之力力挽狂瀾,得勝而歸。
田允軾和孫彤芳分文不得,氣得都沒有上飯桌,看老爺子的目光也變得冰冷不已。
田友善同樣沒哭來一分錢,不過他家到底比田允軾強一點,得了一個進出的新房。這是田媛的意思,征地的全款一共有二十幾萬,賣給她們房子的田昌盛兩老年邁無依,田友善又是個啃老卻不管父母死活的,上輩子兩老就被胡春花趕去了豬圈住,大冬天的凍死在了豬圈裡。
田媛家如今也算小富之家了,不情願錢落到田友善夫婦手上是一回事,照顧老人家卻又是另一回事。這房子的一應用處也是寫清楚立下字句的,田昌盛在一天,房子給他住,不能賣不能借,他百年後,房子賣掉給他兩老當喪葬費,僅此而已。
這樣一來,也不敢有任何人說田家不厚道了。胡春花心裡怨恨,那也只能自己受著。
一向百折不撓的摩托車居然因為尤佳佳那一撞徹底罷工了,陶逸恆想騎它出去的時候怎麼也打不起火,這下有點麻煩,年裡村前村后的孩子有錢,上星期進的貨現在已經所剩無幾了。
陶母催了又催,陶逸恆只能借了別家的車往鎮里趕。
把單子上陶母要的東西一項一項買好,又租了一個麵包車,傍晚才趕回家去。和田媛說好初四回的,可家裡一堆事情還沒有處理好,就這車壞了的事,也是不好解決。
不用吧不行,買個新的吧心疼,思來想去,既然需要車,何不一步到位買個麵包車算了?家裡錢不多,但買個車幾千一萬的還是有的,就怕他爸媽捨不得破費。
勸到半夜,連田媛的電話都匆匆掛了,這才終於說服兩老,買車雖然投入大,但以後這雜貨鋪發展起來,卻是少不了車的。陶父有心臟病,車是不敢開的,這事就落到了陶母手上。
她緊張得說話都不利索了:「我……我…我連自行車都不會騎,這不行!」
「媽,你可以的。」陶逸恆想著自己還要在北京苦讀幾年,這家裡除了他媽就沒人能支撐起來了。她姐明後年估計就要嫁出去,陶琳又是個木訥的性子,他爸因為生病這輩子可能也就這樣了,好吃好吃的養著,累都不敢讓他累著,何況別的。
所以他也從來沒想過留在北京發展,難得田媛也和他一樣的想法,雖然同樣都是為了照顧家人,.她一個年賺百萬的知名作家,留京其實才是最好的選擇。
「我……我真的可以嗎?」陶母不自信的用眼神詢問。
陶逸恆自然是支持的那個,陶父就有點複雜了,一是覺得愧疚,二是忍不住擔憂,開車到底是危險係數很高的事情,男人開的多了不覺得,女人就很勉強了。再說這年頭讓女人開車風吹日晒,說白了還不是男人沒出息?因此他還有點懊惱。
家裡以前有多窮陶嘉雯再清楚不過,自從開了雜貨鋪之後生活一天天好起來,現在居然也要買車了?就算是不過萬的小麵包車,在村裡也算個話題的,一時間她還有點恍惚。
反應過來之後,第一時間想的不是這車誰來開的問題,而是:「爸媽,我們家有錢了嗎?有錢的話能不能先借我點,你們看,我再半年就要畢業了,郭勇要和弟弟一起弄補習班,但據我所知,他的錢是不夠的,要是你們能借,等賺了錢他肯定立馬還。」
要是田媛此刻在這兒,肯定又要心裡不舒服一陣兒。
陶嘉雯總是這麼習慣性的用娘家去貼補自己。她男朋友沒錢,關陶逸恆父母什麼事兒?要借也是找自己爸媽借吧,都還沒有結婚就找對方父母開口,也是夠心大的。
不過田媛知道這並不是郭勇的主意,要他是這麼個算計的人,田媛也不會同意陶逸恆和他合夥。作為姐姐,陶嘉雯總該為兩個弟弟妹妹考慮一下才對。
「這不用你操心,我和勇哥已經商量好了的。」陶逸恆抬起眼睛說,旁邊還坐著一直沒有開口的陶琳,她學習成績不好,硬考肯定是考不上大學的,班裡有幾個同學報了繪畫班突擊藝考,其實她也動了心,只是考慮到家裡面的情況,一直沒好意思說。
陶逸恆見妹妹目光閃爍,問道:「怎麼了?」
一家人的目光頓時都朝自己望過來,陶琳內心忐忑:「沒事,你們繼續說。」
陶琳從小就很內向,她這麼說了其他人也就沒細問,倒是陶嘉雯覺得陶逸恆不該打斷她的話的,臉色有點不好:「你們商量好了?怎麼商量的?」
陶逸恆不願在這個問題上深說,就算要說也不該是從他嘴裡說出來,淡淡道:「你想知道的話自己去問勇哥吧。」
陶嘉雯癟了癟嘴,有點不服氣,不過她也知道她這個弟弟嘴巴緊得很,不想說的東西別人問一百次都沒用,所以轉向了陶父陶母:「那也不能花不必要的錢,萬一明年我結婚的話怎麼辦?」
意思就是陶父陶母應該把這錢留給她當嫁妝。她說了這話之後,房間里突然出奇的靜了一靜,好半天才由陶父開口:「我覺得逸恆說得對,家裡還是應該先買麵包車。至於嘉雯,女孩子結婚別那麼早,剛出學校呢,先適應適應社會。」
陶嘉雯聽到這個,眼淚就在眼眶裡打轉了,哽咽著含糊不清的說:「隨便你們!」跟著就起身跑了出去,不一會兒又聽到從她房間里傳來摔打東西的聲音。
陶母坐不住了,起身道:「我上去看看。」就算脾氣不好,那也是親生的閨女。
一場談話不歡而散,但買麵包車是板上釘釘的事情,陶嘉雯那點小脾氣還不足以改變什麼。
等陶父陶母上樓睡了,陶逸恆才輕聲詢問陶琳:「剛才是有什麼話想說?」
看著哥哥關懷的眼神,陶琳不自覺吞吐起來:「沒,沒有,沒事的話我也上去了。」
「我是你哥,」陶逸恆拉住妹子的手肘,一副兄長風範:「有什麼事可以說出來,爸媽不理解你的,我理解你。」
他估計以為陶琳是因為學習不好,陶父陶母又追得急,小姑娘心裡內疚,因此不敢大聲說話,想要什麼也只能偷偷存了錢買。
「哥……」陶琳遲疑了下,被哥哥鼓勵的眼神望著,終是說了出來:「我想學畫畫,可以參加藝考……」
大哥大姐都是大學生,陶琳不想自己拖後退,奈何怎麼也提高不了成績,她知道學繪畫很貴,但她會好好學的。
一直以來她都有偷偷自學素描,有一次在課上描畫,被老師收了,她去辦公室領的時候,老師還眼神複雜的看著她,說了句:「沒想到你還有這個特長,畫得不錯,考慮一下藝考?」說著還嘆息一聲:「坦白說,你想通過傳統高考考上大學,那可能基本沒有。」
上個大專也要四百來分,而她月考模擬考卻從未上過三百五,談何容易。但陶琳了解過藝考之後,卻不得不逼自己打消了這個念頭。
藝考前期的培訓費就要一萬多,還不加各種名貴的顏料,畫紙,畫筆等,而且考上之後,學費也是一般專業的三倍。
以家裡的經濟條件,就算勉強供了她,她也會日日生活在緊張之中,再說大哥大姐都是憑自己努力考上的,她憑什麼有優待?
陶逸恆聽到「藝考」兩個字陷入了深思,這是國家新出的政策,算是給文化課弱的考生另一種通向大學的捷徑,只是這藝術生培養起來太燒錢,所以基本上只有家裡富裕的才會去考慮這條路。
突然被陶琳提起來,陶逸恆先是驚訝,再就開始考慮這事的可行性,費用貴是貴,但對現在的他來說也不算太難,只是這事不能他一個人決定,怎麼著還是要問問田媛的意思,他相信田媛不會攔著他扶持妹妹,正因為這樣,他才要更加尊重她。
「哥知道了,你先去睡覺,這事不急,我計劃計劃。」陶逸恆如是說。
聽到這樣的話,陶琳眼睛亮了一亮,因為要是不行的話,以她哥的性格會直接說的。那現在他說要計劃,是不是代表還有希望?
陶琳出口的聲音既弱又緊張:「哥……」
陶逸恆拍了拍她的手臂:「聽哥的,先去睡。」陶琳低頭走兩步,回頭又看了幾眼,這才放下留念大步走了。
夜已深,陶逸恆不想打電話吵田媛。這幾日又是過年,又是爭吵的弄得她精神疲憊,明天還要舟車勞頓回城,他有點心疼。誰知剛放下手機,手機就響了。
他復又拿起來,接通。
「藝考?」說了些知心話,田媛才從陶逸恆口中聽到有關他妹妹的事,一時驚奇:「這有什麼好猶豫的,她想去就讓她去嘛,你不知道我小時候可喜歡跳舞了,還很羨慕人家彈鋼琴的人手指漂亮,可以我爸媽沒什麼藝術自覺,不讓我燒錢,要不然我現在估計都是半個藝術家了呢。」
「喜歡彈鋼琴的人手指漂亮?」陶逸恆斟酌著這句話,語氣促狹:「這也算欣賞藝術?」
田媛被她噎得臉色發紅,還好陶逸恆看不見,硬著頭髮道:「怎麼不算,人體藝術也是藝術。」
陶逸恆腦補了一下田媛白皙光裸的樣子,很是認真的點了點頭:「還真是你說的這樣。」這般一本正經又略帶惑人的語氣,田媛一下子反應過來他到底在說什麼。
氣得想罵人卻無從罵起,實在是惱怒,丟了一句:「色鬼!」
陶逸恆低低一笑,嗓音磁性且帶著誘惑:「想你了,怎麼,你不想我嗎?」
原本精神不濟的田媛,瞬間清醒了不少,沒想到陶逸恆這木頭撩拔起人來還挺有一套的。深夜寂寂,連對方的喘息聲都聽得一清二楚,田媛心知這晚陶逸恆又要不好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