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浴缸里的血美人【11】

2005年12月12日起往後數的一個星期，是康妮來倫敦後過得最為閑散的日子。

每天除了吃就是睡，偶爾在樓上樓下轉一圈就是她最大的運動量——曾經最大的夢想就這麼毫無準備地在異國他鄉實現了。

黑戶也能擁有美好人生啊……

雖然有人在外面想著謀殺她，但她抱著「哀家不會輕易狗帶」的積極態度正面生活著，而且夏洛克這一個星期都宅在家裡，雖然讓康妮有些奇怪，但心裡的安全感還是蹭蹭蹭地往上漲。

更別提西區老大也都搬進愛宅陪著哈德森太太了。

啪啪啪躺了近一個星期，康妮也躺不住了。

而12月25的聖誕節，已然逼近了，但221B還沒有開始裝飾屋子和聖誕樹。

於是在第八天早晨，詢問醫生后得到允許，洗了這個星期的第一次澡后，康妮神清氣爽地拉著哈德森太太布置起了聖誕樹。

倫敦警局這一周都很太平，繼情侶和醫生之後，沒有再發現新的屍體——這顯然不符合常理。

因為那湧來書寫血字的紅色液體經化驗確實就是人血，但是這樣大量的血幾乎要抽取一個成人體內過半甚至三分之二的血量。

簡而言之，就是一定有一個人死了，而且還被抽了血拿去寫到了牆上。

對康妮的表白，也是所謂的自我幻想下的變態佔有慾。

康妮不知為何成了那些**的寄託體，只能說是運氣不好吧，她是絕對不會承認這就是人品問題的……

儘管沒有查出屍體和痕迹，但康妮安然無事，好歹讓倫敦警局的兇殺案組歇了口氣，或許殺手回家過年了？

而這其中，最最反常的，就是夏洛克。

康妮一直疑惑他為什麼一星期都呆在家裡，尤其碰上這麼有趣的案子的時候，可是有時候想想，不管夏洛克的舉動是什麼，肯定都是最接近罪犯的，所以他留在221B也可以理解為留在她附近，那麼也就是說……

惡……莫名感覺不好。

哦當然，除了這個，還有……

「夏洛克，你要不要和我們一起布置聖誕樹？」天地良心，她們一家三口因為覺得夏洛克一個人，過年也不回家，加上他的房間地方最大（……）所以將聖誕樹布置在了他的房間——當然，他對此毫不關心——她不過是禮貌性問一句。

「好。」

「哦，沒……」沒關係……

她一早想好的說辭也沒出口，就這麼半路堵在了喉嚨口。

沒關係你妹。

「哦，沒問題。」她笑出一口白牙，拿著星星往中段樹枝掛了上去。

「那夏洛克來布置樹頂吧，我太矮了。」可憐見的，亨利雖然挺壯的，身高也不過一米七五……

一米八五的夏洛克一踮腳就能碰到樹頂了——對她們這個一米七五就封頂的哈德森一家來說，真是莫名的悲哀——矮子的痛誰能懂(ノへ￣、)。

不過，總體來說，布置房子的經歷還是很愉快的。

細碎的小燈沿著電線被掛上房子的四周，纏繞上聖誕樹青蔥的軀體，一打開開光，五顏六色的小光互相照在一起，就像進入了一個童話世界。

至於禮物，康妮先前就在準備了。

康妮用先前買來的粗毛線織了三條圍巾，哈德森太太的是漸變枚紅色，亨利的是漸變紫，夏洛克的則是全黑——七彩這種惡趣味也只能自己想想了。

當然了，對新晉的哈德森夫婦，她還特意織了情侶手套。

這樣兩人上街的時候就能在溫暖的手套里牽著手了！

她果然是秀恩愛的神助攻。

偷偷將禮物包裝好藏在了床底下，等待著聖誕日放在樹下，第一次過這種傳統的康妮很興奮，這讓另外幾個被她感染的人也多出了幾分喜氣洋洋。

而夏洛克也顯得柔和了許多，儘管看起來他似乎很少有這種過節的氣氛。

倒是康妮偷偷藏禮物的時候，被他給看見了。

小妮子偷偷摸摸的樣子，加上她身上的線索，一眼掃過去就被夏洛克看完了。

「毛線？你準備的禮物是針織品？」他面無表情的臉上出現了一絲勉強可以被稱作戲謔的表情。

康妮嚇了一跳，沒想到這個點被夏洛克看見了。

她點點頭：「恩，我想不出要買什麼禮物，就織了一些圍巾給你們，不過你可不要告訴他們，不然就沒有驚喜啦！」夏洛克掃一眼盒子就能知道禮物的功能，亨利和哈德森可沒有，再說了，他們甚至不知道自己還準備了禮物，離著聖誕節還有好幾天，可不能在這關頭被拆穿了。

見康妮這麼坦白，夏洛克也興緻缺缺：「好。」

他只穿著睡衣在房子里晃悠，看起來是在等咖啡，康妮走出房門的時候，他正赤著腳踩在木地板上，手上倒著咖啡。

「夏洛克，這樣腳不涼嗎？」她涼絲絲地看了眼自己裹得和熊掌一樣的雙腳。

他看穿她所想，看了一眼她的腳。

「這不重要。」他說。

「不，這很重要，這是冬天，就算家裡開了空調，也是很冷的，何況……」

「房間有地熱。」他看著她滔滔不絕地像個老媽子，也沒不耐煩，只淡淡吐出一句。

「……」是啊人家房間有地熱啊就是可以不穿鞋啊下來倒杯咖啡而已有什麼關係土豪就是任性嘛……

臨上樓前，他端走咖啡：「你可以上來。」真是沒有見過比她還怕冷的女孩。

樓下，康妮默了兩秒，還是跟在他身後走上了二樓。

暖氣撲面而來。

她脫了鞋，拿了毯子縮在沙發上，拿著買的書在慢慢看著，夏洛克在發獃。

這是他這幾天一直在做的事。

「夏洛克不需要忙案子的事嗎？還有上次的那個作家……」

他依舊盯著某一點：「紐約出了一個類似的案子，他們正在跟進，聖誕節前會過來。」

康妮心裡一跳，想起那個美麗可愛的Alex，心裡突然多了種激動的感覺。

Alex會過來過聖誕節啊，那要不要送點什麼給她……感覺會是一段友誼的開端啊……

想當年……她可是炒雞萌她來著︿(￣︶￣)︿

明顯飄飄然的神色讓夏洛克多看了一眼。

「你很開心？為什麼。」

「啊~那是因為Alex要來了啊……」

「為什麼，你們認識？」

「啊……我以前……一直就很喜歡她那種長相的女孩，我覺得說不定這會是一段很好的友誼呢。」我以前一直很萌她這樣的話差點說出口，好在康妮及時改口，不過看見夏洛克望過來的眼神，她有種被抓到了尾巴的感覺。

「……怎、怎麼了嗎？」她有些緊張，下意識吞了口口水。

夏洛克盯著她良久，又轉過頭去：「呵，不認識就覺得你們會成為很好的朋友？」

這種像是嘲諷又帶著疑惑的陳述句。

「當然，朋友嘛，就是眼緣這樣的東西……說不來的，就是感覺。」反正她有眼緣，至於Alex，要是她對她沒眼緣，那發展一段普通的友誼還是可以的嘛，她又沒壓著人家非要做閨蜜一輩子不分離的BFF……

「眼緣？」他一挑眉，像是嗤笑。

陰陽怪氣。

康妮心裡暗暗吐槽一句，心思卻活絡起來了，要送給Alex什麼禮物呢？針織的帽子怎麼樣？卷邊粉色的那種，她是金髮碧眼，皮膚又辣么白，戴起來肯定好看呀……

「你覺得帽子怎麼樣？」

「嗯？」

「就是帽子啊，這樣的天氣，送一頂保暖又好看的帽子……你會喜歡么？額……就是手工針織的那種。」想來想去，康妮拿不定主意，問起了夏洛克的意見。

「你要手織？」

「那當然，我的手藝比起外面來可不差，你們的圍巾就是我織的啊，哈德森太太那件毛衣還是我織的呢……」人家可是今天穿著去約會了！

康妮自信地一握拳！哀家的針織工藝，豈容爾等質疑！？

「不錯。」

喲呵，難得沒有說隨便啊。

康妮以為他是對哈德森太太身上的毛衣致意他誠懇的評價，心中一喜，也打下了主意。

「嗯，那就送帽子好了……」她咕嚕咕嚕跑下了樓，把剩下的毛衣線都掃了出來，挑出粉色的線，先將它們變成三股辮的樣子，再拿著針開始織起了帽子。

房內的熱氣熏得她小臉通紅，夏洛克不知從何時起，從發獃變為了盯著她發獃，看著她認真到注意不到外界目光的樣子，莫名覺得這樣的康妮又讓他順眼了幾分。

只是，當他看著她手裡那完工的帽子之後，目光卻有點不對。

「粉紅色？」

康妮正專註，乍然聽見詢問抬頭看見了夏洛克有些奇怪的目光。

難道顏色不對？

她拿著帽子快速勾勒收線，完工後逮到了自己的頭上，拿著手機屏幕照來照去。

「挺好看的啊，怎麼了？」尖頂卷邊的粗針毛線待在她的腦袋上，讓她多出了幾分小女巫的樣子，白皙透紅的皮膚，微微的嬰兒肥陪著那粉色，讓她看上去就像一個小公主。

可愛俏皮，令人心動。

只是，夏洛克的目光卻變得更加糾結了。

「怎麼了嗎？不好看？」康妮自我感覺是挺好的，這帽子給她戴起來都很不錯的樣子，給Alex應該會更好吧！？

而且這樣的帽子現在還不流行呢，很新穎的！

但是夏洛克的目光卻讓她心中發緊。

難道歪果仁的審美觀不一樣？

「……好吧。」良久，他像是下定了什麼決心，有些為難地拿過她頭上的帽子。

帶在了他自己的頭上。

頭頂一道驚雷閃過。

「夏……夏洛克。」康妮發顫，尾音帶著驚悚，像是下一秒就要尖叫出來。

他皺眉：「怎麼了？」像是不滿於她的表情，又不知道還要做出什麼表情來。

夏洛克，帶粉紅色的帽子。

「你很喜歡這頂帽子？」從來沒見過他這麼主動啊……

夏洛克有些嫌棄地閉了閉眼，實在說不出這樣的話來：「不錯。」語氣與上一個不錯截然相同。

不錯。

夏洛克，這樣的帽子送你會不會喜歡？

心有靈犀一點通，康妮瞬間感悟到了什麼。

她微微一顫，強壓著小心肝和快要壓不住的蘋果肌，湊到了大神跟前。

「這樣吧，要不我們來合一張照？我和你認識這麼久，我們都還沒有自拍過呢！」她興奮又歡樂的模樣總算讓夏洛克不耐的神情淡了一些。

他點點頭，小巧的帽子差點滑下來，康妮一直盯著那帽子，此時眼疾手快地扶住了，坐到夏洛克身邊之後拿出手機。

「咔擦」一下，她微笑著和還沒準備好表情的夏洛克，照下了他們第一張合照。

手機里，帶著粉色帽子的夏洛克還有些發愣，面無表情讓他有些無辜的味道，而康妮則是微笑，只是那微笑里，藏著淡淡的僵硬。

天啦擼忍笑要忍死姐姐了！！！哀家要狗帶了！！！笑狗帶了！！！！

不過——後續工作還是要完成的。

「這是給Alex的，不過夏洛克喜歡的話，我可以做一個黑色的給你，或者灰色的，你喜歡哪一個顏色？」她從他頭上摘下帽子，一雙眼睛笑得都看不見了。

「……」大神這才意識到被人耍了。

「康妮。」他面無表情，足以嚇死神佛。

但看過他帶著粉色帽子的康妮，此時就是三個字，怕個屁啊！哈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