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7.第 307 章
一點綉生刀無奈的看著聞春湘和謝征鴻,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他住的地方可以說是半點情趣也沒有,偏偏這兩人無視了這些在這裡談情說愛,哪怕他是一把刀,也有些受不了。
「本座要做什麼,閣下若是覺得不好大可直說。」聞春湘停下來,輕蔑的看了一點綉生刀一眼,「只是閣下在暗地裡做些手腳,就未免有些太不光明正大了些。」
「魔主覺得我那些算是做手腳?」一點綉生刀明知故問道,「在下還覺得在日行一善呢?」
聞春湘早料到一點綉生刀會不承認,當下也不惱,而是笑眯眯的看著一點綉生刀,「閣下想要日行一善還不容易?每天打自己一巴掌,就是無量功德了。」
「魔主還是如此的得理不饒人。」
「那前提也得是對方是人才好。」聞春湘意有所指道,「你走你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大家井水不犯河水,不好么?」
謝征鴻看著聞春湘和一點綉生刀這麼來來回回的打機鋒,差點以為他們之間又有了睡夢深仇大恨一般?但仔細想想,似乎除了一點綉生刀給小獃子他們指路之外,似乎也沒有別的什麼事情了吧。
難道前輩當真對此如此不滿,亦或者是借題發揮呢?
「魔主似乎對我怨氣很深。」一點綉生刀搖頭苦笑道,「只是在下自認為在魔主當權以來,沒有做過什麼對不起魔主的事。」
聞春湘這麼一想,似乎一點綉生刀也真的沒有干出什麼挑戰他權威的事情來。只是他看見一點綉生刀的時候,就會想起當年的季歇,想起那段不好的往事來。
一點綉生刀如今表現的越安分,聞春湘心裡就是覺得對方在醞釀什麼陰謀。
「討厭就是討厭,還需要理由么?」聞春湘毫不猶豫的說道。
「魔主還真是實話實說,半點面子也不給。」一點綉生刀嘆息道。
「少裝了。」聞春湘見狀,不由皺眉道,「你的所作所為,根本沒有辦法讓人放下心來。哪怕你干站著什麼也不動,也會讓人提心弔膽,你自己做的事,難道你自己不清楚么?」
光是站在這個地方,聞春湘就能感覺到這裡濃郁的幾乎叫人透不過氣來的怨氣。
若不是小和尚自帶佛氣,那些魔氣不敢過來,恐怕聞春湘害得分出心神來對抗這些無孔不入的怨氣。
一點綉生刀到底殺過多少人,又造出多少個如「季歇」一樣的分、身,根本無從得知。恐怕小和尚再修一萬年梁萬年的功德,也不足以和一點綉生刀身上的罪孽抗衡。
「知道。」一點綉生刀淡淡道,看向謝征鴻和聞春湘的神色也正經了不少,「這些事我在做下的時候就知道了。「
「你!」聞春湘本來還想要說些什麼,但看見一點綉生刀的模樣就知道,不管他說什麼都是枉然。一點綉生刀根本不在乎自己犯下的罪孽,也不在乎因果輪迴。這樣軟硬不吃的狠角色,你還真的不能把他怎麼樣?
「魔主何必動怒?」一點綉生刀笑道,「我又不是你的道侶,是佛光化形,需要積累功德。我從面世開始,便是一把殺人的刀。說到底,我也不過是完成了自己的使命而已。」
「強詞奪理。」
「佛子如何看呢?」一點綉生刀轉頭看向一旁的謝征鴻道。
謝征鴻沉默了一會兒,「阿彌陀佛。」
卻也是無所應答。
「不過此番想要繼續聊下去也不能了。」一點綉生刀臉上忽然煥發出光彩來,「他們要回來了。」
「他們?」聞春湘有些好奇。
謝征鴻握住了聞春湘的手,「前輩,小僧不會放開你的。」
金婆羅花呆在自己的道場里修鍊。
三十三重天已開,他多年不成長進過的修為也有了鬆動。加上他本來朋友也算不上多,乾脆就直接閉關修行,少於外界有所往來。
在三十三重天尚未打開之前,金婆羅花就寄希望在三十三重天打開之後,可以見到迦葉尊者,告訴他自己按照他的吩咐好生修鍊,如今也有了些成果,沒有辜負他當年的期待了。可惜哪怕在佛子的大宏願下打開三十三重天,那些藏在他記憶中的人也依舊沒有出現。
想要見到他們,修為就必須要更高。
如此才能去往他們口中的無盡虛空,去看看那些只存在於傳說里的人物是不是還是如記憶中的無二?
但今日,卻又有些不同。
金婆羅花男的的有些心緒不寧。哪怕他手抄了好幾百本經書,依舊是如此。
「奇怪。」金婆羅花心裡覺得不對,卜算了一番,卻什麼也沒有卜算出來。
「莫非又有什麼大事要發生不成?」
金婆羅花苦心冥想,眼角不經意間瞥見了那盆花。
咦?
開花了?
金婆羅花連忙湊到那盆花面前,顫抖著手去摸摸,格外真實,不是他的夢。
當年在迦葉尊者離開之前,他將自己本體的一株分株摘了下來,種在這花盆之中,打算等到它開了之後就送給迦葉,報答點化之恩的。只是迦葉很快就離開了仙界,這盆花也一直沒有盛開過。
而如今,這盆花開了,是不是就代表著……
迦葉尊者,要回來了。
東方天帝處。
寧安百無聊賴的趴在桌子上睡覺。
他的修為一直困在大羅金仙的程度,這些年來幾乎沒有提升,實在是大大的丟了師父東方天帝的臉兒。仙界不少人都盯著寧安,說東方天帝從不收徒,好不容易從凡間帶來一個女孩子似的人當了徒弟,實在讓人想不通。論資質,論相貌,仙界之中比寧安強得多不知道有多少,偏偏那麼多人都沒能拜師成功,東方天帝卻為了這麼一個普通凡人親自下凡去收徒,豈不令人費解?
寧安無師自通的明白了這些人對自己的惡意,修鍊也更加努力起來。只是修鍊這種事,從來都不是你想要努力就一定能夠提高的。沈破天也說了寧安幾次,讓他放寬心,不需要逼得自己那麼緊,免得反而生了心魔,不利於修行。
可寧安怎能真的不放在心上?
如果只是單純的嘲笑他的話,他絕對不會有二話。可是那些人在嘲笑自己的同時,更多的還是在嘲笑師父的眼光。說自己可以,但是說師父就就絕對不能忍。寧安實在是想不通,都是飛升的仙人,為何嘴巴卻這般碎?還是說,有人的地方就有紛爭,哪怕是仙人也不例外呢?
「師父,您最近似乎有些心神不定。」
寧安想了許久,還是拍拍自己的臉,端上仙童們奉上的新鮮領過朝著沈破天的洞府走去。
其實在仙界之中,仙人們根本不需要吃東西。到了他師父這個修為,普通的天材地寶也半點效果沒有。然而寧安始終覺得,吃東西和不吃東西是不一樣的。在師父啃果子的時候,他還會覺得自己離師父其實也不是那麼遠。
沈破天像是從茫然中醒來一樣,看著寧安有些發愣,「哦,是你啊。」
沈破天揉揉額頭,「最近也不知道是怎麼了,很容易就走神想到以前的事情。」
「以前?」寧安有些好奇,「多久以前呢?」
沈破天笑了,「差不多是我如你這麼大,跟在我的師父師兄們身後到處跑,讓他們指點我修行的時候。」那個時候,他還只是一個小小的劍仙,師父剛剛成為準聖,他接觸到的東西一下子廣闊了起來,讓他目不暇接。一遇見無法理解的事情就去找師兄師父們解惑,弄得師兄師父們見到他就頭疼。
「師父也會有這樣的時候么?」寧安一臉嚮往,那個時候的師父一定十分可愛吧。
「當然會有。」沈破天頓了頓,臉上忽然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寧兒,為師知道了!」
「恩?師父知道什麼了?」寧安一頭霧水。
沈破天哈哈大笑,「自然是你的師伯師祖們要回來了。」
若非如此,他怎麼會如此頻繁的想到以前的事情?
這一天,並不是怎麼特殊,仙魔兩界的修士還是如往常一般生活,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然而仙魔兩界的修為高深之士卻是不約而同的有些緊張了起來。
回來的諸聖們會不會覺得他們這些後輩們十分不堪呢,覺得對不起他們當年創下的呵呵聲明了?
消失了這麼久的聖人們到底經歷了聲明事情,如今回來又是為了什麼了?
無數謎團纏繞在他們心中,沒有任何一個人能解答。
聞春湘和謝征鴻都顧不得找一點綉生刀的麻煩,直接到了三十三重天的小雷音寺等候佛祖們的歸來。那些有些看聞春湘不太順眼的佛修們如今都沒有心思去看聞春湘了,佛祖一回來,他們便有了主心骨。不管聞春湘和佛子鬧成什麼樣子,只要有佛祖在,任何事情都不是問題。
「小和尚,你說佛祖會不會不喜歡我?」聞春湘從未如此緊張過,但他現在確實是緊張的說話都很艱難。
「怎麼會?」謝征鴻笑道,「萬事皆在佛祖心中。」
可這不一樣啊。
哪怕佛祖再慈悲為懷,我可是拐走了他的徒弟,還害的小和尚發下大宏願不能再進一步了。
聞春湘心中的緊張無法言說,卻沒有半點想要逃跑的**。
百花齊放,白象出雲。
仙魔兩界之中不約而同的升起一陣陣紫氣來,霞光萬丈,種種威勢讓無數仙魔都瑟瑟不出,半點也不敢造次。這是打從心裡就瀰漫出的臣服,半點反抗之心也無。
霞光盛放之時,空中忽然出現數位人影。
十二萬年的時光。
十二萬年的等待。
我自困守明鏡台,守得雲開諸聖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