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坦誠予駱父
我一下子腦子裡亂轟轟的，心裡不是滋味，像是有股浪潮在奔騰，久久不能平息。
這個事實確實是太讓人意外了，駱琳和我萍水相逢，並沒有任何親密的關係。在深圳這種現實的城市，充其量只能說是彼此投緣的朋友，可她卻幫我救出了惜悅，還瞞著沒有告訴我，這麼大的恩情，我該用什麼方式才能報答她？
我這一輩子，最怕的就是欠人情。
聚會在十點結束，駱琳媽媽送走了客人，張羅著給我收拾房間，我陪駱琳父親坐在書房聊天。
駱父的書房「古味」十足，從陳設到規劃，從色調到材質，再搭配上古風的裝修，一切都表現出典靜的特徵，同牆的書架上，擺滿了各式各樣的書。書桌上纖塵不染，給人一種寧靜、沉穩的感覺，人在其中一點都不覺得心浮氣躁。
我們坐在裡面的一套小沙發上，駱伯父坐在我的另一面。擺弄著茶几上的茶具，開始泡功夫茶。
「小琳很任性，當她男朋友不容易吧。」他很快就沏好，端了一小杯遞到我面前。隨後又從小抽屜拿出一盒煙，伸過來問我：「吸煙嗎？」
「我不吸，伯父。」我作了個手勢。
然後他把煙盒收回去，重新放進抽屜，原來他也不是煙民。
「伯父，其實我並不是駱琳的男朋友。」我猶豫了一下。還是老老實實地說了。
他聽到后卻一絲訝異的表情都沒有，繼續保持著臉上的微笑，在等我說下文。
原來，這一切早被他察覺了。
「對不起，伯父。」我確實感到抱歉，無論我是不是有意，這件事本質上都是屬於欺騙。「我也是今天被駱琳拉上車的時候才知道的。」
「要是早點知道，就不會來了？」他饒有興緻地問。
「那倒也不是。」我尷尬地笑笑，「只是覺得這種事情還是預先溝通清楚比較好。」
「嗯。」駱伯父點點頭。
「感謝你們今天對我的款待。我其實心裡一直很緊張，一方面覺得欺騙你們心裡愧疚，過意不去，但是又怕露出馬腳穿了幫被駱琳責備。」
我抹了一把額頭滲出的冷汗，心裡總算踏實了。
「哈哈……」駱伯父笑出了聲。「嗯，不錯，我喜歡你的坦誠。」
我卻又有一些惶恐，這樣直接坦白，算不算是把駱琳給賣了？
「我替小琳給你道個歉。」他非常自然地說，一點架子都沒有。
「不用不用，伯父。」我趕緊擺手。
「看得出來，小琳是喜歡你的。那你是否考慮跟她有進一步的發展？」駱伯父直接問道。我能夠感覺到，他對我的印象應該還是蠻不錯。
「伯父。我已經有心儀的女孩了。」我將欲脫口而出的我有女朋友改了一下，婉轉地說道。
這麼說，既是顧及駱伯父的面子，也同樣是考慮到駱琳的感受。倘若駱伯父認為駱琳明知我有女朋友還這樣做，恐怕會感覺有些荒唐。更何況，駱琳只是救出了惜悅，她是真不知道我與惜悅發展的狀況。土共吐圾。
「噢？小琳知道嗎？」他有些意外。
「她應該不清楚吧，也許她清楚一些，但不是完全清楚，其實我也不清楚她清楚不清楚。」我這幾句話像是繞口令似的，一下子把他逗笑了。
「噢，那真是遺憾了。」駱伯父點點頭，又看著我繼續說道：「不過也沒有關係，你們做個朋友也不錯嘛，年輕人在外面應該要多交朋友。」
「伯父，很對不起，你們都對我這麼熱情，我都不知道該怎麼對伯母解釋了。」
「沒關係，我會跟她媽媽說的。」他站起身來，拍拍我肩膀，寬慰道：「那你早點去休息吧。」
第二天上午，我跟駱琳父母告別，啟程回深圳。
駱琳駕駛著車子平穩地在高速上面飛馳，昨天我還有些奇怪她從哪兒弄來了這輛路虎，現在倒覺得以她的家世背景，別說是輛車，就算是她突然搞來一架直升機，我都不應該再覺得意外了。
「高寒，昨晚你沒有在我爸面前出賣我吧？」她突然扭頭，用帶著懷疑的語氣問我。
溫暖的陽光，透過玻璃照在她的臉上，她的臉明亮光潔，宛如一朵在秋陽下盛開的白山菊。
「你爸找你談話了？」我有些心虛。
「那倒沒有，我只是想問問，看看你有沒有那麼大的膽子。」她的笑容中帶著一絲得意。
「駱琳，有個問題我希望你能老實回答我……」我調整了一下情緒，表情嚴肅。
「什麼事？」她沒轉頭，眼睛看著前方。
「你為什麼要動用關係幫我過問公司的案子？而且還不告訴我？」我直接問道。
「哦，這件事呀。」她嘴角揚了一下，語氣洒脫：「舉手之勞而已，你不用有什麼負擔，大家都是朋友嘛。」
「可是這麼大的一個人情，我該用什麼來還你？」我心裡非常過意不去。
「你這次不是也幫了我一個忙嗎？抵消了，互不相欠。」
「可是……」
「哎呀，你有完沒完呀？是男人就爽快些，這點事有什麼好計較的？」她開始不耐煩了，轉頭狠狠地瞪了我一眼，我只好保持沉默。
「對了，關於我的家庭情況，你就沒有什麼想問我的嗎？」她的視線匆匆從我臉上滑過，又轉回去盯著前方。
「沒有。」我很乾脆地回答，其實這也是我的心裡話，首先我和她的關係目前還只是朋友階段，就得遵守做朋友的底線，其次我的性格並不八卦，對他人的隱私完全沒有打探的慾望。也就是說，不管她是什麼樣的家庭背景，好像對於我來說，都搭不上什麼關係。
「哦。」她點了下頭，好像對這個答案並不太滿意，原本興奮的臉上有些失落，略微思索了一下，又繼續說道：「我給你講講當初參加工作的經歷吧。」
「好呀。」我高興地應允，這個倒是有點興趣。
「那時啊，我剛結束了學業，從美國趕回來，帶著滿腔的熱血和夢想，滿懷激情地想著一定要為祖國，為人民做點什麼，於是創立了一家科技公司，著力於一些新型的科技產品開發，本著造福於人類的宏偉理想，不辭勞苦，兢兢業業，終於在堅持了兩年後倒閉了。」她的臉上露出一絲自嘲，有些不好意思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