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4章

第224章

此後幾天,申婆子來了幾次,越說越露骨,甚至提出讓玉蘭把余家的親事退了,申家可以賠償余家十兩銀子。

玉蘭剛開始還有好臉色,後來直接翻了臉,陸婆子也來助陣,立即摧毀和申婆子之間脆弱的情誼紐帶,在申婆子跟前罵罵咧咧不說,還拿笤帚把申婆子趕出門去。

玉蘭也不擔心申婆子到處生事,因為攛掇人退親是缺德事,被村裡人知道會被人呸口水戳脊梁骨的。

不過,眼下被村裡人呸口水最多的人家便是村東的李家了,李家老三李長生入贅的事傳的沸沸揚揚,李家二老面子掛不住整日閉門不出,李長生更是躲在准岳家的糧店不回來。

陸婆子特意去李家院外溜達一圈,又跟村裡一干婦人交流一番,回家見玉蘭和王冬梅坐在一起拉家常,激動道:「正好老二媳婦也在呢,省的我同樣的話說兩遍。」

玉蘭和王冬梅都一臉茫然,陸婆子把打聽來的關於李長生入贅的消息跟兩個兒媳婦說一遍。

玉蘭天天烤餅,有花大嫂和劉嫂子傳遞消息,早知此事。

王冬梅身子不便很少走動,消息來源匱乏,驚訝的看著陸婆子,「娘,真的假的?」

「當然是真的了!」陸婆子咂舌道:「瞧見沒,又不是窮的揭不開鍋,又不是娶不上媳婦,好好的兒子幹嘛送去當****女婿?」

玉蘭笑著說:「好鳥兒愛挑個好枝兒棲,好蝶兒愛尋朵好花兒采,老李家同意兒子入贅也是想他過得好唄!」

陸婆子嗤道:「李家老兩口三棍子打不出個悶屁來,依我看啊,是那三小子這些年在城裡把心耍花花了。」

陸小乙倒是贊成陸婆子的觀點。「祖母祖母,你說的對,我也覺得是李長生變心了。」

玉蘭疑惑:「變心了?」

陸小乙嘻嘻一笑,「就是娶媳婦的心變成入贅的心唄!」

陸婆子癟嘴,「不就是看上別人的家產了嗎?小兔崽子,長得白白凈凈的,鬼心思還不少。」

陸小乙對李長生沒好感。「算了算了。別說這人了,他愛幹啥幹啥去。」

「我也不惜的說他。」陸婆子抱著小瑞搖啊搖,「有那說他的時間。我還不如抱會兒小乖孫。」

中飯時,小庚跟陸小乙說:「大姐,申強這幾天都沒來上課,劉寶說他進城看病去了。」

陸小乙哦了一聲。隨便問了幾句,心裡卻瞭然。定是申強覺得尷尬,想避開她吧!這樣最好不過,等他想通了也就不尷尬了。

這日,己蘿過來報喜。說在縣裡考試的陸丙榆又傳回好消息,府試三場全過,已經取得考秀才的資格了。

丙榆過了童生試。陸老太歡喜的掉下眼淚,吩咐陸福增安排兩桌酒菜。請二房一家過來一起慶賀。

陸婆子嘀咕道:「考過童生試而已,又不是考中秀才,老太太一輩子心思沉穩,偏偏在這事上最是沉不住氣!」

陸小乙還是盼望陸丙榆考中秀才的,因為大房如今最需要的就是一個秀才,既能完成陸老太多年的夙願,還能為沉寂的大房注入一點鮮活的生命力。

陸家二房全體出動,連大腹便便的王冬梅也穿戴一新,喜氣洋洋的往大房去,一路上惹盡村民各種目光,有恭賀讚歎者,也不乏艷羨妒忌者。

到了大房,飯食已備好,陸老太坐在上首笑成一朵花兒,連一直被打壓的陸思媳婦也揚眉吐氣的穿紅著綠,有種脊背挺直的感覺。

陸福增更是欣慰之極,捋著鬍鬚笑道:「青,出於藍,而勝於藍;冰,水為之,而寒於水,不錯不錯,咱陸家有希望了。」

陸壽增拱手朝陸福增道賀,陸婆子卻癟嘴不說話,挑了個靠近肉食的位置坐下,又喚小乙小丁挨著她坐。

飯桌上,陸老太笑而不食,卻頻頻淺酌,三杯兩盞淡酒過後,醉意上頭,笑道:「好啊,好啊,香桃那邊剛應下這門親事,小丙的童生試就順利過關了,香桃的孫女跟咱家小丙果然是互旺之相啊!好啊!這門親事定的好啊!」

陸小乙敏感的朝己蘿看去,己蘿苦笑著臉點頭,告知她丙榆的親事已經定了。

陸小乙心裡一陣泛苦,不知考場得意的丙榆回來得知親事已定,會是怎樣一種心情。

陸小乙特意去看陸大婆子和陸思媳婦的臉色,跟預想的一樣,都黑的能滴下墨汁來!

小丙跟香桃的孫女定親,最覺得打臉的便是陸大婆子了,她不滿的看了陸老太一眼,卻不敢跟陸老太對視,匆匆一瞥就垂下眼瞼。

在陸大婆子塵封多年的心緒里,總是有很多難以啟齒的秘密,最折磨她的便是對她姐姐的嫉妒之心。她明明比姐姐長得好看,為何家人都誇讚姐姐忽略她呢?陸大婆子從小就想不通這個問題,所以,她一直跟姐姐搶東西,姐姐喜歡的,她都要奪過來,姐姐會笑著讓給她,反而贏得更多的誇讚,陸大婆子越發嫉妒了。

後來,她得知姐姐要跟一個少年童生相親,頓時又起了搶奪之意,在陸老太帶陸福增****時,她耍了點小心機即時出現在陸家母子眼前。雖然婚事遂了心意,但婚後過得並不舒坦,婆母強勢,夫君迂腐,日子並不像她想象中那麼安逸,她那嫁給鐵匠的姐姐,日子卻比她過得舒心愜意。

陸大婆子心底的嫉妒就像吐著信子的毒蛇,****噬咬著她,直到那次姐姐帶孩子****,她又耍了一把小心機,她只是想發泄心頭的妒意而已,並不是想致兩個侄兒於死地……後來,姐姐跟她斷了來往,直到現在,命運轉了一圈又轉回來了,姐姐的孫女跟自己的孫子定了親,對陸大婆子來說,這真是一個巨大的耳光,不僅扇在她臉上,還扇在她心裡。

陸大婆子心有不甘,灌下一杯酒,借著喉頭至心的一股火辣,直言道:「小丙這親事不好,那姑娘長的黑又壯,還比小丙大三歲,不行,我這當祖母的不同意!」

黑又壯?大三歲?陸婆子如同打了雞血,兩眼放光,豎著耳朵聽陸大婆子的下文。

陸老太冷眼射過來,「你再說一遍?」

換著往常的陸大婆子被陸老太如此冷眼掃視定會嚇得抖三抖,如今酒壯慫人膽,陸大婆子高聲道:「小丙不能娶香桃的孫女!」

陸思媳婦也是這個意思,可她被陸老太打壓怕了,有心沒膽,只盼著陸大婆子能撐起一回。

陸老太把手中的酒杯往桌上一拍,厲聲道:「香桃是你的親姐姐,你的孫子娶親姐姐的孫女,親上加親有何不好?莫不是你在心虛什麼?」

心虛什麼?陸大婆子心中的秘密怎能公之於眾,環視在座諸人,上牙緊緊咬著下唇,竟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陸婆子還嫌場面不夠亂,攪局道:「大嫂你說呀,娘是最講理的人,你只管把道理講出來,娘自會定奪的!」

陸老太穩坐不動,陸大婆子沉默不語。

陸福增冷聲呵斥道:「不得對娘無禮!小丙的親事更無須你參言,娘自有定奪!」

陸大婆子紅眼看向陸福增,氣的直喘氣,指甲在手裡使勁刮擦,直到心裡那團鬱氣散去,才起身道:「我不舒服,不吃了,你們慢用。」

陸老太冷聲道:「不舒服就得吃藥,心火旺用蓮心降,小己,記得去找吳大夫買些蓮心回來泡茶給她喝。」

己蘿苦著臉,「曾祖母,蓮心好苦的。」

「苦點好,苦點好啊!」陸老太也起身,「不吃了,乏了。」

陸老太一走,其餘人再無食慾,二房眾人起身告辭,陸福增和己蘿一同送客。

己蘿趁送客之際,悄悄跟陸小乙道:「堂姐,咱倆偷聽的事暴露了。」

此事陸小乙早已知曉,卻故作吃驚,「怎麼暴露的?」

己蘿紅著臉低頭,拿眼角偷瞟陸小乙,抱歉道:「我不小心暴露的。」

陸小乙故作嚴肅:「以後要小心了。」

己蘿點頭,轉而又向陸小乙訴苦,「曾祖母的眼睛會把人看穿,我在她面前藏不住秘密的。」

「那是當然了,曾祖母吃的鹽比你走的路還多。」

己蘿一本正經道:「難怪曾祖母這麼目光銳利,原來是鹽吃多了。」

陸小乙瞪她,「少作怪!」

己蘿嘻嘻一笑,「被堂姐看出來了呢。」

出了陸家大房一路往家走,陸小乙遠遠瞧見自家院外的香樟樹下站著一個人,很快人影又消失不見,陸小乙揉揉眼睛,感覺像申強,可又不確定。

陸小乙故意走在最後,關院門的時候,特意留條門縫偷看,只見香樟樹后閃出一個身影,不是申強是誰?這個申胖子不是進城看病去了么?幾時回來的?

陸小乙嗖的把院門拉開,「申胖子,你躲那裡幹啥?」

申強朝她冷哼一聲,拔腿就跑,連頭也不回。

這個申胖子,看樣子是恨上她了,算了算了,愛糾結就糾結去吧,等他再大點就不糾結了,陸小乙把門栓上,回屋繼續綉嫁妝。(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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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乙種田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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