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9.被朋友剝皮的博士（四）

腦海里是複雜而清晰的計算，眼睛里是浮於表面的憤怒，手下快速擊鍵。

曾經有人說過，只要賈斯汀認真下來沒有人是他的對手，何雲崢看著自己的小程序一點一點的被對方瓦解。千鈞一髮的時候，賈斯汀已經看到了勝利的曙光，屏幕黑了，就那麼黑了。

他並沒有表現出何雲崢意料之中的憤怒，這個精緻的可以說是漂亮的少年只是嘴角露出一個類似於嘲諷和冷笑的表情，嘴角扯了扯，吐出一句刻薄的話：「沒用的東西。」也不知道是在說這台配置高端卻忽然黑屏的電腦，還是在說這個他馬上就要取勝的遊戲。

忽然，屏幕閃了閃，色彩漸漸從漆黑的屏幕上回來，好像是黑夜上炸開的煙花一樣，一個陌生的男子出現了。

他應該是亞裔人種，至少基因是來自亞洲人的，他的眼睛和頭髮是黑色的，烏黑色給人一種輕靈乾淨的感覺，他有一雙乾乾淨淨的眼睛，純黑色的卻好像是灑滿了星光一般，他嘴角掛著不明顯的笑意，好像是溫和有禮的和人打招呼，又好像是一種若有若無的誘惑。他身上穿的衣服只是自己見過最簡單的那一種，任何一個商場裡面都可以買到的白襯衫黑色長褲。此時他正坐在一把椅子上，翹著二郎腿，隔著屏幕與自己微笑，好像是一種引誘般的。

賈斯汀一直都知道，人類的視覺會欺騙自己，他常常嘲笑那些會為了美人和鮮花迷失的男男女女，包括他自己那個哥哥。但是現在，他只覺得自己已經挪不開視線了，心臟劇烈的跳動，好像要穿出自己的**一般，他看著這個人的影像，一種陌生的渴望洶湧而至。他知道，這是自己陌生的青春期，許久以前，他以為這輩子都不會過來的悸動和躁動。

**上的，和心靈上的，從未出現的感覺同時到達，他覺得自己自己的理智已經被這雙黑色的眼睛抽走了。沒有任何的驚怒，他放任自流一般的任由自己沉浸下去，甚至露出一個自己絕對不會出現的微笑，問這個人：「我叫賈斯亭安，你叫什麼名字？」

理智在叫囂鄙視著自己，這只是一個鎖屏壁紙，看你瘋狂的樣子，真是好笑！而另一邊他從來沒有覺醒的感情好像在一瞬間復甦，並且以一種令人目瞪口呆的速度成長著。他們一同沉浸在這個人的眼睛里，心靈深處的聲音響了起來，即使這種感情是病態的又怎麼樣？

是的，即使是病態的又怎麼樣，安家從來都盛產瘋子。自己的哥哥對於各種低級的犯罪有一種近乎痴迷的愛好，安家上一代的掌權人是一個喜歡翡翠玉石喜歡到把一個剔透溫暖的古玉當成伴侶的老頭子，上面還有什麼戀屍癖戀足癖，自己愛上了一個壁紙實在不算什麼。賈斯汀一邊安慰著自己一邊看著這個人的眼睛，他的身體，他渴望聽到對方的聲音。就好像是愛慕女神的信徒，希望自己罪惡與**的源泉走出來擁抱自己一般，無可救贖的瘋狂痴迷。

如他所願，對方輕輕的開口，「我叫何雲崢。」沒有什麼起伏的語調，卻好像暗含著一種別緻的溫柔和纏綿。賈斯汀好像從夢中驚醒一般，「哦」了一聲，卻陷入了更深的沉迷，「你家在哪裡？要不要和我共進晚餐？」他試探著問道。以他的智商自然已經反應過來這畫面上的人應該不是什麼鎖屏壁紙之類的東西，也許他是現實存在的，他只要溫和的，裝成一個好孩子一樣的誘哄這個人就可以了，如果他表現的好也許黃昏的時候他們就能夠相擁著欣賞夕陽了。

「抱歉。」何雲崢依舊是嘴角含笑，如實說：「我只是一組程序。」

現代社會發展最迅猛的兩樣東西就是科技和醫療，安氏集團就是這兩者中的翹楚，賈斯汀知道一些程序能夠擬人，這個研究方向也是現代的主要研究方向之一。在醫學研究上，一批能夠模擬人類感知的機器人已經作為一種堅固的實驗品參與其中，有一些商店裡面也會售賣那種擅長賣萌耍賤模擬不同人類性格的機器人。

「沒關係，我們可以聊會天。」賈斯汀露出他最完美的笑容，學校里的許多女孩子只要看到他這樣笑他桌肚裡面的情書就會翻倍的往上漲，但願那些花痴的審美沒有問題，這是他最迷人的一面。

何雲崢好像能看到對方收起來的大尾巴，賈斯汀現在的笑容堪稱溫柔，配上那雙深藍色的眼睛格外的漂亮，就像是一個乾淨純真的天使。再美的皮囊何雲崢都見過，甚至他自己也曾是一個真正的狐狸精，外表不會使他沉迷，但這副心上人想方設法討自己歡心的姿勢顯然是讓他覺得快樂了。

「那要聊些什麼？」何雲崢問道。

聊什麼都無所謂，只要能看到你，賈斯汀覺得自己好像變成了一個癮君子，不同的是別人著迷的是各種藥物，而他覺得對方的一舉一動都另自己瘋狂著迷。青春期血管激烈狂暴的跳動著，他控制著自己不在激動的情況下臉紅，另一方面他用在平靜面具掩飾下近乎瘋狂的眼神看著這個人。

「你在哪個州，亞洲嗎？我知道那裡有很多黑髮黑眼的人。」賈斯汀拿起桌子上的水，掩飾性的放在手中。

他的所有動作都落在了何雲崢的眼睛裡面，「是的。」

「你的功能是什麼呢？入侵嗎？」他這台電腦的防火牆可是非常強大的，心情好的時候賈斯汀自己還會做一些改造。不管怎麼樣現在可以肯定的是何雲崢的攻擊能力一定很強，對了，他也很擅長潛伏，這個訪客的到來沒有激發任何一個警報。

「入侵是一方面，其實我的主要功能是教育和學習方面的，現在我的學生就是一個基因科學博士。」何雲崢給自己包裝了一個身份，他確實是一個老師，如果一般人有了這樣一個老師成龍成鳳都不在話下，但鄧卓這個懶骨頭三天兩頭的就是蹭著自己改變學習計劃，非得身後跟著一條鞭子才肯努力。

何雲崢又說：「不過這個學生有點懶。」

賈斯汀點點頭，心裡有些羨慕嫉妒恨，他已經在腦海裡面擬出十幾個把何雲崢變成自己的計劃了。在這個世界上，程序是不能掠奪的，尤其是這種擬人程序，只能通過正常的交易方式購買。他認真傾聽何雲崢說的每一句話，在腦海裡面漸漸完善出何雲崢現在的生活環境，有時候處心積慮的計劃還不如粗暴的利益誘惑或者是暴力威脅。

只要知道那個人是誰，他就有上百種方法，具體先採用哪一種就看看那個人的智商和性格。

何雲崢毫無負擔的和賈斯汀說自己的事情，正確的說是講述自己現在身邊的蠢徒弟鄧卓，就像他說的伸脖子一刀縮脖子也是一刀，也許懶骨頭早點遇到大魔王就有了意志力呢！

正在廚房裡面拿著三天份的潤腸通便的藥粉往飲料裡面加的鄧卓忽然覺得陰風陣陣，餐廳裡面姜斯特已經把自己帶過來的外賣放在了桌子上，視頻直接交給機器人，他朋友帶回來的極地資料是與南極企鵝玩耍的材料，3D的片子很有真實感。

鄧卓端著加好料的飲料出來的時候腳下踩著滿地風雪差點就是一個踉蹌，腦袋後面幾根筋都繃緊了，各種各樣的公式知識在自己腦海裡面奔騰而過，偶爾還伴隨著幾個血紅色表示強調的三角號。現在他只想把自己手裡的橘黃色的，散發著香橙味道的過期飲料澆到這個混蛋的頭頂上，昨天晚上他一偷懶就被扔到南極北極，不是颳風就是下雪，現在就算是看到了虛擬的雪景也會產生冷的要死的錯覺。

那個蠢貨還在不知死活的對自己露齒一笑，鄧卓把飲料放在姜斯特面前，皮笑肉不笑的說：「嘗嘗吧，聽說是超市的新產品。」

姜斯特一邊看著企鵝跳到冰水裡面游泳一邊沒什麼防備心的隨手接過飲料喝了一口，客觀的做出評價：「新產品的味道有點怪，不如以前的老牌子好喝，買東西果然還是要看老牌子的。」

心裡舒服了，鄧卓也就勉強忍耐了這貨的胡說八道，直接手動將3D影響切換成2D。一個動物世界有什麼好的，他小時候動畫片不好看，每天不是動物世界就是人與自然。現在也就是物種危機告一段落，北極和南極都不開放旅行路線，大家也只能借一些錄像看看，不過大多數都是十幾年前的舊影像資料。今天這個錄像據說是姜斯特某個企鵝繁衍專家朋友在極地偷偷拍攝的，拿回來給這個沒見過世面的土包子長長見識，也不怪他看得津津有味，鄧卓在心裡惡意的想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