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浴缸里的血美人【07】

「闌尾腔有阻塞，加上是急性發作，比較疼痛。不過沒有什麼大礙，做個小手術就好了，先生放心。」醫院裡，檢查的醫生按著康妮按了一陣之後得出了結論。

康妮捂著肚子冷汗直流，痛得死去活來，乍一聽要做手術，嚇得不輕。

她知道闌尾炎是個啥，可她從沒做過手術，又最怕痛。

想起那次爆炸，痛覺似乎成了一種最深的心悸。

再轉眼看見一片花白的醫院，頓時也忍不住拉著夏洛克的袖子哭起來。

一半因為痛，一半因為不安。

「沒事的，小姑娘，只是一個小手術，很快就結束了，你只要好好睡一覺就好。」一旁的護士看見康妮哭的一臉凄慘，一邊的先生卻不為所動，頓時有些心疼，上前溫柔地安慰她。

溫柔的話語伴隨著淡淡的清香頓時安撫了康妮的情緒，她看了一眼正笑著半摟她的護士，一雙碧綠色的眼眸帶著春風般的柔和，和夏洛克截然不同的感覺。

「嗯。」她點點頭，眼淚來的快，收的也快。那護士看她如此好哄，不禁心頭也多出幾分喜愛來。

麻醉入身，康妮眼前漸漸迷糊起來。

只記得最後混過去前拉著夏洛克的袖子，不安地說了一句別走。

再醒來已經在病房裡了。

腹部是全麻的，不過還是有隱隱的微痛，康妮一動，頓時疼得她抽氣，一時間不敢動彈起來。

正打量病房，先前那位溫柔的護士小姐就進來了。

「醒了？恢復力不錯，同樣的麻藥，隔壁還躺著呢，康妮真是棒棒的……」她像是生怕康妮又哭起來，講話比起之前不僅更溫柔，還多了幾分俏皮。

這是個很優秀的護士。

康妮想。

不過，想到自己先前哭的樣子，她又暗自尷尬起來。

多少年沒這麼狼狽地哭過鼻子了啊……而且還是拉著夏洛克的袖子……想起來還真是……

康妮小臉一紅，簡直想挖個地洞把自己埋進去！

「我沒事了，謝謝護士小姐！」她微笑道謝，惹得護士姐姐考開心一笑。

「哦，不用這麼客氣，康妮……你可以叫我阿曼達。」她正想和小姑娘說說話，門口就進來了一男一女。

「哦！親愛的康妮，你沒事吧，可嚇壞我了。」哈德森太太一向dramatic，不過還是可以看出她眼中的擔心。

康妮拍了拍她微顫的雙手：「我沒事，你們不要擔心。」

亨利：「是啊，你不要擔心，這只是個小手術，住院一周就痊癒了，不會有大事的。」

才知道要住院一周的康妮：……

「夏洛克呢？」她轉而問道。

「大概在辦手續吧。」阿曼達往康妮的吊瓶里注射了一針管的藥物，想起之前那個沉默冷然的男人來，心中有些好奇。

夏洛克在辦手續啊……

咦?怎麼感覺哪裡不對……

「你醒了。」說曹操，曹操到。

長長的圍巾掛在夏洛克修長的脖子上，垂到了他的膝蓋，此時正隨著他的腳步輕輕搖晃。

他微卷的褐發顯得有些凌亂，整個人看起來似乎剛從冷風裡走出來。

「嗯。」想起手術前自己一臉眼淚鼻涕的樣子，她非常矜持地笑了一笑——當然，大笑什麼的她會痛死(/▽╲)。

「真是多虧了夏洛克了，我們不在家，不然還不知道康妮一個人會出什麼事呢。」哈德森太太看見夏洛克顯然也想起了她的「不稱職」。

夏洛克對此一點反應也無……笑話，沒看見人家對著西區老大也是一張「不賣，我不賣！」的冷臉嘛~

四人發色長相都不一樣，看起來卻是很和諧的一家，這讓一旁的護士小姐阿曼達·羅斯福又多了幾分感慨。

難得能見到這樣的「一家人」啊。

一陣噓寒問暖，哈德森太太總算放下了一顆心。

但她帶上自己做的義大利面的時候，還是給阿曼達攔住了。

康妮一臉無語地看著無比討厭義大利面的哈德森太太做出來的那一坨黏在一起的麵條，上面還有著一顆顆晶體狀的小顆粒，不知是糖還是鹽，總之讓康妮的小心肝很是顫抖了一陣。

「這位太太，醫院裡是有提供食物的，不必特意準備，而且康妮剛剛做完爛尾切割手術，不能吃太過油膩的東西。」顯然，那亮閃閃的食鹽沒有逃過這位優秀護士的眼睛。

不過康妮還是象徵性地嘗了一口。

儘管。

(*￣;(￣*)齁死姐姐了。

又陪了康妮一陣，兩人便也回去了。

醫院有專門的看護，康妮又堅持哈德森太太回去休息，最後被亨利半拉半摟著回家去了。

至於夏洛克，早就在雷斯垂德的一個電話下奔走而去……

好像是又出現了新的屍體。

突然想起夏洛克那句，再出現一對情侶，蘇格蘭場的米娜桑就可以下崗了，康妮頗有感慨地暗暗感觸了幾句，倫敦警局的警員們，也是不好做啊……

本來好歹還是蘇格蘭場出廠的優質小綿羊，以後不知會變成什麼光景……

不過康妮的預計依舊沒對，命案是出了，只不過依舊沒對。

因為這次死的，不是一對情侶，而是一個醫生。

還是一個人高臉帥有錢風趣的院草級臨床醫生——專門負責醫院裡大手術的那種。

過了年就升院長了啊……卻死在了聖誕節前兩星期。

人生真是寂寞如雪無法預料。

此事看起來應該不是和情侶殺是一路的，但是關鍵是，警員們從那個醫生的家裡，搜出了死去情侶中，那個女人的所有器官。

在一堵牆壁后的密室里，它們正被一一分類展覽在透明的水晶台上，一旁的金磚上刻著編號，除了這個女人以外，還有很多的「展覽品」。

於是，情侶兇殺案的兇手就呼之欲出了，只不過，這位醫生是如何死的依舊是個疑問，法醫已經在屍檢，初步判斷是自殺，本來案情到這裡，無能的警官一般也就結案了，就算牽強，只要能拉出一條線來，誰要在大過年地追殺這樣的變態？

但是跟著夏洛克也算耳濡目染的雷斯垂德一看就知道不對勁了。

因此他就算看不出來什麼，也立刻給夏洛克打電話說明了一切。

因為這事，警局裡又大鬧了一場，主角又是那個火美人波琳。

不過，這是后話。

那邊的醫生自殺案尚且沒有得出確切的結果，這邊康妮所在的醫院，就不負所望地發生了一件離奇的事情。

住院第一夜，有個單獨病房的康妮表示，一點都不享受這「白富美」的待遇。

她輕易和一堆有體味的大媽大叔擠在一個病房，好歹也能說說話。

事情發生在十點整的時候。

那時候康妮正昏昏欲睡。

啪。啪。啪。

有規律的聲音響起在頭頂，一開始，康妮以為是樓上的人上廁所的腳步聲。

只不過這聲音響了許久，總好像也在同一個位置。

於是被這聲音一擾，上來的睡意又慢慢淡了下去，她漸漸清醒過來，打開了手邊的檯燈。

值得一提的是，燈一亮起的瞬間，那個聲音就消失了。

康妮沒意識到什麼，只以為是意外，所以她等了幾秒，發現整個房間都十分寂靜之後，關上了燈又躺回了床上。

而那聲音，也沒再出現過了。

房裡悶得很，她起身拉開了窗戶，月光照進來，露出一絲絲昏暗的光芒。

冷風嗖嗖，草叢裡突然有呲呲的聲響。

心中猛然一跳，驚駭的表情浮上她的臉龐。

康妮僵硬地低頭，一隻不知從哪兒竄出來的白貓跳上了牆頭。

「喵……」

皎潔的月光下，它正嗚嗚叫著，顯得尤為可愛，胖嘟嘟的身子卻能跳上這牆頭……她失笑，拍了拍胸膛里亂跳的心臟，又重新關緊了窗戶，只是拉開的窗帘沒再拉上。

她掃了一眼牆上的鬧鐘，十點十分。

窗外，那貓漸漸走遠了，似乎還在叫著，嘴巴一動一動。

康妮微微一笑，躺回了床上，靜靜等著睡意襲來。

窗外的牆壁上，一排排的血腳印由深至淺地印上了牆頭，隨著遠去的身影逐漸消失。

草叢裡，一雙亞麻色的眸子閃著冷漠的光芒，正靜靜望著那透明的窗戶。

咚。咚。咚。

不知過了多久，潔白的牆壁下，又傳來了悶聲，而二樓靠西的病房裡，卻沒有人被聲響吵醒。

牆上的鬧鐘指向兩點整。

咚聲停在了那一刻。

秒針指向12的同時，房門外響起輕微的一聲——「咔擦」。

鎖，被打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