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舉步維艱
良久，她說了一句話：「你回HY吧。」
在吳律師見到蔡董后的第二天上午，陳姐打電話叫我去一趟公司，我猜想應該是吳律師把話帶到了，要給我辦入職手續。
可沒想到，到那裡時，陳姐交給我的，竟然是一份HY集團手機事業部總經理的任命書。
我睜大眼睛盯著一字一句地讀完，抬頭看著陳姐。
「這是董事會的決定。」
陳姐面帶微笑，肯定地點點頭。
這一切發生得太快，我完全沒有思想準備，原本只是想著回來救惜悅，卻沒料到又被趕鴨子上架了。
儘管我做過那麼多傷害惜悅的事情，在如此緊急的關頭，我仍然成了他們願意徹底信任的人。
我感覺手中的任命書是一份沉甸甸的責任。
而我別無選擇。
救出惜悅，保住HY，那是蔡董畢生的心血，也是惜悅拚命會去維護的事業。
陳姐將目前的狀況做了簡介，公司的人員變動不大，除了項目總監由一位新人擔任，財務、銷售，採購，工廠都還是原班人馬。今年公司業務的重中之重，是正在進行的運營商4G智能手機競標大戰，這也是未來很長一段時間內，公司財務上最大的利潤增長點，由肖峰具體在負責。
「我們是直接參与競標嗎？」我問道。
「和一家業內有名的代理商合作的，老闆叫陳戰。不知道你聽說過沒？」陳姐回答道。
「沒有。」
陳姐畢竟只是負責人事工作，對銷售的事情並不了解，看來，我想要知道更多詳細的情況，只有找肖峰才是最直接的方法了。
半小時后，我走馬上任的消息閃電一般傳遍公司，響起驚雷的效果。
最興奮的莫過小艷了。她像一隻花蝴蝶一樣飛來飛去地，將我的辦公室打掃得乾乾淨淨，需要的用品按照我的習慣，一一放到適當的位置。忙得馬不停蹄，額上滲著汗珠，臉上泛著紅暈，還自作主張地將她的辦公位置遷到了我的外間。
「小艷，你這是……」我指指她的辦公桌。
「哥，你已經把我調過來了。」小艷理所當然地說。
我看著她不說話。
小艷訕笑，調皮地伸伸舌頭，隨即殷勤地給我泡上了一杯綠茶。
「好吧。」我無可奈何。
一個上午，我的辦公室都很熱鬧，公司的新老員工，有不少人有意或無意地進入到我的辦公室。有興奮的，有觀望的，有好奇的，有打探的，有巴結的，有不平衡的、嫉妒的……
我坐在大班椅上，望著絡繹不絕的來訪，觀看著人們不同的表情、不同的笑臉。
一個小小的辦公室、一次升遷、一個事件，人心百態，折射無遺。
下午時分，肖峰終於找上門來了。
「正要登門拜訪你呢，肖總，看來咱們真是心有靈犀，只可惜今天沒有好茶招待啊。」我臉上堆著笑，把他迎到了沙發上。
「哈哈，茶葉自帶。」肖峰笑了笑，揚了揚手中的鐵觀音。
「果然是銷售精英啊，任何時候都細心、周到。」我在他面前坐了下來。
「高兄就別笑話我了，這馳騁職場的本領，我在兄弟面前就像是個小學生啊。」他的語氣有些誇張。
「唉，」我輕嘆了口氣，有些無奈：「這剛回到深圳，就碰上公司的非常時期，說好聽點叫臨危受命，用我們家鄉老話來說，這其實就是抓頭黃牛當馬騎啊，你懂的。」
「哈哈，高兄就是謙虛。」肖峰說話間撕開了手裡的茶葉袋。
「說說競標的情況吧。」我趁泡茶間隙，切入正題。
肖峰臉上一下子失去笑容，堆上了層層陰霾。
「目前進展還算順利吧，已經成功入圍，你也知道，我們畢竟只負責提供技術支持和後勤保障，打頭陣的主要還是代理公司的公關團隊。反正他們也挺專業的，就配合著來吧。」
「肖總的情緒看上去不高呀。」
「唉，」他嘆了口氣，一臉凝重，將頭湊了過來：「高總，現在公司出了這種事，人心惶惶，我們能不能挺得住啊。」
「肖總，我剛回公司，各方面的情況還不了解，你先說說你那邊的情況吧。」
「不好。今年公司的傳統渠道受到打壓，銷量直線下降，贏利已大不如從前，在這節骨眼上又出現了這麼大的動蕩，後續參與競標還需要整合更多的資源，只怕到時候……」
他抬眼看向我，向前伸出手，大拇指和食指相互摩擦，努了努嘴：「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呀。」
「公司出事以後，經銷商那邊有什麼反應。」
「這幫孫子，我靠！」一提到這個，肖峰馬上變了臉，」都他媽等著HY倒台呢？該結的貨款死壓著不結，不少人拿不進貨要挾，NND，這樹還沒倒呢，都他媽虎視眈眈地。」
肖峰罵罵咧咧。
我聽得心情沉重。想當時「六指琴魔」上市時，不少經銷商排著隊來要貨。果真是此一時，彼一時。只半年時光，這世界真的好現實。
「高總突然回來上任，可是有點什麼……好消息？」肖峰猶豫了一下，突然換了詞。
「沒有。」
「那……怎麼辦才好呢？」他突然放下杯子，往後靠到了沙發上，一副故作深沉的思考模樣。
我當然明白他的意思，以我對他的了解，敏感、現實的肖峰，向來不會浪費感情和精力在沒有利益前景的事上。
這個人恐怕是靠不住了。
「肖總，我們這次競標的對手多嗎？」我轉移話題。
「對手倒不多，但是有家叫鼎新的品牌，老闆是咱們的老熟人了……」他停頓下來看著我，臉上露出複雜的笑容。
「噢？」我挑了挑眉毛，心裡嘀咕了一下，問道：「是古總？」
「嗯，高總就是厲害啊，一猜就中。」
我大惑不解，有些不可思議：「他們公司發展這麼快？」
「呵呵，」肖峰笑了笑，沒有說話，而是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高總，這茶不錯，你品一品啊。」
「好吧。」我心裡明白，再談下去，也聊不出什麼有價值的東西來了。
快下班時，秦浩打來電話：「等會兒你開車從我這繞一下，有重要的事跟你說。」
我正要追問什麼事，他就利索的掛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