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節 安慶雲府
安慶城南城大街,一間佔地極廣的府邸聳立在大街最末。府邸門前的石獅旁雜草叢生,府門上方的木匾也斷成兩截,一截「雲」字仍掛在屋檐上,另一截「府」卻已掉落一邊,早已被貪玩的小孩踩成碎片。
此時,這破敗的府邸前,雲峰二人默默的站著。
「進去看看吧!」雲峰看著眼前府邸,心中不甚唏噓。
兩人走進府中,雜草已長的過人高了,水池裡的水也早已乾涸了,屋內的門窗也已脫落,一踩便碎。
「小心點,這屋子不結實,」雲峰說道。
「嗯。」
兩人一路走過去,鬼影都沒有見到一個,倒是把不少老鼠蟑螂驚走。
「這裡便是書房吧!」兩人穿過大廳,走到一處房間。房間的一扇門已經倒在一旁,兩人看到裡面擺著的書桌書架。
「進去看看,可能有什麼關於這府邸的記錄留下來,」雲峰將剩下的那扇破門輕輕推開。
「咦?雲大哥,你瞧,有人曾經來過。」杜小花驚異道。
雲峰低頭一看,地上滿是灰塵,卻有幾個地方淺一些,明顯是腳印摸樣。
「看這腳印應該是許多年前的,說不定是那個管家回來過,「雲峰說道。
「嗯。不對,雲大哥,你看這幾個腳印,明顯要淺一些,」杜小花指著幾個腳印說道。
「咦,有人不知一次的來過?走,進去看看。」雲峰說完立即跨步走進。
「這腳印滿屋子都有,來人像是在找什麼東西,」雲峰見到滿屋都是深深淺淺的腳印,那書架、抽屜也被人翻在一旁,便猜測道。
「會不會是那些下人在找什麼值錢的東西?」杜小花說道。
「應該不會,那些下人在第一時間都會拿了東西逃走,不會再回來冒險背著背主的罪名。再者,這書房大多是些文房字畫,對他們也沒有多大的吸引力。」
杜小花點點頭,說道:「雲大哥說得有道理,那來人是為了什麼呢?」
「我估計就是為了找那物事,」雲峰心中猜測雲霸天很可能也有一件崖山秘寶,來人多是為此物而來。雲峰擔心危險,並未將崖山秘寶的事告訴杜小花。
兩人四處看了看,書桌上墨汁已干,書架上大多是些普通的腐爛的書,兩人找了個把時辰,仍未發現什麼有用的線索。倒是被灰塵嗆的灰頭土臉。
「走吧!不找了。」雲峰見杜小花毫無怨言的陪著自己找線索,心中微感歉意,便說道。
「嗯。」
兩人又在府中四處看看了,也沒發現什麼有用的東西,只得悻悻的回了客棧。
兩人回了客棧,慢身都是灰塵,便各自回房洗漱去了。
雲峰沖了個澡,只感渾身舒坦,便躺在床上,理了理思緒。「不知大姐姐怎樣了,」雲峰那出玉笛,怔怔的看著,眼中彷彿又出現了那個俏麗的身影。
過了半響,雲峰才回過思緒,便收起玉笛起身往隔壁走去。
「咚咚,小花,是我,」雲峰走到杜小花房間前。
「啊,雲大哥,你等一下,我還在洗澡。」房間裡面杜小花的聲音頗有些驚慌。
雲峰嘻笑一聲,道:「我們兩個大男人怕什麼?我與你談談何時回安豐的事。」
「別……雲大哥,你在等我一會,我馬上就好了。」
雲峰心中訝異,這小花也太矯情了吧!卻也不好硬闖,只得在門外守著。
吱呀一聲,房門拉開。
雲峰看著眼前的杜小花,只見杜小花那臉色好似白皙了許多,不似原來那般暗黃,反而細膩得有些像女子皮膚。
「小花,你洗完澡,看起來比那女子還要嬌艷十分啊!雲峰打趣笑道。
杜小花臉薄,禁不住他說笑,臉色瞬間一紅,輕聲道:「可能是這幾日日子舒坦些了吧!」
雲峰見他說起,便問道:「和你在一起甚久,卻沒聽你提過你的家人。你父母呢?」
杜小花身體一震,想起過去,頓覺無比悲苦,眼淚直往上涌。杜小花壓下眼淚,笑道:「進屋再說,」忙將雲峰迎進屋,關上房門。轉身為雲峰倒了一杯茶。
「我母親早亡,父親一直肺炎在身,從小我便是乞討為生。兩年前,父親因病去世,我無力安葬,險些餓死街頭。幸得洛門門主相救,不禁幫我葬了父親,還將我引進洛府。此後我便有了安穩日子。」杜小花說著,那些童年生活一一浮上心頭,只想痛哭一場。偏又杜小花是個要強性子,經過十幾年的悲苦生活,見過諸多人情冷暖,早暗暗對自己說過不能輕易流淚,便強子將淚水壓著。
雲峰看在眼裡,心知他雖受過許多苦,卻不曾屈服,心中不禁有些佩服起來。
「這些都已經過去了,莫要再想。若是想哭便哭出來吧!」雲峰雙手扶在杜小花肩上說道。杜小花聽他一言,立時覺得心中又說進的苦。猛地撲進雲峰懷裡,嘩嘩的哭了起來。雲峰知他心中哀痛,也任他在自己懷中哭著。
杜小花直哭了半個時辰才將心情恢復過來,見雲峰胸前衣衫盡濕,頓時臉上羞紅,手足無措,不知說些什麼好。
雲峰見場面尷尬,便道了聲回房換衣服,匆匆走了。雲峰退出房間,杜小花立時撲哧一笑,低聲啐道:「傻子……」那聲音竟嬌柔無比……
雲峰逃回房中,回想起剛才畫面,心中頓時起來一陣疙瘩。隨即又呸呸兩聲,自言自語道:小花心中悲痛,我安慰他而已,胡思亂想做什麼?心裡立時釋懷,便換了身衣裳,呆坐在房中,不知在想些什麼。
……
「雲大哥,下去吃飯了,」房間外敲門聲響起,雲峰一驚,立時回過神來。
「來了,」雲峰擦了把臉,打開房門。房外正是杜小花。
「走吧!」兩人相視一眼,微有些尷尬,旋即又恢復正常。
「小花,你多吃一些。」雲峰將一塊大大的紅燒肉加到杜小花碗里,兩人相視一笑,不亦樂乎。
「我們再到安慶城中四處打聽打聽,三日後若無消息,我們便回安豐。」雲峰說道。
「嗯,」杜小花輕應一聲,算是同意了。
兩人吃完飯,已到傍晚。
「雲大哥,不如到城內四處逛逛吧!」杜小花說道。
雲峰見他興緻極高,不忍拂他意,便點頭應是。兩人隨意拿了些銀兩,向那小二打聽了些好玩地方,便出客棧而去。
此時正值初夏,夜晚溫度宜人,街上遊人。商販都是極多。
「哇,真熱鬧啊!」
兩人來到江邊,那江灘之上遊人極多。此時月華正上,江面上平靜寬廣,微風吹拂,立時盪起無數銀光。江面上幾艘畫舫燈火通明,像銀河之中點點星光一般。正是「月滿中天人未靜,風輕雲凈正賞時。九天銀河落千里,不若此處浪頭粼。搖擼浪稍歇,香舫弄潮起。廣寒宮冷寂寞深,莫怪仙子下凡來。」
「小花,我們去那邊坐坐。」
兩人找了處靠近江面的空地坐了下來。兩人聽著眼前江水拍岸,看著遠處波光洒洒,心中毫不愜意。
「小珺,來,再陪本少爺喝一杯。」
「尹公子,莫要這般,我真的不能再喝了。」
兩人正沉浸在柔美月色之中,卻突然被一陣對話打斷。只見江邊上飄來一艘小畫舫,畫舫雖小卻極盡奢華,雕欄飛閣,畫棟飛雲。畫舫之中,幾對男女端坐宴席之上。航材說話的正是其中一對男女。男子錦袍玉帶,面冠如玉,臉上卻是淫笑連連。女子穿著樸素,卻掩不住出塵之貌,不施粉黛而顏色如朝霞映雪,唇紅齒白,淡雅脫俗,此時臉上潮紅,頗有些醉態。
那男子嬉笑道:「小珺這是哪裡話?今日月色宜人,正是良辰美景,你不喝豈不掃大家的興嗎!」男子一邊說一邊將手中酒杯推給那女子。桌上眾人也是臉上嬉笑,在一旁哄勸。
那女子不知如何拒絕,只是雙手推卻,臉別到一邊,口中不停地說著:「尹公子,真的不能再喝了……」
兩人你來我往。突然,那男子雙手不穩,那酒杯竟脫手而出,一杯酒盡數灑在男子衣襟上。
「哼,」男子猛地一拍桌子,場中頓時靜了下來。
「李珺,這安慶城中誰不給本少爺三分薄面。本少爺是看的起你,你莫要敬酒不吃吃罰酒。難道你不想救你義父的性命了?」
那女子眼中淚光滾滾,銀牙一咬,倒上一杯酒。那男子見狀,臉上笑意更甚。
女子將酒杯端到嘴邊,正要喝下。卻見旁邊伸出一隻手來,已將手中酒杯拿走。女子轉頭只見身後站著兩名男子,拿走自己酒杯的是一個俊朗男子,一襲青衣,風度翩翩,腰帶之上系著一支玉笛。在他身後,站著一清瘦男子,男子面容清秀,文質彬彬,此時正滿臉怒色地看著旁邊的尹公子。
席上眾人見到兩人突然闖進,詫異萬分,不知意欲何為。
此二人正是適才江邊賞夜景的雲峰二人。
眾人只見雲峰哈哈一笑道:「姑娘酒醉,不如讓在下替你飲了這杯酒如何,」說完旁若無人的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好酒好酒,只可惜讓幾隻瘋狗給糟蹋了,」雲峰本來心情極佳,卻被船上眾人打擾。又見那富貴公子連連相逼一弱女子,心下自然惱怒。此刻話語間便帶了幾分譏諷。
「你說誰是瘋狗?」那尹公子頓時站起來大怒道。
「此處好風好月,你在此亂吠,不是瘋狗又是什麼?」雲峰端詳著手中酒杯,笑說道,連正眼也懶得看那尹公子。
杜小花和喚作小珺的女子忍不住撲哧一笑。
「你……你們是何人?」尹公子氣得滿臉通紅。
「你又是何人?」雲峰反問道。
尹公子聽對方提起自己身份,忙整了一下衣領,從容道:「好說,我便是安慶尹府的大公子。」說話間臉上儘是得意神色。
「尹府?什麼東西。」雲峰道。
「你……」尹公子見對方毫不給自己面子,立時右手成掌,朝雲峰推去。
「雕蟲小技,」雲峰冷笑一聲,右手勢若閃電,瞬間探出。
「啊~」那尹公子一聲慘叫。原來雲峰一招便已扣住他手腕,雲峰右手一扭,尹公子哪裡受過如此痛苦,立時吃不住,一聲慘叫出口。
席上眾人立時驚恐萬分,幾個男子口出狂言威脅雲峰,卻一個也不敢上身來。
「我是安慶府府尹之子,還不快放開尹公子,否則要你吃不了兜著走。」
「我是平威鏢局少公子,快放開尹公子,否則……」
「我是……」
雲峰聽著那些公子哥俱是某某達官貴人家的公子,直聽得頭昏腦脹。
「夠了,」雲峰大喝一聲,場中立時安靜下來,「老子管你是誰家的公子,都跟老子去江里喂王八去吧!」說完徑直將那尹公子一把抓起,扔進江里。
杜小花聽雲峰說話粗魯,卻感到大為解氣。卻見雲峰將那些公子哥一一丟到江里,有的公子害怕雲峰凶神惡煞的模樣,連忙自己跳進江里。另外些姑娘小姐,雲峰也不做理會,將船划至岸邊,便帶著杜小花、小珺下了船。那畫舫本就在江邊,那些公子哥也有些隨從在岸邊等著,雲峰也不擔心會淹死人。只是江岸見有人落水,立時大亂,嘈雜聲四起,打破了這難得的寧靜。而始作俑者卻悄悄地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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