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我去堆個你……和我

只見方子翌狼狽的躺在雪地上，旁邊的地上有一條長長的痕迹，應該是被拐杖劃出來的。

來不及多想，她慌忙跑到方子翌的身旁扶起他，看著他有些蒼白的臉色，擔憂的問：「子翌。你沒事吧？」

方子翌搖了搖頭，坐在雪地上，看著她有些落寞的開口：「我真沒用，走個路都能摔倒。」

看著他難過落寞的模樣，唐思瑜的心有些疼。她拍了拍他的手背，低聲笑道：「別這麼說，下雪天，地上本來就很滑，就連雙腿健全的人走在雪地上都容易摔倒，更何況你的腿……」

唐思瑜沒有再說下去，只有有些心疼的看著他那條沒有知覺的腿。方子翌其實是一個很優秀的男人，到底是老天嫉妒，這才讓他失去了一條腿。人總是不能那麼完美。

方子翌垂眸看了一眼自己的腿。微微嘆道：「思瑜，若不是這條腿，當年我也不會摔倒，也不會害你失去孩子。」頓了頓，他抬眸定定的看著她，沉聲問，「這麼多年過去了，那件事。你怪我么？」

唐思瑜垂眸笑了笑：「子翌，你說什麼呢，那只是意外，我又怎麼會怪你。」

方子翌看著她臉上那抹沒有絲毫責怪和後悔的笑容，心裡莫名的浮起一抹複雜。很不是滋味。

頓了頓。唐思瑜笑道：「別坐地上了，地上冷。」說著，扶他站起來朝著花壇邊的桌椅走去。

吩咐福媽端兩杯熱茶和點心過來，兩個人坐在椅子上看雪景倒是別有一番愜意和溫馨。那副祥和的畫面看起來異常的美。

唐思瑜雙手捧著熱乎乎的茶杯，怔怔的看著被白雪淺淺覆蓋的地面和花草，思緒有些飄忽。

一直以來，她都是很喜歡下雪的，覺得白雪很乾凈很明亮，看著讓人覺得心情愉悅。而且那年。她跟葉慕寒在雪地上堆了兩個雪兒，那天她很開心，至今沒忘。

只是自七年前失去孩子后，她便不怎麼喜歡下雪了，因為那天，她孩子的血將她身下的雪染透了，那殷虹的血色至今回想起來都讓她心驚肉跳。

方子翌盯著她失神的模樣看了良久，忽然嗓子處一陣瘙癢，讓他止不住的咳嗽起來。

聽到身旁的咳嗽聲，唐思瑜瞬間回過神來，朝著他看去，只見他有些急促的拿起茶杯往嘴巴里灌。

唐思瑜擔憂的看著他：「子翌，你沒事吧，昨天晚上就聽到你咳了，要不去醫院看看吧。天氣這麼冷，難免會生病。」

方子翌喝完茶，曲起拳頭抵在唇邊又咳了兩聲，笑道：「沒事，估計就是感冒的徵兆，待會讓福媽熬點薑湯，喝一喝就好了。」

聽他這麼說，唐思瑜的心稍稍的放下來。又盯著眼前的雪景發獃。

方子翌抿了抿唇，盯著她問：「思瑜，你很喜歡雪么？」

唐思瑜沉默了半響，笑道：「以前很喜歡，因為小時候看到雪了總想堆個雪人，不過小時候沒幫手，一次也沒堆成。後來……」她說著，頓了頓，語氣低了幾分，「後來唯一一次堆成雪人還是跟葉慕寒一起，那天我們堆了兩個雪人，不過……他當時說那兩個雪兒是他跟韓雅馨。」

說到這裡，她笑了笑，笑意不明。

方子翌垂眸抿唇不語，良久，柔聲開口：「思瑜，以後你想堆雪人了，我幫你。」

唐思瑜微微一愣，半響，笑道：「好啊。」說著，彎腰在地上抓了一把雪，忽而有些失望的說道，「這雪薄得很，估計堆不了雪人了。」

方子翌抬眸看了一下天，說道：「聽天氣預報說今天還會下雪，明天我們再一起堆吧。」

唐思瑜點了點頭，清秀的臉上漸漸浮起一抹明亮的笑容。

*****

醫院。

葉陌靜靜的躺在床上，額頭上包著一層厚厚的紗布。他睜著一雙眼睛獃滯的看著天花板，深邃的眼眸里沒有半點情緒。

葉慕雪很鬱悶的皺了皺眉，她哥醒來怎麼跟一獃子一樣，難不成傷到腦袋了，整個人傻掉了。

被自己的這個猜測驚了一下，她慌忙趴到病床邊，伸手在葉陌的眼前晃了晃，緊張的問：「哥，你知道我是誰么？」

葉陌一點反應都沒有，依舊獃獃的看著天花板，好似根本就沒有聽到她的聲音，也沒有看到她一般。

葉慕雪心中一急，握著他的肩膀拚命的晃，焦急的語氣顯得特別的激動：「哥，你別嚇我啊，你怎麼連我都不認識了，你那麼聰明怎麼可以傻掉？哥，你說句話啊……」

林祥見狀，慌忙將葉慕雪拉離病床邊，心中唏噓，這暮雪小姐平時那麼高冷平靜的一個人，咋滴激動起來成這樣了。

「暮雪小姐，您別搖總裁了，他剛醒，你要是再這麼一搖，他又暈過去怎麼辦。」林祥沉聲勸說著，看了葉陌一眼，心中也特別的緊張，可別千萬是被撞傻了。

葉慕雪很是鬱悶的瞪了一眼如獃子一般的葉陌，憤憤的說道：「我哥要是真傻了，那還不如別清醒過來呢，至少咱心中還有個盼頭。」

林祥心中汗顏，暗暗總結一句：暮雪小姐的思維真不能與常人相比。

許是葉慕雪最後一句話起了作用，葉陌緩緩的側過頭，涼涼的盯著她，哼道：「我當然認識你，你都喊我哥了，那你自然就是我妹妹了。」

聽到他的聲音，葉慕雪心中一喜，慌忙湊過去，興沖沖的看著他：「哥，你恢復正常啦？」

林祥在一旁看得唇角直抽，這兩兄妹還真是……

不過看葉陌那冷峻的神情，八成是沒傻。

葉陌沒搭理她，又轉過頭獃獃的看著天花板。

葉慕雪臉色一沉，忽的覺得哪裡不對勁：「哥，你就知道我是你妹妹么，那我叫什麼名字啊，你知道么？」

葉陌還是沒搭理她，葉慕雪突然就慌了，搖著他的手臂，急急的說道：「哥，你怎麼連我的名字都叫不出來，這麼看來，你還是傻了……」

葉陌被她搖得有點窩火。縮回手臂，看向林祥淡淡的開口：「公司現在什麼情況。」

葉慕雪一愣。怔怔的看著他：「哥，你沒傻啊。」

葉陌白了她一眼，葉慕雪囧了囧，汗顏的說道：「不能怪我，我是太擔心你了。你知道的，我一急就是這個樣子。」

林祥在一旁悶聲笑了笑，半響，看著葉陌恭敬的說道：「公司現在的經營狀況很正常，沒什麼大問題，還有，再過幾天，這一期的珠寶宣傳的拍攝工作就要開始了，我已經跟唐思瑜把一切細節都談好了，協議也簽了，總裁您要過目么。」

葉陌沉默了良久，淡淡的道：「不用了。」聽到唐思瑜的名字，他的心還是狠狠的刺痛了一下。

葉慕雪看了一眼他黯然的神色，心中有些氣惱，半響，她看向林祥吩咐道：「我哥昏迷了這麼久，應該餓了，你去給他買點吃的來。」

「好的，暮雪小姐。」林祥點了點頭，默默的退出了病房。

待林祥一離開，葉慕雪坐在病床邊，頗有些怒其不爭的瞪著他：「哥，不就是個女人么，你有必要為了她自殘么？你爭點氣忘了她好不好？」

「這次車禍不是因為她。」葉陌淡淡的開口，側過頭看著窗外，窗外陰沉沉的，天空更是灰白得讓人有些壓抑，有些難受。

葉慕雪鬱悶的撇了撇嘴：「我都從林祥那裡了解了，他說你是在聽到了唐思瑜說她要忘了你，好好的愛方子翌之後扭頭離開的。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當時一定是心裡承受不了，所以在路上狂飆車，這才出了車禍。」

葉陌涼涼的瞪了她一眼：「就你聰明，你怎麼不去做偵探。」

「偵探有什麼好的，還沒有黑道大姐來得威風。」葉慕雪漫不經心的哼了一聲。

葉陌愛恨不能的瞥了她一眼，扭頭看向窗外，不再說話。

葉慕雪盯著他憂傷的側臉看了半響，忽然開口，語氣帶著一抹認真：「哥，說真的，你不要再跟那個女人有牽扯了，我本來不討厭那個女人的，可是經過這件事，我都開始討厭她了，要不是她，你還真不會出車禍，這會還真不會躺在醫院裡。」

葉陌的眉間躍過一抹怒意：「小雪，你什麼時候也跟媽一樣了，喜歡遷怒於人。」

葉慕雪負氣的在他的手臂上掐了一把，憤憤的說道：「你也別嫌我說話不好聽，你跟她兩清，不僅對你好，對她也好。方子翌雖然腿不方便，可是不管從哪方面都可以看出他是一個優秀的男人，值得託付，而你呢，你除了愛她，能給她什麼，你一靠近她就會給她帶來危險，也給自己搞來一身的傷，這又是何必，要說愛，他方子語也能給她，你又何必如此執著。」

葉陌的眸色沉了沉，心裡堵得慌，良久，他憋出一句：「小雪，一聽你這話就知道你沒真正的愛過一個人。」

葉慕雪愣了一下，半響，憤憤的哼道：「你又不是我，你怎麼知道。就你懂愛。」頓了頓，忽然有些感慨的開口，聲音低沉，「相愛並不一定非要在一起，你明白么？」

葉陌沉眸看著灰白的天際。她說得對，相愛並非一定要在一起，只是，他只想跟唐思瑜在一起平平淡淡的過一輩子而已。

「夫……夫人，您怎麼來了？」

門口忽然傳來林祥略顯驚訝的聲音，葉陌和葉慕雪同時往門口看去，只見病房的門被推開，林祥站在前面，手裡提著飯盒，曲向紅站在右後邊，臉色有些不自然。

看到曲向紅，葉陌什麼也沒說，表情有點淡淡的。

葉慕雪倒是輕聲開口問道：「媽，你什麼時候來的，怎麼沒先通知一聲，來多久了？」

「剛來。」曲向紅壓下心中莫名的緊張，淡淡的開口。半響，躍過林祥朝著病床邊走去。

林祥也慌忙提著飯盒走了進來，葉慕雪將床尾的隔板拉起，林祥將飯盒放在隔板上，看著葉陌恭敬的道：「總裁，天冷了，趁熱吃吧，我還給您買了一份補血的湯。」

「嗯。」葉陌點了點頭，緩緩的坐起身，葉慕雪慌忙去扶他。

這一刻，曲向紅莫名的覺得尷尬，自己好似是一個不受歡迎的人。

頓了一會，曲向紅看向葉陌，終是開口，語氣僵硬的說道：「這次汲取教訓了吧，以後都給我離那個女人遠點，那個女人就是個害人精。」

葉陌皺了皺眉，頓時失去了胃口，進筷子往隔板上一擱。

葉慕雪見狀，看向曲向紅，有些責備的說道：「媽，哥才剛醒，你能不能不跟他提這些。」

「不提？現在不提那要什麼時候提？等他好了再提？呵……」曲向紅說著，冷冷的笑了笑，「那還真是好了傷疤忘了疼。」

葉慕雪聽罷，心裡有些氣，但到底是自己的母親，她也不好說什麼，只是有些哀怨的瞪著她。

葉陌這會真吃不下了，重新躺回床上，兩眼望著窗外，沉默不語。

曲向紅一看他這個樣子，氣就不打一處來。她瞪著他淡漠的側臉，冷冷的說道：「慕寒，唐氏現在換成唐思瑜當家了，別以為媽不知道你在跟唐氏合作，企圖暗中幫助唐氏。」

葉陌皺了皺眉，下意識的看向林祥。

接收到他質疑的視線，林祥慌忙搖頭，跟撥浪鼓似的。

曲向紅又道：「你別懷疑林祥，媽是什麼人，你公司那點事情會不清楚么？」

葉陌這會倒也平靜了，淡淡的看著曲向紅：「我確實想幫她，那又如何？」

「如何？」曲向紅冷冷的笑了笑，「你越是想幫她，我便越是要弄死她，不信，你可以試試。」

葉慕雪看了一眼箭弩拔張的兩人，半響，搖著葉陌的手臂說道：「哥，為了唐思瑜，你就聽媽的吧，不要再管那個女人了。」

葉陌瞪著曲向紅，良久沒有說話。他不明白，為什麼作為一位母親，她的心怎麼可以這麼狠。

正在這時，方雨菲帶著葉子謙也來了。方雨菲的手裡還提著一個保溫盒。

看到葉子謙，他便想到這就是他和唐思瑜的孩子，心裡總會劃過一抹柔軟和溫暖。

見葉陌的臉色緩和下來，曲向紅也不再說什麼，只是看著他淡淡的說了一句「你好好休息」，然後轉身走出了病房。

*****

深夜，方子翌幽幽的醒轉來，撐起上半身往窗外看了看，當看到窗外燈光下飄飛的大雪時，他的眸中緩緩的流轉著一抹明亮的神采和柔情。

唐思瑜還在熟睡，被子蓋到了胸口，兩條手臂露在被子的外面。借著窗外透進來的微弱燈光，他有些痴迷的看著她柔媚的側臉。良久，低喃道：「我去堆個你……和我。」

輕悄悄的起身，他努力的忍著嗓子里的瘙癢，硬是沒讓自己咳出聲。

披了件厚重的棉大衣在身上，他轉身再次看了一眼床上熟睡中的女人，這才靜悄悄的走出了房間。

拿了一些裝飾雪人的道具，他拉開大門的時候，一股冷氣瞬間鋪面而來。好在外面沒有颳風，就是下著大雪，空氣很乾冷。亞每土技。

不過看著地上厚厚的積雪，他的心情倒是很好。

扶著拐杖，他緩緩的踱步到雪地上。不得不承認，有時候那條廢腿真的很礙事。

不過，他一點都不後悔，畢竟，如果當年他不那麼做，也許她就……

大雪鑽進衣領，貼著溫熱的肌膚瞬間融化，帶給人一種透心涼的感覺。

他收回思緒，搓了搓手，隨即坐在地上開始認真的堆砌雪人……

*****

唐思瑜翻了一個身，手忽然觸及到一片冰涼，她的睡意瞬間醒了幾分。

緩緩的坐起身，她開了床頭的檯燈，昏黃的燈光透過半透明的燈罩灑出來，將房間照了個半亮。

她朝著身旁的位置看去，方子翌果然不在床上。

如果是以前，在這半夜三更沒看到他的人，她一定以為他又躲在哪個房間里跟某個女人搞曖昧。

不過現在，她不這麼認為了。這段時間她感覺到了，方子翌真的是愛她的。所以，他絕對不會再跟以前一樣，半夜三更跟那些女人搞曖昧。

其實在方子翌跟她表明心中愛意的時候，她便已經猜到了，方子翌之所以會跟那些女人搞曖昧，而且總是被她看到，怕知識想刺激刺激她吧。

只是那時候她心如止水，表情總是淡淡的。那時候他的心裡一定很失望吧。

收回思緒，她起身下床，朝浴室里輕喊了一聲：「子翌？」

方子翌的腿不方便，在這三更半夜，他又會去做什麼？

疑惑的走出房間，她在走廊上張望了一眼，沒人，書房和其他的房間也都關著，不過客廳里倒是有燈光射過來。

滿心疑惑的下樓，大門開著，有寒氣透進來。她忍不住緊了緊身上的睡袍，緩緩的朝著門口走去……

方子翌已經堆好了兩個雪人，雪人戴著帽子，圍著小圍巾，兩邊各插了兩根小樹枝。一眼看去，兩個雪人似乎手牽著手。

方子翌用一根細小的枝椏在兩個雪人的身上刻著字。刻好之後，獃獃的看著雪人，喃喃念道：「方子翌，唐思瑜。」

念完之後，頓了良久，他又彎腰從地上抓了兩把雪，將那刻出來的字慢慢的填上了，喃喃道：「我知道你們是她和我就好。」

唐思瑜站在門口怔怔的看著那一幕，眼淚莫名的掉了下來。

方子翌的愛從來都是隱晦的，不安的。所以這七年來他一直都藏在心底，隱藏得極深。似乎怕說出來的那一刻，兩人的關係會更加的糟糕。

只是前段日子，他定是沒有辦法了，定是害怕她會回到葉慕寒的身邊，所以才大膽的跟她表明了心中的愛意。

不得不說，這樣的方子翌……讓她很心疼。

方子翌扶著拐杖，一直看著面前的兩個雪人，雪勢雖然漸漸小了，可是卻也落了他一身，那寬闊的肩頭都是厚厚的一層積雪。

「子翌……」她抿了抿唇，沖著他的背影喊了一聲。

當他聽到聲音，渾身一震，頓了良久才轉過身，看著她笑道：「你也醒了。」

「嗯。」唐思瑜點了點頭，緩緩的走到他的面前。

當方子翌看到她的身上只穿了一件睡袍時，眉頭頓時皺了皺，慌忙脫下身上的大衣披在她的身上，略帶責備的開口：「這下雪天的，夜裡寒氣又重，你怎麼不多穿點再說出來。」

她沒有說話，視線越過他，落在他身後的兩個雪人身上。

方子翌的臉上悄然閃過一抹不自然，詫詫的笑道：「我睡不著，然後看外面下很大的雪，所以就想著出來堆兩個雪人來著。」

「堆得很好看。」唐思瑜輕聲說了一句，沉默了一會，忽然撿起他剛剛扔在地上的小枝椏，在雪人的身上一筆一劃的刻畫著。

方子翌剛開始還怔了一下，當看到她刻出來的字時，心底狠狠的一顫，看著她低喃出聲：「思瑜……」

唐思瑜刻好名字，看著他笑著問：「你堆的難道不是我和你么？」

方子翌深深的看著她，良久，笑著點了點頭：「對，是你和我……咳咳……咳……」

話還沒說完，忽然又是一陣急促的咳嗽聲。他慌忙用拳頭堵在唇上，卻還是掩蓋不了那陣咳嗽聲。

唐思瑜臉色一變，慌忙解開大衣披在他的身上，說道：「子翌，天冷，我們快進去吧，不然你可真的得生病了。」

說完，扶著他腳步急促的往屋裡走。

回到房間，唐思瑜給他倒了一杯熱水，方子翌喝下去，整個人感覺好了許多。

「快去被窩裡躺著。」唐思瑜推著他的胸膛笑著說道。

方子翌的眸色忽然深了深，伸手摟著她的腰，往後一仰，兩人瞬間疊羅漢般的倒在床上。

唐思瑜驚呼一聲，還沒反應過來，方子翌便翻了一個身，將她壓在身下。

「思瑜……」方子翌柔聲叫著她的名字，眸色幽深得如一汪大海。

唐思瑜看出他的意圖，心裡有些緊張，又莫名的有些複雜。

眼看著他的唇慢慢湊近，就快要貼上她的唇時，唐思瑜下意識的撇過頭，他的唇瞬間從她冰涼的臉頰上劃過。

對自己的這個舉動，唐思瑜有些懊惱，她慌忙看向方子翌，急聲道：「子翌，對不起，我……我還適應……」

一抹失落快速的從方子翌的眸中閃過，然而很快，他又側躺在她的身旁，低聲笑道：「我明白，畢竟……現在你還沒能忘記那個男人。」

「子翌……」唐思瑜轉過頭看著他溫潤的側臉，心裡忽的有點難受。

方子翌沖她笑了笑，拉過被子蓋住兩人，說道：「早點睡吧，明天是你生日，我還指望著給你過生日呢。」

唐思瑜一怔。她的生日？腦海中快速的翻著日曆，今天還真是她的生日，要不是方子翌提起，她還真忘了。

翌日。

唐思瑜看方子翌的臉色有些不對勁，本想勸他去醫院看看，他卻堅持要陪她出去過生日，還說後天去醫院也不遲。

唐思瑜最後拗不過他，只得由著他，其實男人任性起來，也是很讓人無可奈何的。

*****

「你什麼意思，票我已經買了，你到底看不看？」沈離看著一臉淡漠的葉慕雪，咬牙切齒的吼道。

葉慕雪靠在椅背上，看著車窗外來來往往的行人，漫不經心的哼道：「我不太相信一個混黑道的男人還會帶女人看電影。」

沈離怒：「混黑道的男人就不是男人了？混黑道的男人就不用談戀愛了？混黑道的男人就不能浪漫了？葉慕雪，你他媽的腦袋抽水了是不是，什麼思維啊這是。」

葉慕雪也生氣了：「抱歉，我沒時間陪你看電影，你的浪漫還是留給其他的女人吧，快放我下車，我還要趕著去醫院看我哥呢。」

一提起她哥，沈離更加怒了：「到底你哥是你男人，還是我是你男人？」

「都不是。可至少……」葉慕雪看著他，笑得涼薄，「我哥是我的親人，而你什麼都不是。」

沈離已經不知道用什麼來形容自己心裡的怒氣和嫉妒了。他把電影票狠狠的往方向盤上一甩。葉慕雪見狀，涼涼的哼道：「你就只知道發脾氣……」

話還沒說完，沈離驟然拽過她的腦袋，湊上去狠狠的吻上了她的唇，帶著一股霸道和懲罰，狠狠的噬咬著她的唇瓣。

葉慕雪吃痛，捶打著他的肩。想要推開他，然而掙扎中，她忽然像是看到了什麼一般，眸色驟然冷了冷，冰冷視線直直的落在電影院的門口……

「子翌……」唐思瑜將從旁邊店裡買來的圍巾圍在他的脖子上，低聲說道，「現在是冬天，晚上會很冷，電影我們就看白天的場次吧，待會看完了，去餐廳吃個飯，然後回去，你看行不。」

方子翌點了點頭，沒有說話，身側的手微微收緊了幾分，似乎在極力的隱忍著什麼。

沒有聽到他的回答，唐思瑜詫異的抬眸朝著他看去，然而下一秒，她的臉色驟變：「子翌，你怎麼了？臉色怎麼這麼白？要不我們現在就去醫院吧。」

方子翌搖了搖頭，剛想開口，一陣暈眩猛的襲上頭頂。他眼睛一翻，朝著地上軟軟的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