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章 發火
聽了宋寧的回答,葉暖瞭然地點了點頭,想必當時自己入定后,宋寧不敢讓那群心懷叵測的人待在旁邊,但是又對衛城並不熟悉,匆忙之下便跑到了郊外。所幸他們運氣比較好,晚上也沒有颳風下雨什麼的,她可不想一醒來渾身**的。
異獸人位面的天空總是比地球澄澈太多,陽光透過枝葉的殘影細細碎碎地灑下來,落在人身上溫暖而慵懶。葉暖抬頭看向身旁的人,光影將他的輪廓勾勒得更加清晰,或許是時節正好,原本他身上的冷氣在這片燦爛地流動著的陽光下如植物蒸騰一般,漸漸消失遠去,與其同時還多了幾分溫軟。這張不算陌生的臉葉暖已經看了一年多,從重生醒來到現在,即使不想承認,葉暖也必須得說她現在就算閉上眼睛也能清楚畫出這人的面貌。
這次的入定不僅讓她修為大漲,心境,也如離弦之箭飛速往上躥著,更讓她認清了自己對這個人的態度。
看著葉暖那雙明凈如秋水的眼眸直直地看向自己,裡面的感情很淡,卻讓他捕捉到了和記憶中不同的東西。不知道為什麼,男人在看到葉暖這樣的眼神后,一顆心開始怦怦跳動起來,很快,快得他不自覺地激動起來,好像靈魂突然穿出了身體,捉不回來一般。下意識的,他的眼神有些躲閃不敢看向葉暖。
倒是葉暖在男人低頭后看到了對方微微泛紅的耳朵,挑了挑眉,「你還記得我是誰嗎?」
聽到葉暖的問話,男人倒也沒有繼續莫名害羞,而是抬起頭看著葉暖,臉上一如既往的平靜,道,「你是葉暖。你之前說我們是一個地方來的。」
摸了摸下巴,葉暖知道這人還是沒有想起來,一隻手飛快伸出抓向男人的手腕。男人自然感覺到了葉暖的動作,不過他並沒有反抗,卻見葉暖下一秒便將指尖搭在男人的脈搏處,探看起來。不過讓她失望的是,她現在依舊沒辦法查看男人的身體,他的身體就像一片茫茫的宇宙一般,就算她分出巫力去探視,也就如一滴水濺落到大海里,任何波瀾都不會驚起,什麼也查看不出來。
收回手,葉暖想了想便將指尖觸到了男人的額頭上,奇異的觸感讓兩個人皆是一震,男人更是低垂起眼帘不敢看向近在咫尺的葉暖。
「你有記憶后第一次醒來是在哪裡?腦袋受了什麼傷嗎?」
葉暖無奈,無論怎樣都無法查看出宋寧身上究竟發生了什麼,只能詢問起來,看看能不能找到什麼線索。
「我醒來的時候發現是在一處獸人大陸的募兵機構,那裡面的異獸人全是武士,從老闆到後勤,他們由旁人雇傭做保鏢或者押運為生。那會兒我只記得自己叫寧,其他的任何事情都想不起來,為了活下去,我也就跟著他們一起在做武士。當然,我身上沒有發現一處傷口,也沒有哪裡疼痛。」
葉暖一聽微微蹙眉,這麼一來,能讓宋寧失憶的東西範圍就大大縮小了,不過依舊有很多種可能,或許是被動來到異世位面神魂受損,又或者在她昏迷前,這人也受了傷。哦,對了,她究竟是怎麼來這裡的呢?她也忘了。
「好吧,我也很奇怪,其實我也忘了自己昏迷之前發生了什麼。你不是好奇你的身份嗎?我現在就告訴你。你叫宋寧,和我一樣來自另外一個世界,那個地方叫地球。不同於異獸人世界,我們那裡表面上的主宰者是人類,類似於自然人,但絕對不會變成什麼野獸。人們通過使用工具漸漸發展了自己的文明,後來社會快速前進,到了我們這個時代,上達九天,下至滄海,甚至還能進行宇宙航行,比這個世界至少要發達上千年。
而你在地球的身份是國家領導人唯一的子嗣,不過因為你身體等方面的原因,不怎麼受你父親那邊的喜歡,而你自己似乎對那個高高在上的位置也不怎麼感興趣。
我是在一個監獄認識你的,那時候你的身體有些問題,被困在裡面。後來機緣巧合之下我們從監獄裡面出來了,我去做我自己的事情,你也回到了你該去的地方。等我再次見到你的時候你已經手握兵權,手下似乎有許多能人。不過你的家族背後好像有什麼敵人,在一次晚宴中敵人突然襲擊參加宴會的眾人,那些人在武器中使用了一種特殊的物質,對人體傷害非常大。如果你們在那次襲擊中受了傷,恐怕也撐不下去。而你們一出事,整個國家估計會陷入一片混亂。
為了查明幕後黑手,我們一直在尋找線索,後來得到消息那特殊的物質是長在一片海域之下,我們就一起出發查找真相了。只是那片神秘的海域很危險,我記得我當時一個人在另外的地方受了重傷,醒來后就在這個位面了,沒想到還遇到了你。你是怎麼來的我也不清楚,但是我們必須想辦法回到地球。每個位面有每個位面的法則,我們屬於被排斥的外來生命,日子久了,我們的身體和神魂會受損。」
宋寧聽罷,眉頭也不自覺地皺了起來,老實說葉暖的話里信息量非常大,就連他也消化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卻道,「為什麼你會和我一起出來尋找真相?我們是什麼關係?」
「你以為我們是什麼關係?」葉暖卻眨了眨眼,如是問道。
後者深深地看了一眼葉暖,隨後嘆了口氣,語氣低沉地道,「不知道。」
「好吧,在那所監獄里,我算是你的室友,也算是為你治病的醫生。不過後來你也幫了我很多忙,你的母親甚至還救了我,你算是我救命恩人的兒子。」葉暖笑著解釋道,不過語氣里總帶著宋寧聽不明白的打趣,讓後者有些氣惱。
「就這樣?」宋寧語氣變得有些急躁。
葉暖卻是勾了勾唇角,「不然呢?」
「我總覺得我們應該很熟悉,很熟悉,不應該就這樣……」
「你當然會覺得熟悉,畢竟我們也是住在一起過的獄友,以前每天見面,能不熟嗎?好了,看來我們兩個的某些記憶片段都被剪掉了,不過我只是很短的時間,你比我嚴重得多。好在現在沒發覺身體有什麼不對勁的,只有慢慢看了。」
宋寧聽了葉暖的話沉默了很久,一刻鐘后才問道,「你為什麼來這裡?之前你說讓我在瓦托城找你的。」
「額,這個是意外,我本來的確去了瓦托城,不過後來發現了可以回到地球的線索,就往這邊來了。」葉暖語氣有些弱,的確,她真的是不小心忘了宋寧的存在了,找到回去的線索就往中心城走……
宋寧聽了直接抿了抿嘴巴,一臉陰鬱地看著葉暖。他很不高興,如果這次他不是因為一些意外在這個地方多留了幾天,會不會就此錯過葉暖?而等他找過來,說不定這個女人又走了,而且在他不知道的地方找到了回去的線索,離開了獸人大陸,把他一個人留下。這種被拋棄被遺忘的感覺很不好受,就好像心臟遭到了突然的重鎚,一顫一顫的,喘不過氣來。他不相信他跟葉暖的關係就像對方說得那麼簡單,明明不該這樣的。
宋寧的低氣壓感染到了旁邊的葉暖,尤其是那雙漆黑的眼睛,看得葉暖口乾舌燥,心底發虛起來。
「我只是一下沒想起來,不過把你忘了的。」想了想葉暖還是解釋了一句,雖然這句話顯得很蒼白無力。
「事實是你確實忘了。如果不是在這裡遇到你,你找到回去的方法一定會直接離開吧。」宋寧冷聲道。
葉暖趕緊解釋道,「怎麼會?我既然知道你被捲入到這個位面,就不會一個人離開。你一個人應該是沒有辦法回去的,而且你還失憶了。」
冷笑了一聲,宋寧直接道,「你知道我失憶了,卻讓我在瓦托城等你,而你自己來了中心城,你是想擺脫掉我吧。」
「我都說了只是不小心忘了,再說把你留在這裡我有什麼好處?」
葉暖神情里開始漸漸浮現出幾分不耐煩,最開始她確實是愧疚,但是宋寧一直扯這件事情有意思嗎?她已經說了不是故意的了,再說事情已經發生,一直拿來說做什麼?
宋寧見了胸中怒火更甚,可是又極力壓制著火氣,「葉暖,我在生氣……」
他覺得葉暖對他有所隱瞞,而且丟下他那件事情真的讓他心底不舒服。
聽到男人的話,葉暖之前眼底的柔情已經全部消失了,目光冷冷地看著宋寧,一如最厭惡這個人的時候,「我不想再說這個事情。」
話落,她直接跳下了這棵巨型樹木,往中心城那邊走去。
男人追了過去,不過看到葉暖的表情,他瞬間也沒有了什麼說話的欲/望了。就這樣,兩人在相互置氣中誰也不搭理誰地走進了中心城的衛城。
不過剛進城門,一堆奇異的目光便從各個角落湧向了葉暖,葉暖當即皺眉。這時候迎面走來一個身穿粗布麻衣的老年人,不小心撞上了葉暖。
這一撞,老人便直接倒在了葉暖身前。葉暖順勢接住了對方,卻聽那人在她耳邊悄聲道,「那些家族對你的葯湯很感興趣,聯合起來想抓住你。老闆讓你快走。」
說完,老人趕緊起身,朝葉暖連連擺手,「不好意思啊,剛才腿軟了。」
等周圍人反應過來的時候,老人已經迅速脫離葉暖的手走遠了。
葉暖收回了手,神情幽然一片。其實早在那老人要撞上她的時候她就發現了一些不對勁,不過那人對她並沒惡意,她也就順勢接住了對方。很明顯那老人是易物所的人,想來是雷諾得到了消息,想提醒她快些離開。不過這些人真以為她只能束手就擒,任由他們榨取利益?
「咳,葉小姐好久不見。」
這時候最先走出來的是一天前被葉暖贈葯的那位疑似修者的老人,輕咳了一聲,他向葉暖打著招呼。不過眼神若有若無地看向了葉暖身後的宋寧,一副防備謹慎的模樣,看得葉暖好笑。看來這群人真的把她當軟柿子捏了,只以為制服了宋寧自己就沒了利齒?
心底一火,她直接從神種空間里取出了一枚泛著詭異色澤的丹藥,用巫力將其融化,分成若干份后直接導入了那些眼神不善的人體內。見他們雙眉之間漸漸染了幾抹青灰色,葉暖這才收回了手。
看著老者,葉暖似笑非笑地道,「才一天沒見而已。」
聽到葉暖語帶尖銳的回答,老者一時頓住了,也不知道該怎麼回。不過終歸是回了幾十年,他很快反應了過來,對葉暖客氣地道,「那日多謝葉小姐的贈葯,我體內傷病全都好了,為了表示感謝,我們魯索家的家主想請葉小姐上門一敘,答謝你的恩情。」
葉暖卻道,「不知道老先生和魯索家族有什麼關係?」
「我從小跟隨老家主長大,是他的貼身侍衛……」
「哦,所以魯索家族為了您老特意要設宴酬謝我這個外人?其實不必,如果你們給我獸幣我會更喜歡。」
老者咧嘴一笑,說道,「獸幣自然是不會少的,不過我們老家主更想親自見見葉小姐。」
「見我?」葉暖笑了起來,「是個東西就想見我,那我豈不是要忙死?」
被葉暖這般不客氣的說道,老者臉上的笑再也掛不住了,緊抿著雙唇怒視著葉暖,「我看葉小姐還是客氣點好,就算易物所想保你,也要看我們答不答應。」
這話一落下,人群中直接走出了幾個身形壯碩的自然人,他們的氣勢同老者極為相似,鋒利而冰冷,武力值也絕對不低。
葉暖臉色卻絲毫未變,只是語氣幽幽地道,「老先生,你知道一句話嗎?得罪什麼,也不要得罪藥師。因為藥師既可以救你的命,也能要了你的命,而且是在你一無所知的情況下。」(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