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 第七十五章
飛機快要降落了,米暖打開了遮光板。
這一次回國的具體時間,她並沒有對沈湛說,她還沒有想好該以何種姿態面對他。
三個月過去了,時間不長,米暖卻有一種物是人非的恍惚感。
機場大廳上,人們來來往往。
米暖知道沒有人會來接機,又怕會被別人認出來,低調地戴了一副墨鏡,只想快些回家。
「阿暖。」溫暖的聲音,突然就在身後出現。
米暖僵了片刻,換上了一副笑臉,「正巧。」
對面的男人穿了一件駝色的長風衣,襯得他身材更加頎長,他的雙手插在口袋裡。
「不巧,我問了許姐,才知道你要回國了,」他走近了一步,眉梢都帶著笑意,抽出了手,伸向米暖手中的箱子,「我來拿吧。」
「哦。」等米暖回過神的時候,箱子已經到沈湛手裡了。
她還沒想好怎麼面對沈湛,米暖有些糾結,在前面走得飛快。
沈湛見了笑了笑,快步跟上。
很好,沒有他想象中的拒絕,或是客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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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了一路,倆人都沒有說話。
米暖想了想,率先打破了沉默,「上次的事情,謝謝你。」
「舉手之勞,」沈湛同她並排走著,低頭看她,只能看到一個小小的發旋,蠻可愛的,「這次的事情,做的不錯。」
得到那段視頻后,沈湛第一個想法是狠狠的教訓那對可惡的父女一頓。
沈湛總有法子,讓米暖知道,是他幫了她。大概也能緩和一下兩個人的關係吧。
但又想到,沒有一個人會喜歡別人幫她做決定,哪怕出發點是為她好。
就有了之後的那封郵件和電話,交給米暖后,沈湛又擔心她會顧及所謂的父女之情。
嗯,在他眼裡,米暖一直是一個善良無比的女孩。
然而,米東義都做到那一步了,還算什麼父女呢。
好在後面米暖的反擊和漂亮,簡直出乎了他的意料。
從某個方面來說,沈湛和米暖是相似的,都遭受過父親的背叛,又狠狠的反擊了。
沈湛看著米暖,笑意漸漸加深,他和阿暖,也算是……一樣的人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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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走出機場的一剎那,那個戴著鴨舌帽的女人,同米暖始終保持著一段距離的人,突然朝她沖了過來。
米暖眼睛被什麼東西閃了一下,意識到了不對勁。
事情發生的太快,靠的太近了,已經逃不掉,她下意識的躲了一下。
然而米暖預想到的並沒有發生,沈湛護住了她,倒退了幾步。
她看到了血,在沈湛的手臂上,流了下來。
周圍有人在尖叫,遠遠的躲開,誰也不敢靠近,畢竟對方有武器,也有武警正從不遠處趕來。
米暖有些蒙了,望著那刺眼的紅,眼睛被淚水模糊了。
那個女人明顯是沖著她來的,到這時候,米暖反倒冷靜下來了。
她強忍著淚水,小聲對沈湛說道,「咱們快些往右邊跑,那邊有武警,等匯合就沒事了。」
沈湛卻搖了搖頭,一把推開了米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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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沒有刺中米暖,那個女人愣了幾秒,原本帽檐被壓得低低的鴨舌帽,往左邊偏了點,足夠讓人看清她的半張臉。
是米欣然,就在上周,米暖將那段有關於她同米東義一起陷害米暖的視頻發布了出去,有理有據控訴了他們的行為。
她所簽的娛樂公司便要把她冷藏,原本談好的合作統統泡湯,還要付不菲的違約金。
米欣然初始不死心,去了公司好幾次,連門口都沒進,被不少人指指點點,米東義也被他所執教的大學給勸退了,理由是品行不良。
神通廣大的娛記早就扒出來米東義早在十幾年前就出軌,生下了私生女米欣然。更何況,虎毒還不食子,米東義這種行為,實在是讓人不齒。
這段時間,這對父女頻頻在媒體上露臉。不少人都認得出來,到大街上少不了其他人的指指點點。
米家的家庭支柱是米東義,王秀蘭一直是家庭主婦,這幾年都沒有工作過。
米東義這些年也算有些積蓄,但也耐不住坐吃山空。
因此,打算等風波過了,就去外頭找份家教。
可是也不想想,家長會讓一個品行不好的人,教自己兒女課程嗎?
米欣然為了當明星,在高三最關鍵的一年,退學了。她本就不是讀書的料,可是現在米父讓她重回學校,好好學習。
一想到將來會面對同學的指指點點與嘲笑,她簡直要瘋了。她在離校時,曾經放下過狠話,會混的風風光光,再也不會回到這個鬼地方。
她離她的夢想就只有一步之遙,只要米暖不拆穿。
都怪米暖,米暖都忍了那麼多天,不出來說話,為什麼乾脆就閉嘴呢。米暖在國外過得好好的,華國發生的事情,壓根就影響不到遠在另一頭的米暖的生活,為什麼要站出來。
就不能好好的成全她一次嗎?
這一次,米欣然會知道,米暖會回國,也是看了唐琳琳的微博。
米暖在一次閑聊的時候,提到的。唐琳琳很遺憾,不能來接機,因為她在外頭讀書。便發了條微博,用了代號。
一般人是不會關注到這條信息,米欣然因為嫉妒,不知道出於什麼心理,用小號關注了米暖的好友。
知道米暖要回國,心裡起了惡念。
米欣然覺得自己這一生,也算毀了。她是不會讓米暖如意的,幸福快樂的生活,做夢,死也要拉上米暖墊背。
大不了大家同歸於盡,倒也算公平。
米欣然不知道米暖是幾時的航班,凌晨開始就蟄伏在機場,咖啡也喝了幾罐,身體睏乏,卻架不住她所謂要報仇的心。
她自認為運氣不錯,九點不到,就等到米暖。只是有一點她沒有想到,沈湛會來藉機。
「米暖,我要讓你死。」米欣然大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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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湛推開了米暖,淡淡地笑了笑,笑意不到眼底,諷刺味濃郁,「要阿暖死嗎?」他喃喃自語道,真是好大的口氣。
他正面迎上了米欣然,米欣然不是練家子,刀胡亂地揮著。
沈湛側身避開,找準時機,飛快地奪下了米欣然手中的刀。隨後,右手用力,只聽「咔擦」一聲,米欣然的手被硬生生折斷了。
「嗷……」撕心裂肺的疼從手掌處傳遍到了全身,米欣然本就不是個會耐疼的人,從小到大沒有受到過一點苦,大聲疼呼了起來。
沈湛淡淡的瞥了她一眼,就好像在看一個死人,又像是垃圾,不可回收。
那一眼,讓米欣然毛骨悚然,全身止不住的抖了起來。
總感覺會有更疼苦的折磨在等著自己,「不要殺我,不要殺我……」她不斷地重複著這句話。
米欣然在感知到疼苦的那一剎那,就後悔了。
早知道,就不要衝動了,找個米暖落單的時候下手會更好,要是不那麼心急就好了。
求饒嗎?沈湛掃視了一下人群,現在知道疼了,那一刀若是落在米暖身上,又該有多疼。
這是多狠毒的心呀,陷害人不成,竟然想要殺了被害人。
沈湛有很多種方法能讓米欣然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只是在大庭廣眾之下,不好施展。
他有些不屑的哼了聲,放開了手,武警就快趕到,想來也搞不出什麼幺蛾子。
沈湛一放開手,米欣然就疼的在地上打起了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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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暖走了過來,擔憂地看著他的傷口,「疼嗎?」
在剛才的撕扯下,本就在流血的傷口,裂的口子更大了。血順著手臂流到了手腕上,在外人看來,頗為嚇人。
沈湛抬起了另一隻完好的手,安撫般的摸了摸她的頭,「小傷而已,一點都不疼。」
米暖看著那道長長的口子,心抽地直疼,怎麼可能不疼呢。
她一言不發,將當做外套的襯衫脫了下來。
「真的沒事,你這樣會著涼的,等警察來,我們就去看醫生。」
那幾年在國外,他經歷了太多,那些過往,都是沈湛不願意讓米暖知道的。
因此,對沈湛來說,這點刀口子,對他來說,真的算不了什麼。
都什麼時候,還逞強。
米暖瞪了他一眼,開始包紮起他的傷口。她此刻有些慶幸曾經學過急救知識,否則,也就只能站在這裡干著急了。
沈湛見此,不再說話,看著她認真為他包紮的側臉,心裡暖洋洋的,也不枉他故意挨那一刀。
他生性警惕,留了份心在米欣然身上。死灰復燃是一件十分可怕的事情,因為人壓根就沒把放在眼裡。後果,自然是很嚴重的。
沈湛曾經栽在這上頭,是以,吃過了教訓以後,他的處事原則就是一定要確保敵人死得不能再死,越到勝利關頭,越不能放鬆警惕。
戒驕戒躁,十分要緊。
果然,有些人你想讓她少吃些苦頭,她偏偏還不肯。大有扶朕起來,朕還能受虐的架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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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欣然不止有一把刀,在後腰上,她還別了一把鋒利的刀子。
緩過了那股子痛勁兒,心裡的不甘心又湧上了心頭,她逃不出了,一定會被警察抓住的。
到現在,連米暖的皮毛都沒有傷到,只能眼睜睜的看著米暖同那個身價極高的男孩子,噓寒問暖。
憑什麼,既然註定要關到監獄,拿不到本金,她米欣然還是要收點利息的。
米欣然不知道她此刻的表情有多恐怖,臉扭曲地略顯猙獰,眼睛是赤紅色的,她咬緊了牙關,從地上一躍而起。