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劉越心裡有些打鼓。他爸劉華唯高兆雄馬首是瞻，他再怎麼努力博取他爸青睞，不如高兆雄一句誇獎。相反，如果在他心中留下壞印象……

高兆雄離去，劉越無心再鬧，說：「於芊芊，其他事我不管，兒子我要定了。」

「那不是你兒子！」於芊芊怒道。

劉越冷笑，「敢不敢帶上兒子跟我去做親子鑒定？」

「那是我跟芊芊的孩子，跟你無關。」許昱開口道。

「你tm少插嘴！」劉越呵斥。他從頭到尾就沒把許昱放在眼裡，譏諷道：「撿我破鞋穿，還真把自己當回事了？」說著，他邪惡的一笑，「這女人在床上是不是很有一套啊？哥□□的。不用感謝哥。」

「……劉越！」於芊芊臉色陣紅陣白，幾乎站立不穩。

「啪——」許願走上前，扇了劉越一耳光，「風流成性始亂終棄是你炫耀的資本？」

「你tm……」劉越被出其不意扇了一下，眼中怒火直涌。但他忍住了動手的衝動，剛剛高兆雄一直陪站在許願身邊。他猜測許願是高兆雄的新寵……也只有這個可能性，高兆雄會出現在婚禮上，並送出厚禮。

「於芊芊，孩子的事，我不會善罷甘休。」劉越咬牙道：「這是我劉家的種，不可能讓他流落在外。」他又戳了戳許昱肩膀，「你要喜當爹，也輪不到你的份兒！」

「劉越，話還沒說完？」高兆雄適時走進來了。

劉越警告性的剜了於芊芊一眼，轉過身，面向高兆雄，瞬間滿面笑容，「聊的差不多了。難得在這裡遇到高叔叔，高叔叔有空的話，晚上一起吃個飯？」

「好。」高兆雄頷首，應了。

高兆雄跟劉越一起離去后，許昱問許願，「他是誰？」

「他是高楷擇爸爸，高兆雄。」許願如實道。

高兆雄……這個名字，對他們而言都是如雷貫耳。怪不得連紈絝子弟劉越面對他都俯首帖耳畢恭畢敬。

「你跟高楷擇……」許昱難以理解，他們不是分手了嗎？怎麼又跟他爸扯上關係？

「我跟他爸是萍水相逢，他幫過我。」

許昱皺起眉頭，拿起那盒珠寶，遞給許願，「這個還給他。這樣的厚禮，非親非故，我們不能要。」

「嗯。」許願點頭，接了過來。

「阿昱，孩子的事怎麼辦？」於芊芊在一旁焦急出聲。

許昱眉目變淡，「我的確不是孩子生父，只怕很難爭取孩子撫養權。」

「阿昱！」於芊芊語氣加重，「你當初不是答應我會好好照顧孩子嗎！」

「問題不在我，在劉越。他是孩子生父，他不依不饒的話，我能怎麼辦？」

「他要我就得把兒子拱手相送？憑什麼！」於芊芊尖聲叫了起來，心情躁怒的她掄起拳頭捶打許昱，「你跟那個男人一樣沒良心！我都嫁給你了！你連我的孩子都保不住！」

「你冷靜點。」許昱抓住於芊芊的肩膀，轉頭看向許願，眼神焦灼。

「你們好好商量。」許願低聲道，轉身離去。她不想目睹哥嫂吵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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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靜的夜。

許願靜坐在由古老手雕房屋組成的亭閣中。四面被廣闊海洋包圍著，耳畔是海浪富有節奏感的擊盪聲。許昱坐到她身邊，苦笑：「讓你看笑話了。」

許願嘆了一口氣，「芊芊姐好些了嗎？」

「情緒不穩定，患得患失。」

許願收回視線，有些責怪的看許昱，「那你還不好好陪她，跑出來幹什麼？」

「讓她一個人冷靜冷靜。」許昱淡淡道。

下午吵鬧的場面浮上腦海，許願試探的問了句，「哥，你不想要孩子嗎？」

「我可以要。」

「哥！」許願豁然站起身，眼神帶著怒意，「可以只是一種責任！想要才是愛護她！你當初明明說過會視這個孩子如己出，現在面對問題，怎麼能這麼消極？」

「那我要怎麼樣？」許昱也惱了，起身與許願對視，「你要我跟劉越搶孩子，事情鬧大之後全世界都知道我喜當爹？」

許昱眼裡星火畢現，那麼強烈的反彈與抵觸，被許願看的清清楚楚。她驚愕了幾秒后，用難以置信的眼神看著他，「哥，你現在應該想的是如果芊芊姐跟孩子被拆散她會多痛苦，而不是你會被人看笑話啊。你到底愛不愛她？」

許昱別開臉，避過她的視線。好半晌，扯開唇角，「我沒你想的那麼偉大。」

「我問你，到底愛不愛她？」許願站到許昱跟前，逼視著他。

許昱沒有回答，走到另一邊，為自己點了一支煙。

空氣彷彿被凝滯了。只有遠處此起彼伏傳來的海浪聲。

許願的失望轉化為另一種憤怒，她衝到許昱跟前，用力推了他一把，怒道：「你連愛不愛都不能回答！為什麼要娶她！她已經被男人傷害一次，你還要她承受第二次？！你這樣對她公平嗎？對你自己公平嗎？為什麼娶一個你不愛的女人！你這是害人害己！」

許昱驀地抓住許願肩膀，說出了一直壓在心底的話，「我們沒有愛情！她為了給孩子找擋箭牌，我為了前途事業，就是這麼簡單又骯髒的婚姻交易！別扯上愛情兩個字！」

許願倒抽一口氣，好半晌說不出話來，「你……」

「對不起，以前是我騙了你。」許昱一聲低嘆，「我跟她之間，從來沒有愛情。」

「你還是我哥嗎？」許願看著他，「我哥哥不會是這樣的人……」

「願願……」

「你不要叫我！」許願猛地推開許昱，眼神憤怒又失望至極，「我哥不會用婚姻交換利益！不會為了自己的前途，拿一個可憐的女人當跳板！我沒有你這樣的哥哥！」

許願轉身離去。

「許願！」許昱的低喝由背後傳來。

許願腳步一頓。

「不是你一路坎坷，我會這麼迫不及待想成功嗎！」

許願幾乎站立不穩。她攥緊雙拳，方才有力氣回過頭，許昱的身影已經在夜色中走遠。

直到他徹底消失，她跌坐在欄杆上，埋下頭。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耳邊響起一道低沉溫柔的聲音，「怎麼了？」

許願抬起頭，眼底淚水迷濛。看到高兆雄，她迅速抹去眼淚，哽聲道：「沒什麼。」

「為你哥哥的事難過？」高兆雄問。

許願搖頭。

「你看起來很傷心。」高兆雄低聲說。

她悲傷啜泣的模樣，竟讓他有種難言的心疼。他很詫異，因為他很久沒有被另一個人的情緒影響過了，更不可能為了他人的難過而難過。

高兆雄伸出手，放在她腦袋上，輕輕撫了撫，動作輕柔的彷彿手下是一觸即碎的瓷娃娃，「是不是劉越為難你們了？」

許願再次搖頭。

「你把不開心的事情說出來，或許我能給你建議？」高兆雄說，「一個人悶在心裡，解決不了問題。」

「沒辦法解決……」許願哭著道。到了這一步，還能怎麼挽回？他們已經領證了，在所有親友見證下舉行了婚禮。

高兆雄伸手攬住許願肩膀，將她靠在自己肩頭，揉了揉她的腦袋，「小丫頭，別哭。誰欺負你，我幫你教訓他。你別小看我這老骨頭，打架我也行啊。要不我露兩手給你看看？」說著，他甚至挽起了襯衣袖子，「走，咱們這就去找劉越算賬。」

沉穩紳士的儒商，瞬間轉換畫風，成了風風火火的中年痞子。

許願被高兆雄逗得不經然失笑。從小沒有父親的她，第一次體會來自父輩的關懷。心裡莫名的有種安定又踏實的感覺。

如果她跟高楷擇結婚，他就真是他父親了……

許願驀地回過神。想什麼呢！她跟高楷擇不可能在一起了！尤其這位大叔，更是破壞他們感情的根源！

許願由高兆雄肩上抬起頭，唇角揚起禮貌的弧度，「謝謝您安慰我，我有點累了，先回房間休息了。」不等他回應，轉身就走。

高兆雄看著她的背影，愣了愣。這小丫頭的心情，還真是變幻莫測啊。一會兒哭，一會兒笑，一會兒甩臉色。可他居然不介意？

他猶自忡怔時，許願又退回來了，「對了，您稍等一下，我去把您的賀禮拿來還給您。」

「既然是禮物，哪有收回的道理。」這一次他是真不高興了。

「我們不過萍水相逢，怎麼能收您這份厚禮。」

高兆雄淡淡道：「我經常給萍水相逢的人送厚禮。」他站起身，平淡的表情暗藏不悅，「不喜歡可以送人，捐贈，拍賣，隨便怎麼處理。我送出的禮物，從來不會收回。」

「可是……」

「不早了。回去休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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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港，淺水灣別墅內。張蕙怡看到電腦上發來的照片，臉色一片煞白。

怎麼是這個女人？她不是他兒子的……

聽說高兆雄最近有了新歡，兩人一起去巴厘島度假，張蕙怡立即安排人追蹤調查。她管不了他在外面沾花惹草，但她會清楚了解那些女人的來頭，判斷會不會對她構成威脅，再對症下藥。

看完那些照片，張蕙怡猛地摔下電腦，筆記本在地板上砸出「砰」的一聲重響。

四個小時后，她出現在新視界傳媒總裁辦公室。

正在瀏覽文件的高楷擇，不咸不淡的抬眼，「有事嗎？」

張蕙怡問：「你跟那個女人怎麼樣了？」

「他不是那個女人。她姓許名願，叫許願。」高楷擇放下筆，糾正道。

「許願……」張蕙怡冷笑，表情是從未有過的尖酸冷厲，「你招惹的狐狸精，本事真不小啊！以前是我低估她了！」

「你又想怎麼樣？」高楷擇表情變沉。

「你去問問她想怎麼樣！我還從沒見過這麼無恥的女人！父子兩都不放過！」張蕙怡由包里拿出一袋沖洗出的照片，扔向高楷擇。

照片散落在高楷擇桌子上。

他低下頭，看到一張高兆雄跟許願在西餐廳用餐的照片，他表情驟變，拿起那些照片，一張張看去……有兩人站在一起，有他們手牽手，他們相視而笑……還有一張，他將她擁在懷裡，手掌在她發上撫摸……

照片翻到一半，高楷擇已經無法忍耐，一拳砸在辦公桌上，眼神陰鷙的可怕。

他用力深呼吸，穩住幾近失控的心緒。體內竄起的一團大火正在將他狠狠焚燒。

「現在知道你喜歡的是什麼貨……」「*up！」高楷擇喝斥，聲音暴怒又沙啞。

高楷擇拿起桌上的電話，「安排去巴厘島的專機。立刻！」

他知道許願這兩天在巴厘島，也知道她是去參加許昱婚禮。由於許昱並不待見他，為避免不必要的麻煩，他才沒有去湊熱鬧。

高楷擇摔下電話，沒再多看他媽一眼，大步走出辦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