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6.被朋友剝皮的博士(一)
「嗨,博士,為什麼不給自己找個伴呢?」穿著一身白色袍子金髮碧眼的女研究員看著看著自己面前的博士問道。
鄧卓低著頭看著眼前試管中充滿生機的冰藍色溶劑,微笑著回答:「艾琳娜,我已經發誓將自己的生命獻給科學了。」
實際上要不是身體里突然出現的系統他根本就不想拒絕對方,壓抑住頭上的冷汗,鄧卓問艾琳娜:「C組對於SW-8973基因疾病的研究有進展了嗎?」
談起這個話題,艾琳娜嘴角的笑意不見了,她看著被鄧卓抓在手中的試管有些出神,「沒有任何進展。」她伸手撥撥自己的半長發,偏了偏頭,「晚上要一起去打牌嗎?你知道,康文他的娛樂也只有這個了。」她笑著,有些無奈。
人類的生育危機從幾百年前開始,當人口老齡化的危機已經鋪遍全球的時候,世界解除了對於克|隆的禁令,新生兒的啼哭聲使大地重新充滿朝氣蓬勃的生命。由國家和政府負責控制新生兒的數量,但是好景不長,人們發現了另一件事情。
由於克|隆的基因樣本來來源為單一的父體或者母體,在這個世界上相似面孔的人非常常見,也許他們擁有同一個「父親」或者「母親」。人們的生育問題依舊沒有解決,能夠正常生育後代的女人在這個世界上不足百分之一。而且這些能夠生育後代的女人們的生育能力也並不強,在生育完一個後代之後這些人基本就沒有辦法再生育了,克|隆依舊是人類繁衍的主要方式。
人們對於基因的研究已經發展到了一個難以想象的地步,每個人從出生開始就有一個基因表被記錄在案,在其重組家庭的時候醫院會幫助這對未婚夫妻檢查基因健康這一條。不過,如果兩個人不生育孩子的話,這一條可以忽略。幾乎是百分之百的新婚夫妻在基因檢測出問題的時候多會放棄生育後代,他們都知道一對夫妻通過正常的繁衍方式生下孩子的可能性有多麼小,微小到可以忽略。
這樣一來,地球上正常生下的孩子真的是少之又少,可以毫不誇張的用鳳毛翎羽來形容。而一些年輕人也不願意承受生育的痛苦,他們更願意在政府得到一個克|隆名額,這個克|隆出來的孩子將成為他們家庭的一份子。
還有一些人,他們擁有固定的一個名額,在剛剛出生的時候他們的基因信息就已經備份了下來,等死亡的一刻降臨,下一個自己就會重獲新生。
比如艾琳娜與自己的伴侶康文,他們曾經發誓,要永遠的在一起。據說那已經是幾百年前克|隆剛剛被普遍接受時候的事情了,當時的康文比艾琳娜年長二十歲,他們兩個人相愛了。就算是在幾百年以前,人類的壽命也已經普遍超過一百五十歲,年長二十歲並不是一個很離譜的差距。
但是康文並不長壽,他身上遺傳著一種來自基因的疾病,從三十歲開始他就不能行走,出入要依靠輪椅和機器人的幫助,一生最多也只能活到六十歲。艾琳娜像一朵盛開的鮮花一樣走進了他的生命,在即將死亡的時候他去醫院留下了自己的基因副本,他們相約來世相逢。
艾琳娜也同樣在醫院留下了自己的基因副本,一次又一次的他們相愛相守,永不分離的神話好像在現代實現了。為了解決康文的基因疾病,艾琳娜已經當了幾個世紀的基因研究員,到了現在她似乎已經能夠對康文的一次又一次病痛坦然相對了。
這個世界上,像艾琳娜和康文這樣的戀人並不少,他們認為克|隆將會讓自己的生命和愛情永恆。也有人否認這一點,不再克|隆生命上以自己的名字命名,死後正常註銷自己的身份。鄧卓就是其中一員,他出身在一家普普通通的醫院裡面,由政府出資養大,他的基因來源是一個黑髮黑眼的東方男性。
從事基因醫學,不是因為要報效社會,而是因為在大學中這一專業的學生可以享受免除各種學費學雜費並且每個月都能獲得生活補貼的待遇,在畢業之後也包管分配的。飯碗是鐵的,工作薪水也同樣不菲,就是專業吃苦了些,也被鄧卓以超凡的毅力讀下來了。
但是現在這箇舊瓶子裝新酒的鄧卓就兩眼一摸黑了,原主的所有記憶他都有是沒錯,但是那些知識一個一個的每個文字都清清楚楚的,組合到一起他就不懂是什麼意思了。依照現在這種科技水平,只要他表露出自己的異常,一定是分分鐘被分解出靈魂的節奏。
幸好,他身體里住著一個系統,似乎是與他一起穿越的。並不是自己聽說的那種萬年不變的圓潤蛋型,系統君自稱001,也可叫做何雲崢,黑髮黑眼,身材挺拔,白襯衫黑褲子,看起來非常的學院風。能與自己進行交流,偶爾的,這位系統君還會化成三維影像出來,今天他在研究院裡面不露餡也多虧了這位系統君。
就像現在,鄧卓看著自己旁邊站著的這位比自己高,比自己帥的男人,「你叫何雲崢,是由華人製造的嗎?」
何雲崢聚精會神的看著眼前的藍色藥品,裡面裝著的是液態的基因,其中有一個片段發生了變化,這就是他們所說的基因異常。擺脫了**的桎梏,在純系統的情況下他才了解到自己身體里長久積蓄的能量到底有多強大,還有這個系統001的功能都能夠被他更加直接方便的調用,沒有任何掩藏。
黑色的眼睛中,似乎有碧綠色的數據飛躍而過,對面這支試管中的信息已經被他全部讀取完畢。有一點值得說明的就是,原主不能為鄧卓所用的知識,都已經被何雲崢吸收學習完畢。
「我的製造者……」何雲崢挑眉,鄧卓萬分好奇,「抱歉,我忘了。」
鄧卓撇撇嘴,「你這抱歉的真沒什麼誠意,對了,為什麼你會出現在這個身體裡面。」
何雲崢把自己的視線從試管架上各種各樣的試管中移開,站直了身體,對準鄧卓的視線,彷彿居高臨下的沒有任何起伏近似於冷漠地說:「請注意接收劇情。」
鄧卓只覺得頃刻之間,對面這個人就好像變成了機器一般,不這本來就是機器,眼前是對方漂浮著綠色數據的眼睛,腦子像要炸掉一樣疼痛,鄧卓痛苦的接收著對方口中的劇情。
原主鄧卓是一個外表乖巧實則冷漠的基因學博士,他在學校時學習優秀品學兼優,是老師眼中的好學生。而在來到這個研究院他參與了A組關於SW-8971基因疾病的研究,在這一過程中他與艾琳娜相互幫助,他本人對於工作認真努力,艾琳娜在研究上則是有幾分瘋狂,聽人說艾琳娜已經在這所研究院當個幾百年的研究員了。
生活與工作都在按部就班的的進行著,當今世界人們不再依靠生育繁衍後代,對於伴侶似乎也不是必要的。人們不會再像很久以前的歷史一樣將婚姻當做人生中一個必不可少的步驟,從小鄧卓在護士和機器人中間長大,成年之後他也不覺得自己需要找到一個妻子共度餘生。
有人為了愛情而相守,有人為了利益而結合,也有人為了守住孤獨孑然一身。
就在他以為自己的人生即將這樣過去的時候,認識了一個朋友,這個人叫姜斯特,這是一個自然人,通過正常的男女結合與分娩所生。據說他的父親是華人,他的母親有歐中血統,不過他本人除了眼睛比一般人要深邃一些之外,與大多數的華人都看不出不同來。
他說,自己患有SW-8971基因疾病,這種疾病就是艾琳娜的伴侶康文所患的疾病,他大概能得到三十年的健康時間,三十年之後他就會虛弱的站都站不起來,最多不過六十歲他就會死去。姜斯特表示,他願意做鄧卓的實驗品,鄧卓當然拒絕。且不說基因藥物能不能直接作用於人體,現在的法律也不允許由人類擔任實驗品,充當實驗品的大多是兔子老鼠一類的動物。
被拒絕過幾次,姜斯特好像已經對此不再抱有希望了,他與鄧卓像普通朋友一樣相處。
一年,一個科學家發現了一種G元素,這種元素能夠輻射出G射線,經過研究表示該種射線能夠作用於SW病種的基因變異片段。
在艾琳娜激動地表情下,研究院得到了剛剛提取出來的幾克G投入幾個小組的研究,經過幾年的努力幾個小組相繼取得了一些突破性的成果。A組是最先研究出可以作用於細胞基因藥劑的小組,同時能夠為人體所用的藥品還在實驗過程中。
此時姜斯特已經二十八歲了,不止一次的他企圖勸說鄧卓讓他作為一個實驗品加入研究,他已經等不起了,他想嘗試第一份藥劑。看著焦躁難安的好友,鄧卓只能苦心規勸,研究院現階段並沒有邀請人參與藥物試用的計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