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身世之謎
慕貞很想抬手抱抱小包子,剛那一下,摔得肯定不輕,奈何就是睜不開眼睛。
正在門口的何明忠兩口子,一聽小包子的哭聲,立馬覺得事情大發了,趕緊往自己的房屋跑。
「老婆子,你說老三媳婦不會真被我給打死了吧?」
畢竟做了虧心事,何明忠心裡還是挺怕的。慕貞當時說讓他們添命的話,不僅宋氏聽見,何明忠也在場的。
「現在曉得怕了?剛手癢的時候幹啥吃去了?打死了咋?打死了你給她添命。」
這死老漢頭子,看到這副沒出息的樣子心裡就有火。
一聽宋氏要把責任往他身上推,何明忠立馬不幹了。
「啥?我添命?憑啥子?要不是你把她腦殼打流血了,我那一巴掌能把人打的壞?平時也沒少打她,我下的手我還不知道輕重?要是那喪門星死了,肯定是你添命。」
平時都是宋氏拿捏這老頭子的,啥時候輪到他在自己面前作威作福了?心裡頓時就不痛快起來了。
「嘿,我說何老漢,了不起了啊?還衝老娘大呼小叫的,看我今兒不收拾你個狗東西。」
說著,大耳巴子就往何老漢的身上招呼。
宋氏那真是一母老虎,把他壓得死死的。剛似乎是關乎自己的死活,才敢和宋氏爭了幾句,這會兒宋氏的架子一端出來,何老漢自然就蔫兒了。
「唉,我說你這老婆子,動不動就動手,哎呦,莫打了,莫打了。」
然而,宋氏卻絲毫不理會何老漢的叫聲,似乎手打疼了,脫了腳上的鞋就往他身上招呼,一點也不留情面。
何老三,也就是慕貞那便宜相公回來時,就聽到何老漢的慘叫和兒子的哭聲。兒子在灶屋,那老兩口子在他們房屋,打的肯定不是兒子。
陡然想起幾天前,兒子這麼哭時,他進門就看到媳婦滿臉的血。顧不得肩上的柴,隨手往道場一丟,大步跨進了灶屋。
一進門,就看見了躺在地上的慕貞,垂在兩側的手,不自覺的顫抖了起來,眼眶也迅速的紅了。
「三娃子,你娘這是咋了?」
聽到何老三的聲音,小包子像是找到了主心骨似得,哭著說:「我不曉得,我……我回來時就看見……看見娘倒在了地下,爹,娘是不是要……要死了?」
聽到死這個字,何老三的身軀一僵,下意識的反駁到:「不會的,不會,你娘肯定不會死。」
似乎是想到了什麼,他大步走向慕貞,抱著就往出走,「我先抱她回去,我去請徐大夫來,她不會有事的,她不會死的。」
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對兒子說的。
看到何老三抱著娘親起來了,小包子趕緊亦步亦趨的跟著。聽爹說給娘請大夫,小小年齡的他既是高興,又是擔憂的。
有大夫來給娘親看病,娘親肯定會好起來的,可是,爺和婆他們……想到這兒,小包子黯然道:「爹,你去給娘找大夫,爺和婆曉得了咋辦?」
聽兒子這麼一說,何老三疾馳的身軀一頓,隨後道:「沒得事,三娃子莫擔心,一切有爹呢,你快和我一起回房照顧你娘。」
聽到何老三這麼說,小包子的心似乎放下了一些,催著讓何老三快些。
那老兩口子正在屋裡吵的厲害,何老三出來時到沒有被攬著。
這大清早的就鬧鬧哄哄的,一家人都被吵起來了。
宋氏的大兒子,也就是何福來拖拉著鞋從屋裡走出來,看著正在撕抓的爹娘,不耐煩的吼到:「吵,吵,吵,一大清早的,你們吵什麼呢?大寶和二寶都讓你們給吼醒了。」
宋氏一聽自家的兩個寶貝疙瘩被吵到了,趕緊放低了聲音,「哎呦,吵到我的娃兒了,好,我不和這死老漢頭子吵了。」
說著,伸手就在何老漢身上一揪,那架勢,要不是何老漢皮糙肉厚,胳膊鐵定得烏了。
何老漢怕吵到自己的寶貝孫子,也就乖乖的閉了嘴,生生的忍下了宋氏這一下。
這時,何家老四何福臨也出來了。不同於何福來的粗獷黝黑,何福臨反而長得是一副白面書生的樣子。
農村人穿的都是衣褲,他卻是一身長袍的打扮。在這個時代,能穿長袍的,都是有一定社會地位的,比如皇親國戚,比如世家貴族,比如有功名的讀書人。
很顯然,何福臨就是屬於讀書人。雖然他只是去年才中了個秀才,但也決定了他在這個家最高的地位,也使他順利娶到了上河鎮最大的地主的女兒,並且何老漢一家的稅收,都因為他是秀才的身份,而給免了。
「大清早的,你們是為了啥事吵呢?」
自己最得意的兒子說話,宋氏哪有不回的道理。本來和何老漢吵得面紅耳赤的臉,一看見何福臨來了,立馬笑得像菊花盛開了一樣。
「我的臨兒啊,吵到你了吧?還不是老三那不填活人的媳婦,我這才和你爹掙了幾句嘴,莫得事兒了,我兒趕緊回去再睡一會兒。」
聽到是關於慕貞的事,何福臨的嘴角揚起一抹詭異的微笑,「那個女人啊。」
說著,卻轉身又回了自己的屋裡。
這邊是吵得熱火朝天,被何老三抱回去的慕貞那邊,則是安安靜靜。
從她醒過來的那天,腦海里就是不時的冒出一些奇怪的記憶。宋氏夫婦動不動就說什麼大小姐,她也從那些斷斷續續的畫面里知道了,原來本尊曾經真是一位大家閨秀。
但很多事情都記不全,也不知道前因後果。所以,這些天她都很少出門,也很少和除了小包子以外的人說話。
這會兒半醒半睡間,腦海里就像放電影似的,像是夢,卻又好像自己經歷過。
一個和她同名的古代女子,從小失去了母親,在偌大的家族裡和哥哥相依為命。後來,哥哥被父親派去各地做生意,把她交由姨娘看管。
姨娘的刻意嬌縱,使得女子越發的飛揚跋扈。而還有一個庶妹,表面看起來對她十分要好,背地裡卻經常耍手段,使她在當地惡名遠揚。
在她十四歲生日,與當地富家子藍毅定婚之時,被姨娘和庶妹聯手陷害,和哥哥的書童發生了關係,被父親趕出家門。
無奈,本是泰恆縣的富家小姐,卻只得委身嫁給書童。而書童又因為此事受牽連,被迫回家種田。
書童家在當地還算富裕,但書童在家裡卻不受父母待見,在她懷孕八個多月時,庶妹慕蓮攜藍毅上門挑釁。
女子心懷希望,以為庶妹和未婚夫是來接她回家。抱有希望的對藍毅道:「我知道我的身子不幹凈了,配不上你,但我的心裡是愛你的,我不求做妻,甘願做妾,只要能讓我留在你身邊。」
可惜,落花有意流水無情,藍毅不僅對她的表白不屑,還聯合慕蓮一起,幾番挖苦打擊,並且直言,那件事是他和慕蓮母女早就商量好的,送給她的生日大禮。
知道真相后,女子一時無法接受,動了胎氣導致早產。
經過庶妹和未婚夫這麼刻意一鬧,那女子在家裡的名聲是徹底臭了。宋氏兩口子覺得他們給自家抹黑了,倒是沒有聲張這件事,但平時對他們一家三口,非打即罵。
要不是看著何老三這個滿勞力,家裡大部分的活都靠他了,宋氏恨不得早把他們送去浸豬籠了。
當然,具體是為什麼沒把他們送去浸豬籠,慕貞也是後來才知道真正的答案。
但這女子也是幸運,雖然有個無良爹,哥哥卻是對她呵護有加。
當年事發之後,他以凈身出戶,被逐出家門,剔除族譜的條件,求得姨娘把妹妹風光嫁了過來,並把這件事給隱瞞了下來……
還未理清這段奇怪的記憶,慕貞卻在一陣陣胃的絞痛下,睜開了疲倦的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