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節度使衙門的內宅實在是太大了,梔梔不願意讓一大群人跟在自己後面,大家彼此都不方便,便吩咐眾人都各自去逛,半個時辰后在內宅大門外集合。
尚佳帶了景秀,梔梔帶了小櫻,一起在內宅逛了起來。
整個內院建成了一個大大的園子,亭台樓閣精緻清雅,池沼假山各有特色。
園中花木極多,到處都透出油油的綠意,身處這樣的環境,梔梔只覺得連空氣都帶著花香,流蕩著綠葉和青草特有的的清新氣息。
她把手放在尚佳手中,邊走邊絮絮道:「我小時候在宛州過端午節,母親采了好多種樹葉,全都浸在清水中,讓我用來洗臉,到現在我還記得水中樹葉的清香……」
尚佳專註地聽著她說話,覺得很有趣味,他平時太忙了,考慮的也多是軍政大事,哪裡有這樣靜謐甜美有梔梔陪伴的時光?
前面小軒的碧紗窗外放置著一個蓮花缸,碧綠的荷葉之中有幾支淺粉蓮花含苞待放。
見梔梔眼睛一直看那幾朵蓮花,尚佳便伸手摺斷了一支遞給了梔梔。
梔梔拿起蓮花放到鼻端嗅了嗅,覺得芬芳撲鼻,便拿在手中把玩著,與尚佳一起沿著小軒西面月季花間的夾道向西走去。
尚佳記得西邊靠院牆有一個蓮花池,裡面不但種植了不少蓮花,還養著很多錦鯉。
眼看著前面便是蓮花池所在院落的月亮門了,佳音卻匆匆跑了過來:「大人,發現耶律祈密探的蹤跡了!」
尚佳聞言,當即停住腳步看向佳音,啞聲道:「在哪裡發現的?」
佳音跑得太急,兩鬢冒出一層細汗,氣喘吁吁道:「稟大人,就在城裡汴水樓分店附近!」
梔梔見尚佳濃秀的眉緊蹙,便知他有重要之事,笑盈盈道:「阿佳哥哥,你忙自己的事去吧,我帶著小櫻去看看就行了!」
尚佳略一思索,攬過梔梔腰肢,然後眼波流轉看向跟著的小櫻、景秀和佳音。
佳音三人都極有眼色地背過身去。
尚佳在梔梔唇上輕輕吻了一下,低聲道:「我先去布置一下。」
又道:「等我來接你!」
說罷,他帶著佳音匆匆去了。
見尚佳和佳音的身影消失在前方粉牆之外,梔梔心中有些空落落的,卻很快鼓起了遊興,笑著道:「小櫻,我們去蓮花池那邊玩吧!」
她回頭又吩咐景秀:「景秀,你在這裡候著我們吧,我們去去就來!」
景秀也怕夫人和小櫻是去更衣,自己不好跟過去,便駐足停在了月亮門外。
蓮花池水邊建著一座精緻小樓,梔梔帶著小櫻立在小樓前面,彎腰用手中的蓮花莖去逗蓮花池中的錦鯉。
她玩得正開心,忽聽「噗通」一聲,前方水花四濺,卻是有人從西邊花牆翻入,落入了蓮花池中。
梔梔吃了一驚,忙拉住小櫻的手看了過去。
蓮花池中水不算深,那人在蓮花池中撲騰了好幾下,這才在蓮花池中站穩了身子,只可惜渾身濕透,而且身上還掛著幾根綠瑩瑩的水草,狼狽極了。
梔梔原先還在考慮要不要叫人呢,此時定睛一看,認出是葉真——好幾年過去了,葉真依舊是清秀的小白臉楊柳細腰小身板——她不由啼笑皆非:葉真這是做什麼!
小櫻緊緊拉著梔梔的手,預備隨時上前護住梔梔。
梔梔才不怕,葉真一個人絕對跑不過她,而且景秀就在外面呢!
葉真沒想到自己翻牆過來,居然真的就遇見了梔梔,因為太過於震撼,他獃獃看著梔梔,恍若夢中。
好幾年沒見,梔梔基本沒有大變,只是個子高了些,先前那一點嬰兒肥也不見了,成了一個纖細裊娜仿若仙子的美麗少女……
梔梔見他這樣子,心裡有些煩,拉著小櫻便要走。
葉真見了,不顧滿頭滿臉滿身的水和污泥,一邊竭力蹚水往岸邊走,一邊哭,一邊竭力抻直舌頭大聲道:「梔……梔梔……姑……姑娘,你……你聽我……我說……說句話……」
梔梔想了想,轉過身來,淡淡道:「我如今已是尚夫人。」她原本打算立即離開的,可是轉念一想:還不如趁此機會,讓葉真就此死心,該幹嘛去幹嘛去呢!
她轉身看向葉真,冷冷道:「你別過來,站在那裡說吧!」
這時候景秀腳步輕捷走了過來,雙拳緊握蓄勢待發立在梔梔身側。
梔梔看了他一眼,壓低聲音道:「等他說完!」
景秀點了點頭,往後退了半步。
葉真當真一動不動站在蓮花池中央,用力抹去臉上的淚和水,眼巴巴看著梔梔,結結巴巴表白起衷情來:「我……我知……知道那時……那時候我……我錯……錯了,可……可我是……是真……真心……」
他說得艱難之極,梔梔聽得也很痛苦,恨不能用頭去撞牆。
她不由自主把手中那支蓮花捏碎,恨不能抬腳把葉真給踹飛到九霄雲外。
她竭力忍耐著暴打葉真的衝動,等葉真把話說完,自己好把話說開,免得葉真一直糾纏。
尚佳帶了佳音來到前衙,集齊眾人,一一布置下去,又留下孫詩雨坐鎮,自己又帶著佳音去內宅尋梔梔。
剛走到蓮花池月亮門外面,尚佳便聽到了葉真結結巴巴的表白,他的火頓時冒了上來,恨不得過去一腳踹死葉真。
正在這時,梔梔緩慢柔和卻堅定異常的聲音傳了過來:「葉公子,從以前到現在,我心中只歡喜外子一個人,別的人從來都沒考慮過。今日把話說開,你以後不要再在我面前出現,不要再提到我的名字,否則——」
「否則我會讓你生不如死。」尚佳沙啞的聲音從梔梔背後傳了過來。
梔梔聽到聲音,心中歡喜之極,笑盈盈轉身拎起裙裾快步走了過去:「阿佳哥哥!」
她輕快地投入尚佳懷中。
梔梔就是要當著葉真的面秀恩愛,讓葉真早日死心。
尚佳攬著梔梔細軟的腰肢,抬眼看向水池中面如死灰的葉真。
葉真怔怔看著眼前這一幕,心裡總算是明白了:在李梔梔心中,尚佳就像是夜空中的明月,而自己則是她腳下的爛泥……
他忍不住又哭了起來,一邊哭一邊用滿是污泥的手抹淚,弄得清秀的小臉上髒兮兮的。
梔梔看向尚佳,低聲道:「阿佳哥哥,讓人把他送回去吧!」
尚佳心中歡喜莫名,渾身輕飄飄的,哪裡還有話說,當即看了景秀和佳音一眼,一把抱起梔梔,轉身抬腳走了。
走到園門外,尚佳吩咐穀雨:「去傳我的話,衙門內所有的外牆均加高一丈,在上面鋪上尖刺!」那些粉牆實在是太矮了!
穀雨答了聲「是」,飛快地傳話去了。
葉真眼睜睜看著尚佳趾高氣昂抱著梔梔去了,涕淚縱橫哭得更厲害了。
景秀和佳音低頭忍笑上前。
他們先拿了一根長竹竿,在蓮花池北邊把葉真拉了上來。
景秀縱身一躍,躍到了西邊不算高的粉牆上,細長的眼睛看向佳音。
佳音會意,挑起嘴角笑了笑,卷了卷衣袖,一把抓住正在抹淚的葉真,橫托著向上邊扔了上去。
葉真被嚇得魂飛魄散,正要尖叫出聲,卻被景秀給接著了,他那顆狂跳的心這才歸了原位:「多……多謝兄……兄台……」
景秀微微一笑,笑容格外的秀氣靦腆,一轉身,輕輕把葉真給拋了出去。
「撲」的一聲,葉真屁股向下落在了隔壁總管衙門內宅的草地上。
守在旁邊的大慶和小喜忙撲了上去:「公子!」
葉真滿臉的淚,疼得哭都哭不出來了。
尚佳抱著梔梔徑直進了內宅的正房。
梔梔沒想到這裡早就布置好了,全都是她喜歡的傢具、擺設和色彩,不由驚喜莫名,掙扎著要從尚佳懷裡出來。
尚佳卻不肯放開她,直接進了卧室。
卧室依舊是梔梔喜愛的風格,雕花長窗,沉香木的妝台、貴妃榻、箱籠、花架和雕花拔步床;門帘、窗帘和帳幕都是淺粉色和淺紫色細紗製成的,格外的輕盈薄透;拔步床的帷幕綉滿深紅玫瑰花,而裡面則掛著半透明的鮫綃寶羅帳,床上鋪設著玫瑰紅衾枕……
梔梔身材纖細而窈窕,躺在玫瑰紅的衾枕之上,雪白晶瑩的肌膚彷彿罩著一層瑩光,美得令人心悸。
她的肌膚上剛出了一層細汗,肌膚白裡透紅晶瑩如玉,眉目如畫,櫻唇嫣紅,看上去艷光逼人不可方物……
尚佳俯身再次吻住了她……
整個下午,家中下人都在忙著搬家整理,尚佳卻抱著梔梔舒舒服服睡了一個下午。
到了傍晚時分,梔梔有些餓了,這才推開尚佳自己起身。
尹媽媽帶領眾人正在忙碌,因此正房內只有小櫻和如玉如珠在候著。
梔梔披散著長發只穿著寢衣去了西暗間梳妝室,在妝台前坐了下來。
小櫻最了解她了,見她眉梢眼角猶帶粉紅瑩潤,可是神情卻不見歡喜,便小心翼翼地問道:「夫人,餓了么?」
梔梔連連點頭,伸手握住小櫻的手,眼中滿是期待:「小櫻,我快要餓死了,你快去下兩碗面吧!」
小櫻笑著答應,又道:「夫人,方才尹媽媽說內廚房裡有新送來的野羊肉,我給您和大人下野羊肉糊湯麵吧!」
梔梔聞言,還沒說什麼,肚子先有了反應,「咕」地響了一聲。
梔梔:「……」
小櫻和如珠如玉都笑了起來。
見夫人確實餓壞了,小櫻忙急急去了。
如珠嗅覺靈敏,聞到空氣中似乎有一種奇怪的味道,有些像石楠花的氣息,卻要淡得多,便輕輕嗅了嗅。
如玉比如珠機靈,心中明白是怎麼回事,臉上猶帶笑意:「夫人,要不要先沐浴?」
梔梔想了想,臉有些紅了,道:「先梳妝。等用罷飯再洗吧。」身上有些粘膩,她也想先去洗澡,可是為了早日懷上寶寶,也只得忍一忍了。
一時想到午睡時尚佳情熱,她的臉不由有些熱,心道:阿佳哥哥比上次強太多了,原來這種事也挺舒服的……
只是千萬不要多做……
小櫻過來的時候,不但自己做了兩碗野羊肉糊湯麵,還讓剛從東京趕過來的大廚備下了一壺女貞酒和幾樣精緻小菜,一同送了過來。
尚佳洗罷澡出來,正好趕上用飯。
小夫妻兩個在堂屋中對坐用飯。
因尚佳不喜歡人在屋子裡侍候,丫鬟們都退了出去。
見丫鬟們都退了出去,細竹絲門帘落了下去,梔梔這才含笑端起酒盞遞給尚佳:「阿佳哥哥!」
尚佳接過酒盞一飲而盡,眉梢眼角很快變得緋紅,桃花眼水汪汪的看著梔梔,啞聲道:「梔梔,過來!」
梔梔笑盈盈走了過去,在他懷中坐了下來。
兩人一邊吃酒,一邊不咸不淡說些閑話。
梔梔身子輕軟,尚佳輕鬆地抱著她,說起了府中各項費用:「……我的進項一向都是天和在管,你選一個內管事吧,晚上我讓天和過來向你交賬。」
「如玉怎麼樣?」梔梔想了想,問尚佳。
尚佳點了點頭,道:「可以。」
他用筷子夾了一小塊鹿脯喂梔梔吃了,自己端起酒盞飲了一口,緩緩道:「母親在京中那家皮毛鋪子不是給了你么?以後每年過年我們回京,管事再向你交賬,也免得他們跑來跑去了。」梔梔今日被累住了,晚上怕是不能再承受他了,他喝點酒也無妨。
梔梔「嗯」了一聲,慢慢吃了那塊鹿脯,嬌聲道:「阿佳哥哥,九月九是母親的生日,我們該提前備下禮物。我在蘭雅衣舍給母親定下幾套織錦衣物和幾套首飾,讓蘭雅衣舍直接給母親送去,你看如何?」
尚佳笑了,道:「無論你備什麼,母親都只有歡喜的!」他麾下的將軍們偶爾酒後說起家事,都說家中婆媳心結最難調解,偏偏他家例外,梔梔特別乖巧可愛,母親也很疼愛梔梔。
梔梔抬眼看到了尚佳嘴角的笑意,不由嘟起嘴道:「母親雖然慈愛,可是父親……」
她悻悻道:「我覺得啊,等過年咱們進京,若是我還未懷孕,父親一定會往你身邊塞女人的!」
尚佳聞言笑了,在梔梔髮髻上輕輕吻了吻,啞聲道:「那我就再努力些,多下點力氣,讓你早日懷上!」
梔梔沒想到尚佳居然還會說調笑的話,當即嬌嗔地「哼」了一聲,伸手扭住了尚佳的耳朵,雙目亮晶晶的:「阿佳哥哥,我告訴你啊,如果我不會懷孕,那隻能說明你命中無子;納妾什麼的,提都不要提!」
尚佳覺得她即使是淘氣,也是可愛的,抿嘴微笑看著梔梔,卻忘了自己的耳朵還在梔梔手指之間。
梔梔睨了他一眼,道:「反正我把話說在這裡了,妾這玩意兒,有她沒我,有我沒她,你選一個吧!」
尚佳笑了,輕輕拿開梔梔的手,附到梔梔耳邊低低說了一句話。
梔梔面紅耳赤,從他身上滑了下去,抬腳邊走。
尚佳起身兩步便追上了,一把抱起梔梔進了卧室,把梔梔摁在了窗前的貴妃榻上……
等梔梔再次醒來,已經是晚上了。
尚佳去前院見人,交代小櫻等丫鬟都在正房外面候著。
聽到卧室的動靜,小櫻她們忙都涌了進來,侍候梔梔起身。
梔梔身子酸軟不堪,慢悠悠地喝茶、洗澡、梳妝、吃飯,待一切齊備,已是深夜了。
如玉已經正式上任,成了內宅的總管事。
她剛和天和做了賬目的交接,便趁夫人歪在錦榻上閑坐,上前回報:「稟夫人,天和交的賬上如今有現銀五萬八千六百五十五兩,以後府中內外收入和開銷都從這裡面進出……」
梔梔懶洋洋歪在那裡聽了半晌,這才道:「需要支用的對牌放在我這裡就行了,其它賬目由你和天和共同負責。」
如玉答了聲「是」。
又稟報道:「夫人,大人說按您的吩咐,讓尹媽媽住在新秋院,管理府中新進的小丫鬟,讓小櫻管著內廚房。」
梔梔點了點頭,有些好奇,問如玉:「外面的大廚房誰管著?」
如玉笑了:「稟夫人,是穀雨在管著呢!」
她又詳細地為梔梔做了介紹:「夫人,如今景秀還是負責您的安全,佳音負責客人往來,玉明負責大人的外書房,天和則是府中的總管事。」
梔梔含笑看著如玉,心中很是滿意。
她的這些丫鬟中,單從相貌來說,如玉非常普通,可是她做事細緻慮事周全,梔梔漸漸都有些離不得她了。
一時小櫻又帶著小丫鬟進來,在小炕桌上擺好清粥和幾樣精緻小菜。
梔梔不由笑了,心道:我可真是一天到晚吃了睡睡了吃,只剩下吃和睡這兩件大事了!
尚佳回來的時候已近午夜。
梔梔還沒有睡,正拿了本書倚在堂屋錦榻上看。
見尚佳進來,她並沒有起身迎接的打算,拿著書笑盈盈道:「阿佳哥哥回來了!」
尚佳把外衣脫下,遞給如珠,走到梔梔身邊坐了下來:「讀的什麼書?」
梔梔聽他聲音還有些啞,便吩咐小櫻:「去把大人的湯藥端過來!」
尚佳:「……」葯太苦了,他真心不想喝啊!
梔梔見尚佳一聽說要喝葯,臉上的笑意瞬間凝固,不由笑了起來,道:「我讀的是魯陽公主派人給我送來的牛僧孺所著的《幽怪錄》!」
她從旁邊又拿起一本書遞給尚佳:「這本是南朝劉義慶的《幽冥錄》!」
前幾日梔梔收到了魯陽公主趙熙送來的兩大樟木箱禮物,其中一個箱子里全是宮內珍藏的各種珍稀書籍,另一個箱子里全是各種玩物首飾。
想到給趙熙的回禮,梔梔有些苦惱:「阿佳哥哥,熙熙什麼都不缺,我給熙熙什麼做回禮呢?」
尚佳接過《幽冥錄》翻了翻,道:「趙熙喜歡各種植物標本,你親自製作一本滄州路這邊的植物標本給她做回禮,她一定喜歡。」
梔梔聞言,兩眼發亮:「阿佳哥哥,你可是告訴過我,說長青山那邊的森林和草原中,有很多京城沒有的植物花卉呢!」
尚佳瞟了她一眼,道:「再說吧!」他一定會帶梔梔過去,但是一則得梔梔好好巴結他,二則得等耶律祈等人過境之後。
梔梔如何不了解尚佳那點愛好?
她笑盈盈看著尚佳,柔聲道:「阿佳哥哥,你給我讀書聽吧!我高興的話……」
燈下的梔梔俏麗嬌艷,美得令人心悸,尚佳頓時有些迷亂,當即被梔梔哄騙進了卧室。
梔梔趴在床上,聽尚佳在一邊給自己讀鬼故事:「……明日看所見屋宅處,並高墳……」
尚佳讀了一陣子,已知自己上了梔梔的當——誰聽了鬼故事,還會存有綺思?
只是他素來講究信用,說到便要做到,真的讀完了好幾個短小的鬼故事。
最後還是梔梔於心不忍了,笑盈盈展開錦被:「阿佳哥哥,睡吧!」
尚佳把書放在一邊,抱著梔梔老老實實睡下了。
又過了十幾日,尚佳終於接著了以北遼王子耶律祈為主事的北遼使團。
他連見都不肯見耶律祈,讓耶律祈碰了幾個釘子,然後直接派了柳辛帶著兩千人馬恭而敬之地把耶律祈一行人送出了滄州路,又一路護送著往京城而去。
耶律祈離開之後,滄州路各級官員齊齊鬆了一口氣。
尚佳收到柳辛的消息,得知耶律祈一路再沒出什麼幺蛾子,心中也稍微放鬆了一些,預備去長青山視察屯田情況,順便帶梔梔出去散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