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冬日裡的溫暖

12月:冬日裡的溫暖

白沫先終於死了。

顧眉生心中一塊大石落了地。

時光走到了這一年的年尾,榮城因是沿海城市,到了冬天不但天氣嚴寒,且濕冷。

自從白沫先死後,顧鴻華也像是在朝夕之間老了一圈。白髮像秋日稻田中的麥穗,以一種星火燎原的姿態瘋狂地在他的頭上滋生著。

他開始慢慢過起了顧雲禮那樣的生活。

但是,顧雲禮又對兒子說:「你還是要比我幸運許多的。」他說著,目光輕輕劃過顧鴻華身邊的張小曼。

顧鴻華極輕極緩地頷首,手會不由自主地握住張小曼的手。

11月29日,欒亦然一大早來水上居找他。

張小曼去了客廳張羅一家人的早餐,欒亦然則白沫先死前的慘狀放給他看。

顧鴻華不是沒有見過世面的人,但卻還是硬生生地被那樣血腥而殘忍的畫面給逼出了所有的壞情緒。

他知道的,欒亦然這是在警告他。

當著欒亦然的面,顧鴻華什麼都沒有說。

過了沒多久,家裡的工人來請他們去前廳吃早飯,顧鴻華甚至還若無其事地吃了很多的東西。

待到欒亦然一走,他匆匆離席,回到水上居,躲在盥洗室里吐得昏天暗地,隨後便大病了一場。

幸虧有張小曼在他身旁安靜地陪伴著。

端茶遞水,精心料理他與顧雲里的一日三餐,處理家中的各種瑣事,還時時替他擋去許多不必要的訪客。

顧鴻華對妻子的依賴,一日多過一日。

這樣的日子走到了這一年的12月,顧鴻華有時從夢魘中醒來,看到身旁沒有張小曼的身影,開始會變得患得患失。

張小曼有時想出門去與寧茴吃個飯,喝個茶,顧鴻華總要問清楚她回來的時間。

他見不得張小曼遠離自己的視線。

又一次與寧茴見面的時候,張小曼實在是忍不住抱怨了兩句:「這日子怎麼過得這樣的累。」

寧茴輕拍了拍老友的肩膀:「知足吧,顧鴻華是真的很愛你的。過日子嘛,哪有不累的。」

張小曼輕輕頷首,又說:「眼看著眉生過了年就22歲了,你們家老爺子就不肯讓個步嗎?好歹讓兩個孩子結了婚啊。」

寧茴笑,道:「哪有你這樣當媽的,恨不得女兒早早嫁出門?」

「可不是。」張小曼說:「早嫁早好。我最近看著,顧鴻華與亦然相處著有些彆扭。夜長夢多,還是得讓他們早點結婚。」

寧茴說:「你說,這兩個孩子幾乎每天晚上都住在一起,怎麼就一點動靜都沒有呢?」

「什麼動靜?」張小曼差點被一口咖啡嗆到,啐了好友一聲,笑罵道:「你這婆婆,也太沒羞!」

寧茴不以為然:「眉生要是能懷上個孩子,還怕老爺子那裡會不答應他們的婚事嗎?」

張小曼搖搖頭,「這事得看他們兩個自己的意願,咱們可不好插手。」

寧茴放下茶杯,說:「對了,我聽人說,城中有個中醫,專門幫適齡女子調理身體。咱們也去瞧瞧?」

張小曼不肯:「不去。我家眉生身體好得很,又年輕,看什麼中醫。」

「不為看病,就當補身體嘛。」寧茴說:「眉生最近來家裡吃飯,我可覺得她臉色有些不大好哦。你這個當媽的難道沒看出來?」

張小曼輕嘆了口氣:「誰說不是呢。行吧,眉生工作太忙,現在天氣又那麼冷,給她補補身體也好。」

兩人說去就去,一路上,寧茴又對張小曼說:「你最近臉色也不大好,你也順便看一看。」

黃昏時分,張小曼從中醫師那裡取了中藥,直接去了華庭一號,替顧眉生將葯全都煎好,又全都存放在冰箱里之後,才回了秋波弄。

那些葯,顧眉生原本不想喝。

偏偏,寧茴給她來了電話,說:「眉生,那些葯都是我與你媽媽一起去醫師那裡配的,給你養身體,你可記得要喝。」

這寧茴可遠比張小曼纏人多了。自從那日開始,就每天晚上都往華庭一號跑,給欒亦然和顧眉生做晚飯之餘,還不忘監督顧眉生喝葯。

顧眉生無聲向欒亦然求助。

欒亦然這回卻是與母親大人站在統一戰線上的,不但對這件事絲毫不發表意見,還幫著寧茴一起鬨眉生喝葯。

他知道那些中藥勢必是苦口的,但是欒先生哄眉生說:「以後生孩子遠比喝葯痛苦多了。不怕。」

顧眉生:「……」

這還不是最誇張的。

最誇張的是,欒亦然求子心切,每每晚上求歡,總是要求顧眉生配合著各種高難度的姿勢。

這一晚,顧眉生被他逼得實在急了,睡意朦朧間,說了一句:「今天別折騰我了,我來例假了。」

嘖,欒亦然這才消停了。心裡想著:得,這一下又得等到七八天之後才能繼續努力造人了。

這一夜,男人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然後,他對顧眉生說:「要不,我們找個時間,去醫院做個檢查?」

天哪……顧眉生抱著被子,不願意搭理他。她真心覺得自己快要被這求子心切的男人給逼瘋了。

第二天,正巧唐朦從歐洲旅行回來,顧眉生下了班直接去了唐家。車子開到一半,她才給欒亦然打電話,說:「我去唐家住兩天。」

欒亦然:「……」他掛了電話。殷實坐在一旁,一看老闆的臉色就知道欒亦然再一次造人失敗了。

殷實清了清嗓子,說:「看起來,造人遠比殺人困難多了。」

「嘶。」欒亦然冷冷掀眸掃了他一眼:「殺別人不知道,殺你肯定特別容易。」

殷實躺槍表示很無辜,他說:「那個中醫師絕壁是個庸醫,不如換一個。」

欒亦然點點頭,絕對是個庸醫。這顧眉生的經期也不該是這幾天啊,怎麼吃個中藥還把她的經期給調亂了呢?

他輕輕磨牙,道:「你晚上記得提醒我把華庭一號的那些中藥都扔了。」

殷實望著欒亦然心煩意亂的樣子,竭力地隱忍著心中歡呼雀躍的小情緒。

艾瑪。這世上,真的沒有任何事能比看到他家老闆心煩意亂更令他覺得高興的事情了。

殷實簡直在心裡膜拜起了顧眉生。

12月初的一天,欒亦然去白氏找幾個股東開會,中午在附近的餐廳吃過飯,正準備離開,卻聽到一旁的兩個人聊起了求子的事情。

客人A說:「聽說龍華寺的求子觀音特別靈驗,馬上就要過春節,咱們不如去拜一拜吧。」

欒亦然是不信佛的,之所以留意他們的對話,不過是因為他們的話題吸引了他。

12月,欒亦然挖空心思,想了各種各樣地辦法,希望能夠令顧眉生懷上自己的孩子。

唐家別墅里,唐朦沒好氣地戳了戳好友的臉:「騙欒亦然說你來了例假?也虧你想得出來。」

顧眉生抱著抱枕躺在床上,一臉地無奈:「不行了,真的不行了。我真的實在是快要被他逼瘋了。」

「如果不說來例假,這男人有一百種方法能逼我乖乖就範。」

唐朦笑:「欒先生這是迫不及待要將你娶進門做老婆了。」

「他娶啊,」顧眉生懶洋洋地道:「我又沒說不嫁他。」

唐朦笑嘻嘻擠到顧眉生身旁,也學著她的樣子躺了下來,用手肘推了推顧眉生的手,說:「你結婚,我必須是伴娘啊。」

顧眉生像男人似地豪邁攬住唐朦的肩膀,說:「你就原諒了顧鈺墨吧,咱們倆一起辦婚禮,多好呀。」

唐朦一聽顧鈺墨,面色稍沉,語氣格外地堅持:「嫁豬嫁狗,不嫁顧鈺墨。」

顧眉生:「……那我把你們家鑰匙給顧鈺墨,讓他找個月黑風高的夜晚,潛進你房裡,然後直接把你就地辦了。」

唐朦目瞪口呆,緩過神后,又好氣又好笑,伸出爪子掐住了顧眉生的脖子:「好你個顧眉生!那我就去告訴欒亦然,你謊報軍情,讓他晚上接著折騰你吧。」

兩個人嬉笑打鬧成一片,時光彷彿一下子回到了小的時候。她們還在一起複習功課,一起聽流行音樂的年紀。

黃昏時分,兩人坐在床邊,唐朦從儲物盒裡找出許多的舊唱片,「你現在這麼忙,早就沒有時間聽歌了吧?」

「有啊。」顧眉生說:「但是我不喜歡一個人聽,我喜歡我們倆一起聽。」

唐朦看著她笑了一下,親昵地捏了捏眉生的臉頰,喚了一聲她的名字:「顧眉生。」

顧眉生笑,一本正經地應聲道:「在。」

「你怎麼這麼可愛呢?」

顧眉生俏皮地朝著她揚了揚眉,「必須啊。」

顧鈺墨來到門口的時候,就看到她們兩個人臉上的笑容都格外的明媚,屋子裡放著聲線甜美的一首老歌。

日子彷彿始終停留在最美好的那段時間,從來不曾往前走過。

晚飯是去外面吃的,四個,猶如舊時那般。

唐胥點過餐,開始與顧眉生聊起了一些近況。

顧鈺墨與唐朦對面而坐,卻是一時無言。許久不見,他有些情不自禁,一雙眼就這樣目不轉睛地落在唐朦的身上。

唐朦故意視而不見,她拿起桌上的茶水,偶爾參與唐胥和顧眉生的對話,偶爾垂眸靜坐。總之,她不與顧鈺墨眼神接觸,更不與他說一句話。

顧鈺墨卻完全不介意。等到菜被端上桌,他一直殷勤伺候著女孩的情緒,除了吃,什麼都不需要她自己動手。

關於唐朦的喜好,顧鈺墨無一不了解。

唐胥吃到一半的時候,接了個工作電話就先離開了。顧鈺墨於是沒皮沒臉地對顧眉生說:「你也可以走了。」

顧眉生又氣又笑。這人,典型的過河拆橋嘛。

唐朦對這樣的顧鈺墨實在是太熟悉了,心中莫名泛起一絲柔軟,只是面上依舊是冷落疏離的。

7:30左右,兩人吃過飯走出餐廳。顧鈺墨看著唐朦,說:「去江邊走走?」

唐朦站著不動,說:「不去了,天太冷。」

顧鈺墨隨即來了一句:「去吧,你都胖了。」

「……」唐朦心裡有氣,轉身就要走。

下一秒卻被他緊緊地抱緊了懷裡,說:「這麼久都不知道回來,心真狠。」

那熟悉的溫度從身上緩緩地流至唐朦的心間,寒風吹紅了唐朦的鼻子,也吹疼了她孤寂許久的心事。

她在心裡默默告訴自己:不要哭,不要哭……

鼻子是被吹疼的,不是酸,不是那種忍不住想要哭泣的鼻酸。

她這樣想著,眼眶卻還是漸漸濕潤了。

顧鈺墨放開她時,唐朦感到這所城市所有的燈火都在她的眼眸之間璀璨了。朦朦朧朧的,像是許多彩色的泡沫在夜色間若有似無地漂浮著。

因為顧鈺墨,她似乎看到自己黑白色的靈魂也漸漸被時光染上了絢麗的色。

那麼素淡的一個冬夜,就這樣融在了錦緞一般的時光里。

顧鈺墨小心翼翼地凝著她,問道:「這次回來了,還走嗎?」

唐朦看著顧鈺墨,說:「走的。年前打算去一次西藏。」

顧鈺墨想都不想,「我陪你一起去。」

唐朦凝神沉默,眼中似有淺淡的意外。

顧鈺墨卻格外肯定地點了點頭,「我陪你一起去。我曾經答應過你,這一生一定會陪你去一次西藏。」

唐朦看著他,輕聲道:「我們已經分手了,你忘了嗎?再說,你曾經答應過我的,就何止是這一件事呢?你已經食言了那麼多次,也不在乎多這一次的。」

顧鈺墨牢牢握著她的手:「小朦,你要怎樣才肯原諒我?」

唐朦沉默著。

就在兩人的對話陷入僵持的時候,有一輛黑色的座駕停在了兩人身旁。那司機從駕駛座探出頭來,笑著對唐朦說:「小朦。」

那是李洛。

顧鈺墨輕輕鬆開了手。

唐朦有些意外地看了眼顧鈺墨,只聽到他對她說:「他就是你不願意再原諒我的原因嗎?」

*

這天晚上,顧眉生離開餐廳之後回了華庭一號。

欒亦然見她回來,倒也驚喜,笑著道:「不躲我了?」

顧眉生承認自己心裡有些小情緒,她走過去環著男人的脖子,說:「欒亦然,你別再逼我生孩子了。」

欒亦然想笑之餘又隱隱覺得心疼了,再也不捨得逼她,於是道:「不逼,我們順其自然。」

顧眉生倚在他懷裡,滿意地輕輕揚唇笑了。

或許,母親說的話是對的,張小曼說:「女生外向。」

可是,即便知道這大體不是誇讚她的話,顧眉生依舊覺得欒亦然是這個世上最縱容自己的人。

一年又一年,在這座城裡,顧眉生最依賴,最無法離開的,不是父母,也不是手中的金錢和資源,而是欒亦然。

陪著欒亦然吃過晚飯,他們牽著手去散步。光散步豈不是有些無聊嗎?

公園裡,兩個大人像小孩子似地玩起了猜拳,踢石子。後來見球場上有一群年輕男子在踢足球,顧眉生就攛掇著欒亦然也上場去比賽。

欒亦然還真是有些技癢了,但他看了眼徑直走向看台的顧眉生:「不冷嗎?」

顧眉生抱起他剛剛脫下來的羊絨外套披在身上。

欒亦然笑,轉身走向了球場。

那年輕隊長一算人數,缺了個裁判。於是望向看台上的顧眉生:「你有沒有興趣做個裁判?」

顧眉生大方地答應了。

隨著一聲哨響,比賽開始了。

顧眉生可不懂什麼足球的比賽規則,但凡看到有人阻止欒亦然,她就吹響了口哨。

瞎吹。

她純粹是瞎吹。

一群男人難免被顧眉生弄得有些上火,朝著她吹鬍子瞪眼,「美女,搗亂是不是?!」

顧眉生無辜地攤了攤手。欒亦然站在人群中,好笑地看著她,有些頭疼地扶額。

好不容易找到個懂球的路人做了裁判。球賽終於再次開始了。

欒亦然絕對是高手。傳球,助攻,長傳,絕不含糊。

不過半個小時,就已經連續進了兩個球。

顧眉生坐在那裁判旁邊,一會兒吹口哨,一邊揚手歡呼,興奮地好像是她自己進了球似的。

那裁判看著看著,真心覺得身旁的顧眉生遠比那場球賽好看多了。

他目不轉睛地看著顧眉生,心裡還在犯嘀咕:這樣精緻的五官,絕對是哪個明星吧?看著怎麼這麼眼熟呢,叫什麼來著……

就在他望著顧眉生愣愣出神的時候,一顆足球從很遠處以極快的速度被踢了過來。

「哎喲!」那裁判被砸了個正臉,疼得哇哇大叫。

欒亦然冷冷掃了他一眼,拉起顧眉生的手直接離開。

回去的路上,欒亦然走得的步伐又大又快,顧眉生的手被他牢牢地握在手裡。

她這哪是在走路啊?她分明是在被男人硬拉著在拖行,一雙腿漸漸覺得又酸有疼。

顧眉生輕輕拉了拉他的衣袖,「我累了。」

欒亦然終於走慢了一些,他轉過頭看她,目光就這樣肆無忌憚地落在她的臉上。

顧眉生覺得男人的目光有些奇怪,朝著他眨眨眼:「我臉上有東西?」

欒先生輕哼了一聲:「醜死了。」

顧眉生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臉,她活了21年,馬上就22年了。從小到大,欒亦然倒是第一個說她長得丑的人。

她表示有些不開心,反駁:「哪裡丑了?」

欒亦然緊緊地攥著她的手,沒什麼好脾氣,說:「第一次見你的時候,你也就是個小豆芽,笑起來缺了兩顆門牙,手心裡都是曲奇餅乾粉末,髒兮兮。」

好吧。顧眉生掙扎了一下,想要掙脫男人的大手,卻見他不悅地挑了下眉梢:「我倒希望你一直丑下去。」

顧眉生:「……」

下一秒,她就被男人緊緊摟在了懷裡。微涼的唇緊貼著她同樣被風吹涼的耳朵,她聽到欒亦然在她耳邊說:「住在唐家,見到唐胥了?」

「……見到了。」顧眉生停了停,繼續道:「還一起吃了飯,聊了天,看了電視,聽了音樂。」

男人臉色越發不好了。

顧眉生才不理他,說:「反正人家沒說我丑。」

欒先生表示不屑,輕哼了一聲:「見色起意。」

「……」顧眉生隱隱好笑,望著他,說:「欒亦然,亂吃飛醋,有意思嗎?」

欒亦然打死不承認自己亂吃醋。他望著顧眉生神采奕奕的臉,又想起剛才那個男人猛盯著她瞧的樣子,忍不住隱隱咬了牙:「顧眉生,你以後不許跟其他心懷不軌的男人離得那麼近!」

顧眉生沒有回答。一雙水潤藍眸就這樣隔著冬夜星辰柔軟的淡光,極安靜地望著他。

欒亦然的心情一下子就被女子那雙藍眸牽動了,他看著她,柔聲道:「腿酸了?」

顧眉生還沒來得及點頭,整個人已經被男人背上了厚實的肩膀。

寒風吹得人隱隱刺痛的冬夜裡,欒亦然所有的心事都被沉澱了。他問女子:「會怪我嗎?」失了理智,將情緒起伏都擺在了臉上。

顧眉生將臉側靠在他厚實的背脊上,搖了搖頭。

那種感覺很難以用三言兩語來訴說,她望著欒亦然這一路走來的情緒變遷。

數日不見,重新見到她,他眼中有不想掩藏的欣喜。

年末,欒亦然是很忙的。但他卻在這裡陪著她散步,陪著她消磨時間,為了她而心生心悅,又為了她而著惱吃醋。

城市路燈下,顧眉生輕輕攤開了自己的手掌心,縱橫交錯的掌心間有錯落的火光傾灑。

她的手掌算不上大的,卻如此輕巧地控制著這個男人所有的七情六慾。

兩個人回到家,還沒來得及脫下外套,男人濕熱深濃的吻就已經欺了上來。

顧眉生躲閃不及,在他懷裡一時顯得有些僵直。男人卻顯然會錯了意,在她耳邊柔聲道:「別怕,我知道你來了例假,我有分寸。」

顧眉生在他懷裡咬了咬唇,說:「其實,我沒有來例……」她的話還沒說話,只隱約瞥到了男人眼中劃過一抹欣喜若狂的神情,隨即便被他壓著倒在了客廳的沙發上……

男人的熱情,就像是荒漠里長久缺水的人忽然嘗到了甘甜的泉水。在一片格外撩人的春色蕩漾之間,男人用力地咬了一下眉生的耳朵,與她算起了賬:「月經失調,嗯?」

顧眉生自知理虧,環住他的肩膀,翻了個身,主動吻上了男人的唇,「我錯了……」

欒亦然如何受得了這樣妖嬈又嫵媚動人的顧眉生,雙眸漸漸迷濛,只剩下清晰又蝕骨的感官在牽引著他。

他原本想要說的所有責備的話,就這樣悉數被吞沒在了一個又一個深吻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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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美妻名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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