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2章 至交好友
容璟之自然是聽出了簡又又要趕他離開的意思,也不強留,撐著身子自板車上下來:「今日的救命之恩,容某記下了,他日一定報達。」
舉手投足之間,自有一股與身俱來的從容高貴。
簡又又快速的一擺手:「你不用放在心上,也不必報達我,從今往後咱們只是陌生人。」
言外之意,她不想跟他日後有一丁點的交集。
容璟之斂眸,藏去眼底那抹諱莫如深的目光,漫不經心的勾了勾唇:「告辭。」
容璟之走了,簡又又重新坐回板車上,由張虎趕車,再一次開始了她的顛簸之路。
黑夜下,容璟之看著驢車越來越遠,隱沒在無邊的夜色中,直到看不見,他才往樹林里走去,摸出身上的信號彈,往空中扔去……
「又又,那個男人長的迷死人了,你說被老︶鴇關在青-樓里做什麼?」陸彩雲坐在簡又又的身側,找了話題跟她嘮著。
張虎頭也不回的反駁:「男人長的好看有什麼用,得像我這樣的孔武有力才能保護女人,就那種小白臉,肯定是給有錢的夫人小妾排解深閨寂寞的。」
「去,我跟又又說話,你插什麼嘴,你長的五大三粗的,有什麼好。」陸彩雲也不在意張虎露骨的話,嫌棄的呸他。
簡又又張了張嘴,吃驚於張虎跟陸彩雲的「奔放」,但轉念一想,農村裡的孩子不比富貴人家的少爺小姐有好的條件去學規矩,識禮教,在偏僻的鄉下,女人下田幹活隨處可見,什麼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深處閨閣,那都沒有,所以也沒有那麼多的講究。
張虎慢悠悠的驅趕著毛驢,踢踏踢踏的驢蹄聲在寂靜的夜晚格外清晰:「彩雲,你以後嫁人是要過日子的,我雖然五大三粗,但肯定會對你好,我有手藝,可以養活你,我娘死的早,你也不用但心婆媳關係,對不?」
陸彩雲沒好氣的翻了個白眼:「誰說要嫁給你,你少自作多情了。」
簡又又在心裡對張虎報以同情心,照這情況看來,張虎的情路還漫長的很。
似乎張虎不是第一次被陸彩雲拒絕打擊,也不惱,徑自嘿嘿的一笑,便不再說話了,只乖乖的聽著陸彩雲跟簡又又兩人聊天。
「我說你那大嫂也忒可惡了,竟然做出這種喪盡天良的事來,又又,你這一回去,你大嫂不會又要想新招把你給賣了吧,你大哥這麼疼你也就這麼放任她如此作賤你?」陸彩雲擔憂的看著簡又又,對簡家那極品大嫂很是無語。
又又那大哥也是個懦弱的,雖然考中了秀才,高中指日可待,整個簡家把他當菩薩一樣供著,指望他光宗耀祖,飛黃騰達,但是卻失了一個男人該有的魄力,只會死讀書。
陸彩雲提到原身的大哥,簡又又的腦海里瞬間浮出關於大哥簡單的記憶,回憶了幾段,簡又又便看出簡單果真如陸彩雲說的那般,說好聽點是人如其名——簡單,說白了就是膽小懦弱一根筋,除了讀書一事無成,肩不能挑手不能扛,這放現代整一吃軟飯的。
但不能否認的是,他是家裡唯一疼簡又又的人,憑著自己的方式偷偷摸摸的在疼,所以也改變不了簡又又在家裡沒有地位的狀況。
「彩雲,你別這麼說,這件事情大哥並不知情。」記得原身的大嫂張巧蓉將原身賣去青-樓的時候,父親跟大哥剛好都去了鎮上換糧食,是張巧蓉跟原身的母親合夥把原身給弄暈了賣去了青-樓。
簡又又為自己攤到如此狠心的「媽」而在心裡默默哀悼。
想到此,簡又又不由得又是一陣唏噓,這是后媽吧,再不然就是女人在古代卑賤的地位實在太恐怖了,都說生女兒是陪錢貨,果然在簡家發揮的淋漓盡致,這陪錢貨也要在陪錢之前賺干她的剩餘價值。
可是小妹簡潔卻又不像她這麼命苦,在家裡幾乎是被簡家夫婦捧在手心裡疼著,哪怕家裡窮,給簡潔的也都是最好的。
這樣一比較,簡雙無語的抽了抽嘴角,都是一個娘肚子里出來的,大哥身為男子又考中了秀才,受重視是應該的,怎麼同樣是女兒,差別就這麼的大?
陸彩雲聽了簡又又為自家大哥簡單的辯護而不以為然的撇了撇唇,這簡家的人不是一般的討厭,她握住簡又又的手,說:「又又,如果你大嫂再使壞,你就到我家來,我家不差你一口飯,真的。」
簡又又感動的握了握陸彩雲的手,嘴角劃過淺淺的笑意:「好。」
對陸彩雲,她說不出的感謝,連自己的親娘都能狠心賣掉她,卻只有陸彩雲拚死救她出水火,她跟陸彩雲之間的情份,說謝,是生疏了,但這份恩情,她會記在心裡,他日定當雙倍回報。
容璟之放出信號彈后,便隱藏在木灌叢后,盤膝而坐,以內力解開身上的軟骨散,若不是被下了葯,他何至於如此狼狽。
困於青-樓,差點成為小倌,這份屈辱,令他氣的咬牙切齒,月光下,那一雙如鷹般犀利的黑眸散發著寒冰一樣的狠吝,他會好好謝謝那人給他的這份「大禮」。
忽然,林間響起悉索的腳步聲,容璟之摒住呼吸,就著月光灑下的銀輝打量著前來的是敵是友,他放出信號彈本就危險,哪怕很隱秘叫人查覺不出,但也不能保證他背後的敵人看不懂,何況他失蹤必然驚動背後害他之人,肯定會想辦法在他搬到救兵之前找到他,體內的軟骨散雖然在逼出來了大概,但也敵不住對方人多。
隱沒在暗處的容璟之看到了熟悉的身影,喚道:「青平,這裡。」
被喚作青平的男子聽到聲音,立即回頭,看到了躲在灌木叢中叫人難以發現的容璟之,露出驚喜之色:「相爺,您沒事吧。」
容璟之搖頭:「我沒事,怎麼只有你一個人。」
青平走到容璟之身旁,蹲下身子似是檢查他有沒有受傷:「屬下看到你發出的信號彈便急匆匆趕來了,暫時未看到其他人……他們竟然將你打成這樣,實在可恨,屬下這就回去帶人滅了那地方。」
一邊說,青平將容璟之扶起來,漆黑的林子里看不清前方的路,只有零星的銀輝透過樹葉灑下斑駁的影子。
容璟之那一張堪比傾城之顏隱沒在黑暗下,看不到他平靜的面容下涌動的洶湧的波濤,好似要將天地萬物都給吞噬殆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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